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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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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950年至996年,德意志国王为上帝而战,他选定了一位新教皇,卡佩家族在西法兰克称王,在基督教影响所及之地,开始兴起“神赐和平”运动。

  950年,德意志王国的一个老冤家回来了。马札尔人已经20多年没来骚扰德意志王国了,但现在他们又开始袭击德意志南部地区。955年,在两名军阀雷尔(Lél)和布尔茨(Bulcsu)的指挥下,一队马札尔人大军在莱希费尔德(Lechfeld)平原上安营扎寨,与奥格斯堡城(Augsburg)隔河相对。时隔300多年后,匈牙利教士凯扎的西蒙(Simon of Kéza)编写的史书《匈牙利纪事》(Gesta Hungarorum)一书,对这场战役进行了描述:他们“夜以继日地攻城”,动作轻快敏捷的骑兵则在城外四处劫掠。奥格斯堡城中的居民绝望地“派人送信给皇帝,恳求他来支援”。

  奥托一世已经注意到马札尔人的威胁日渐严重。于是他集结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德意志骑兵部队,从乌尔姆的宫廷出发,以最快速度向奥格斯堡进军。“3小时后,在暴雨中,他从天而降,”凯扎的西蒙写道,“迅速击溃了奥格斯堡城外的马札尔军队。”

  后来有些关于莱希费尔德战役的故事流传下来,说是战后只有7名马札尔战士幸存。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德意志的攻击绝对是毁灭性的,他们将富有战斗经验的马札尔战士和军官几乎全部消灭。雷尔和布尔茨试图乘船沿多瑙河逃走,但德意志水军截住了他们的船只,将此二人捕获,并把他们带到奥托面前。奥托像对待其他重罪犯一样判了他们绞刑。

  这一战击垮了马札尔人,马札尔联军自此安生下来。自955年至10世纪末,马札尔人更加稳定地定居在喀尔巴阡盆地(Carpathian Basin),在这片由喀尔巴阡山脉环绕的平地上生活。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改掉抢劫邻居的习惯,但他们花在农耕养殖方面的时间更多了,而花在打仗上的时间则大大减少了。基督教的习俗和基督教的洗礼也开始从外面渗透到马札尔人中来。

  莱希费尔德战役的胜利使奥托的臣民们——更不用说那些为他立传的史学家——相信上帝是站在他这边的。还在战场上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们就将他誉为上帝选定的基督教世界的领袖。他战胜了异教徒马札尔人,这使他们更加确信,神之恩宠就降临在奥托而非其他人身上;敌人的惨败已经毋庸置疑地证明了奥托统治的合法性。

  奥托已既是德意志国王,又是意大利领土之王,他是第一个同时拥有这两个头衔的人。4年前,在争夺北意大利统治权的一场激战之后,公爵们已经请求奥托戴上铁王冠了,现在他又成了德意志的救星和马札尔人的征服者。962年,教皇约翰十二世(JohnⅫ)顺应时势,加冕他为罗马人的皇帝奥托一世,此时这一头衔已经空置了将近40年。

  地图37-1 马札尔人与西方世界

  皇帝这个头衔可不是白给的,作为交换,教皇要求奥托发誓:“在没有获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我永远不会制定任何法律或规定来干涉您管辖之内或罗马人管辖之内的事务。所有属于圣彼得的土地,一旦被我得到,我将全部归还于您。”誓言中还十分详细精确地一一列出了这些土地的范围:罗马及其周围土地,拉韦纳及其港口,科西嘉岛,还有几十个村镇、要塞和城市,每一个都列出了名字。教皇不仅统治这些领土,还可以从中征收税赋。“我们确认您对这一切的所有权,”誓言最后总结道,“您将保留对它们的权利,保留其所有权和控制权,我们的任何继承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从您那儿夺走任何上述行省、城市、乡镇、要塞、村庄、属地、领土、财产或税赋,或削弱您对它们的权力。”约翰十二世并不打算将神圣帝国的统治权授予奥托,除非他十分确定奥托不会用这个权力回过头来对付自己。

  奥托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宣了这个誓:他派了个使臣代表他去宣誓。这样做虽然也有法律效力,但这表明奥托对此不怎么上心,因此约翰十二世感到有些不安。尽管他刚刚加冕了这位新皇帝,但他对奥托不断增长的权力疑虑重重,于是他决定采取谨慎的行动先发制人。他派使者去马札尔人那里,怂恿他们再次进攻德意志,以分散奥托的精力,使他无法全力建设帝国。

  奥托听说了这次幕后谈判的消息,他怒不可遏,于963年挥师南下罗马。约翰十二世听说愤怒的皇帝就要来了,赶紧收拾行装,随身带着许多细软逃出城去。

  这样仍然无法平息奥托的怒气。因此,他一进罗马,就宣布废黜约翰十二世,然后自己做主,任命了新的教皇——利奥八世(LeoⅧ)。

  以前的时候,决定由谁来当教皇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固定程序:一般是由罗马城的高级教士们聚在一起讨论,直到大家达成一致,决定由谁来担任教会的下一任领袖为止。只要罗马人民不因此而暴动,他们就公开宣布这位候选人为下一任教皇。尽管之前“罗马人的皇帝”也会参与讨论,还有可能在选举出现分歧时出面干预,但总的来说,选举圣彼得的继承人,也就是教皇,一直都完全属于教会的内部事务。

  而如今奥托却将这个任务接了过来,由自己这个俗世的国王一肩承担。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特别背离常规的事情。在德意志和西法兰克这两个王国,神父由不担任圣职的平信徒来任命也是寻常之事,这种做法叫作“神权俗授”(lay investiture)。在这之前有几百年的时间,地主们习惯于在自己的地产上建造私人教堂,相当于古罗马的“家庭祭坛”(home altar),信仰基督教的哥特人或法兰克人会这样做也合情合理,因为他们住得离大城市太远了,无法定期去城里大一点的教堂或主教座堂。

  这种私人教堂也让附近的村民和封臣使用,但建筑本身归地主所有——当然主持教堂日常事务的神父通常也由他来选择任命。做父亲的常会安排自己的小儿子当神父,而且这一职位常会变成世袭性质,向下一传就是好几代。

  在奥托之前的几个世纪,主教和地主们一直在争夺对这种教堂的控制权。但总的来说,还是那些修建教堂的家族拥有其控制权。这意味着神父的任命权可以被出售,或者当成礼物来换取人情。教士要是有钱,就可以贿赂地主,从而当上神父。教会当局对此十分不满[这种行为被称作买卖圣职罪(simony),因《新约》中有一个名叫西门(Simon)的魔术师试图从耶稣门徒的手中购买天赐的治愈能力而得名]。而国王们在王室的领地上不仅修建教堂,还建修道院,并且像那些贵族地主一样,自行任命神父和修道院院长来管理这些地方——这种行为有蔓延到全国各地的趋势,而不仅仅限于国王自家所拥有的特定土地范围之内。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国王毕竟可以声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不仅仅是王室的地产才归其所有。

  奥托也同样建了修道院,任命了修道院院长,还挑选了神父。问题是,他主要是在德意志做的这些事,因为他是那里的国王(虽然即使是在那里,关于谁有权任命德意志几个城市的主教,他和教皇约翰十二世之间也曾起过争执)。尽管奥托也是意大利的国王,但罗马是个教皇国,并不在他的管辖之下,因此他没有权力任命教皇。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命令自己新选定的教皇利奥八世发布一个新的公告,利奥顺从地下令道:“我,利奥,主教,上帝仆人们的仆人,与所有神职人员和罗马人民一道,运用我们的使徒权柄,向德意志国王奥托一世,以及他在意大利王国的历代继承人,永久授予选择教皇继承人的权力,以及任命教皇、大主教和主教的权力……他们皆应从他那里得到授权和圣职。”这位由皇帝挑选出来的教皇,完成了权力的循环:他授予了皇帝选择未来所有教皇的权力。

  现在,奥托一世声称自己拥有只属于皇帝一个人的、不可剥夺的选择基督教教会领袖的权力。如此一来,他就不仅仅是罗马人的皇帝,而是将自己的皇权扩展到了教会这个神圣的领域。他不再满足于只是派兵在教会周围站岗以保护其不受损害,他还打开了教堂的大门,并沿着走廊走到了圣坛的前面。

  他已成为第一个神圣的皇帝。

  将神圣的教会事务并入世俗的工作中来,这是一个走两步退一步的过程。奥托在罗马城待了三个月,但他前脚刚走,后脚约翰十二世就回来了,而且在多数罗马人的支持下,约翰还宣布利奥八世不是教皇,因此利奥所下达的谕令也是无效的。此时奥托尚未走远,于是他掉头返回罗马,约翰则再次逃出城去。

  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在避难的村子里中风而死(有传言说他当时正与一名已婚妇女同床),死时还不到30岁。在德意志军队的帮助下,奥托的人——利奥八世——重新就任教皇。在他死后,奥托再次运用自己选择教皇的权柄,任命了另一个由他亲手选定的教皇——约翰十三世(John XIII)。

  就这样,权力再次在一个封闭的圈子里干脆利落地实现了交接。由奥托任命的约翰十三世同意加冕奥托的儿子兼继承人奥托二世(OttoⅡ)为共治皇帝,以确保皇帝之位的平稳传承。在此之前,帝位并不是世袭的。但奥托一手创建的王朝,其统治范围不仅包括德意志王国,也包括疆域不是那么具体的“神圣”罗马帝国。这两个国家现在都由奥托王朝或者叫萨克森王朝统治,它宣称自己是德意志的帝国王朝。

  但在随后的几十年中,“德意志”和“帝国”这两点都受到了考验。973年,奥托一世死后,他的头衔马上传给了他18岁的儿子。奥托二世现在不经选举就成了德意志国王,没有加冕就成了罗马人的皇帝。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德意志贵族都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古已有之的选举权就这样消失。于是奥托二世立刻就面临许多的叛乱,特别是在德意志南部的几个公国。反叛者中最麻烦的是他的堂兄、比他年长4岁的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二世(HenryⅡ,Duke of Bavavia)。亨利性格粗暴、咄咄逼人,这使他得到了“强辩者亨利”(Henry the Quarrelsome)的绰号。他看不出有什么理由不去游说别人推选自己当国王,以取代奥托二世。

  奥托二世统治伊始,有7年时间都花在平息这些叛乱上面。到980年,他已经(使用武力)巩固了自己作为德意志国王的权力,迫使“强辩者亨利”流亡国外,并将部分巴伐利亚土地占为王室所有。然后,他决定用同样的方法继续巩固自己作为罗马人皇帝的权力。他计划军事侵入意大利,将仍然控制这个半岛的所有拜占庭残余势力全部赶走,以便把它牢牢地掌控在奥托王朝的单独统治之下。他宣布要以罗马皇帝之名,为意大利而战。他也不再满足于像前任那样被称作“罗马人的皇帝”(Emperor of the Romans,其臣民是古罗马文明残余的继承人),而是渴望成为罗马皇帝(Roman emperor):完全帝国式的、完全基督教的,并且完全控制古罗马土地的皇帝。

  根据当时的编年史家梅泽堡的蒂特马尔(Thietmar of Merseburg)的记载,奥托二世“出了名的体力过人,而且因此……倾向于鲁莽轻率”。他的精力和野心让他陷入了大麻烦,他试图征服却遭到了可怕的惨败。奥托二世在意大利转战3年,一次次败给仍然留在半岛上的拜占庭驻军。南部意大利从他的手中溜走,各公国纷纷脱离北部意大利王国,不再效忠。983年,奥托二世仍然宣称自己是罗马皇帝,仍然坚持作战,却在此时生病死在了罗马城,死时还不到30岁。

  他已经宣布自己年仅3岁的儿子奥托三世(OttoⅢ)为共治皇帝。但奥托二世本人也十分勉强地才守住了他的父亲留下来的头衔,那个婴儿奥托三世就更加无力保住自己的继承权了。教皇拒绝承认他为罗马皇帝,起兵叛乱的贵族“强辩者亨利”则正潜伏在德意志北部海岸,并且制订了计划,要从婴儿奥托三世手中夺走德意志王位。

  他坚持认为,自己作为年幼的国王血缘最近的男性亲属,理应照顾奥托三世,管理他的事务。这事实上是合法的。奥托三世的母亲在意大利,她丈夫就死在那里,所以小男孩的临时监护人——毫无疑心的科隆大主教——就把这孩子交给了他的堂伯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二世。

  亨利二世立刻带着孩子南下萨克森,他的支持者都聚集在这里。小奥托被带到安全之处隐居下来,亨利二世的亲信则开始称呼他为国王和君主。到复活节那天,他们为他唱了赞美诗(laudes),这是唱给君主的正式颂歌。

  但德意志的其他贵族并不为其所动,他们坚持认为必须有奥托三世的同意,亨利二世才能自称国王。但是奥托三世还不会说话,所以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否同意。亨利二世提出,作为监护人,他可以替奥托三世发言,同意让自己成为国王,但这一提议也被驳回了。

  亨利二世很快就明白了,如果他想当国王,就必须为此而战——但他怀疑自己是否有力量既对抗德意志那些反对他的贵族,又对抗已宣布站在奥托三世一边的西法兰克国王洛泰尔四世(LothairⅣ)。于是,他同意谈判妥协。他要求将之前被奥托二世夺走的巴伐利亚公国还给自己,作为交换,他可以将小奥托还给他的母亲,由她来担任摄政。交换完毕之后,奥托三世又成了德意志国王。权力世袭之路虽仍未扫清,但至少可以说已经取得了部分成功。

  而在德意志以西的地方,权力的世代传承却突然停止了。986年,西法兰克那位曾准备为捍卫奥托三世的王位而战的洛泰尔四世与世长辞,将自己的王冠留给了儿子“懒王路易”(Louis the Sluggard)。像亨利二世的绰号一样,路易这个绰号也指出了他个性上的缺点。“懒王路易”只当了一年国王就死了——十有八九是被他自己那恨铁不成钢的母亲给毒死的。

  与德意志的那些公爵一样,西法兰克的公爵们现在也坚持要按照传统由他们来选举统治者。国王家族几代君主都没有治国之才,因此公爵们拒绝再从这个家族的远亲中选拔一位来当国王,而是从另外一个家族中选了个人加冕为国王。这个人就是于格·卡佩(Hugh Capet),他是巴黎伯爵(Count of Paris)的儿子,是公爵们自己人的子弟。西方的加洛林王朝终于结束了,坐在国王宝座上的不再是查理大帝的血亲。

  作为一个新的朝代——卡佩王朝——的首任国王,于格·卡佩统治的是一个古老的法兰克王国。王国的东部地区已经输给了德意志,东南的勃艮第和西北的诺曼底则已经独立。剩下的领土上流通着多种货币,使用着多种语言,还有许多一心想要独立的法兰克贵族。于格·卡佩统治得小心谨慎,因为他是由贵族们选举出来的,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是他不能像独裁者那样行事。他将政府的首都定在自己的家乡巴黎,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试着把西法兰克拢在一起,多少增加点凝聚力。

  可惜他的权力不够稳固,无法给国家带来和平。法兰克公爵之间私斗频繁,贵族私下压迫农民,人们因使用不同的语言或向不同的人效忠而发生武装争端,人们进行交易欠缺诚信,凡此种种,法兰克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混乱。噩梦般的局面迫使富人雇用私人军队以保卫自己的财产安全。但穷人没有这样奢侈的条件,他们只能为比自己富裕的邻居服务,以换取其保护。这成为后来封建主义产生的根源。

  989年,基督教神父们在地处西法兰克中心的沙鲁(Charroux)的本笃会修道院集会,希望能解决这些问题。法兰克要挺过这一关,就必须有人挺身而出,熄灭在法兰克王权崩溃之后燃起的私斗火焰。神父们没有军队,没有金钱,也没有政治权力,但他们有权宣布关闭天堂之门。

  于是现在他们就开始运用这个权力。他们宣布,战火不应殃及非战斗人员和单位,包括农民和教士、家庭和农庄。任何士兵,无论他是为谁而战,为私人或王室、法兰克或其他国家,若是胆敢抢劫教堂,都将被逐出教会;任何从穷人那里盗窃牲畜的士兵都将被逐出教会;如果教士身上没有佩剑,也没穿盔甲,那么任何袭击这位教士的人都将被逐出教会。在沙鲁颁发的这条谕令因为考虑到教士有可能同时也是士兵,所以谨慎地避免让武装的神职人员有免罪牌。

  在沙鲁举行的宗教会议是基督教教会首次有组织地尝试发布官方声明,以在战争中区分战斗人员与非战斗人员,这也是被称作“神赐和平、神谕休战”的集会运动所迈出的第一步。994年,该运动又试探着向前迈出了第二步。当时教皇宣布,位于东法兰克的克吕尼修道院(Abbey of Cluny)将成为避难所。该修道院建于910年前后,是一座私人修道院,其创建者是阿基坦的“虔诚者威廉”(William the Pious),他在修道院的章程中赋予了修道院相当大的独立性。克吕尼修道院与其他私人修道院不同,是由教皇直接监管的。任何俗世的权贵人物都无权干涉其管理事务,就算是修道院的创建者及其家族成员也不行。克吕尼修道院(从理论上说)不需要服从任何政治主权,也不受任何地方主教的制约。因此,若在这里设置避难所,那么任何避难者,无论他在外面有多么不受欢迎,只要进了修道院的大门,就可以得到安全庇护。而克吕尼修道院本身则受沙鲁谕令的保护,可以免遭入侵、洗劫或烧毁的威胁,来犯者会被逐出教会。

  “神赐和平”运动不仅尝试厘清战争伦理的问题,它还是对世界的一种绝望的回应。在这个世界中,救赎的可能及基督教教会的使命与特定国王对领土的野心越来越有关系。将克吕尼修道院定为避难所,赋予了教皇在战争时期提供安全保护的终极权威,因为教皇继承了圣彼得的权力,可以决定天堂之门是打开还是关闭。

  但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到996年,它有多么不完美就显示得很清楚了。这一年,德意志国王奥托三世年满16岁,意大利贵族同意承认他为意大利北部地区的国王。过去这里是伦巴第王国,现在则只称为意大利王国,它只占据了半岛的部分地区,附属于德意志王国。奥托三世刚将意大利王权握在手中,就立即任命他时年24岁的堂兄为教皇格列高利五世(GregoryⅤ),这是第一位德意志教皇。新教皇则立刻将奥托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让他充当教会的保护者与古罗马领土的统治者,以此来报答他的美意。

  教皇与皇帝之间的共生关系加强了彼此的力量,仿佛又回到了奥托三世祖父的时代,这种权力的循环就是那时候发明出来的。但这种返祖现象严重打击了“神赐和平”的理想主义,因为教会只有独立于国家之外,才能在战争时期提供和平,让人避难;只有当其领导人与国王没有任何利益瓜葛的时候,一处避难所才能为他人提供庇护。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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