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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艰苦的神圣战争

　　963年至1044年，阿尔普·特勤征服伊斯兰敌人，建立了伽色尼帝国；突厥人又征服伽色尼，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朱罗王国则以湿婆神的名义统治着印度南部。

　　伊斯兰的土地分裂了一次又一次。如今一位哈里发统治着科尔多瓦，另一位在北非，第三位具有阿拔斯血统的哈里发则在巴格达，完全处于白益王朝的控制之下；萨曼王朝在东部，新萨法尔王朝在南部，哈姆丹王朝则在地中海沿岸地区进行着统治；里海以南，齐亚尔王朝统治着一个背离伊斯兰教、重拾波斯帝国消亡前古老的琐罗亚斯德教的小王国。

　　此外还有突厥人：他们是以前东北游牧部族的后裔，被作为奴隶和士兵带到伊斯兰王国来，在这里逐渐翻身，影响力越来越大。他们没有头衔，但实力不凡。

　　963年，这些突厥人中有一位迈出了走向王冠的最后一步。阿尔普·特勤（Alp Tigin）曾是萨曼王朝埃米尔手下的一员勇将，是萨曼军队的最高将领。但962年萨曼埃米尔辞世，他也随之失宠。于是，他不支持埃米尔最近的血亲（其兄弟曼苏尔），而是试图强令选举他自己的儿子登上萨曼埃米尔位。

　　但他这次间接争权失败了，于是阿尔普·特勤在曼苏尔派出的杀手到来之前，离开萨曼都城，向东逃去。他来到开伯尔山口西南的伽色尼城（Ghazni），并将其征服。他在那里当上了国王，统治着一个微型的帝国，这个帝国只有一个城市那么大。

　　975年，阿尔普·特勤死后，他的女婿苏布克·特勤（Sebuk Tigin）和儿子阿布·伊沙克（Abu-Ishaq）一起控制了伽色尼城。两人之中，事实证明苏布克·特勤是位更加精明的政客。阿尔普·特勤当上个土皇帝就满足了，苏布克·特勤却充满野心，想要建立一个真正的、合法的帝国。他说服阿布·伊沙克和他一起来到西边阿尔普·特勤的宿敌萨曼埃米尔曼苏尔的朝廷。在那里，他们很有技巧地与对方谈成了和约。他们宣誓效忠曼苏尔以换取其对自己的承认：曼苏尔同意承认阿布·伊沙克为伽色尼的合法统治者，并指定由苏布克·特勤于阿布·伊沙克死后继承这一职位。

　　意料之中的是，阿布·伊沙克很快身死，苏布克·特勤就此成为得到萨曼王朝承认的伽色尼统治者。苏布克·特勤一上台，就攻克了曾经短时间内落入南部新萨法尔王朝手中的城池坎大哈（Kandahar）。他仍然宣誓效忠萨曼王朝，但如今他所统治的已不仅是一个城市，这片领土正在逐渐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王国。这种发展令萨曼王朝忧心不已，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麻烦。被称为喀喇汗王朝（Kara-Khanids）的北方突厥游牧民族已开始越过乌浒河，向南进入萨曼领土，抢夺萨曼人赖以生存的银矿。萨曼军队正忙着为银矿而战，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苏布克·特勤。

　　但他的扩张也不是没人注意。他一攻占坎大哈，紧邻的印度国王——夏希王朝的贾亚帕拉（Jayapala of the Shahi）——就开始备战了。

　　夏希王国控制着开伯尔山口，这里曾经是一个佛教王国，都城是喀布尔。但300多年前，喀布尔就落入了穆斯林的手中，而那些佛教国王则在约100年前被一个印度教执政家族赶下了王位。现在的印度教国王贾亚帕拉以乌铎迦汉荼城为中心进行统治，他对伽色尼城发动了几次进攻，都不成功。作为报复，苏布克·特勤进攻了夏希王国的西部边境，将贾亚帕拉的部分领土夺走。贾亚帕拉被迫再次迁都，这回迁到了拉合尔（Lahore）。他虽然将国家的政治中心转移到拉合尔，但本人却还是留在乌铎迦汉荼，现在此处已靠近边境，处境十分凶险。

　　萨曼王朝的注意力仍然被几件别的事情占据着：一方面是来自北方的袭击，另一方面则是西方白益王朝的日益强大。苏布克·特勤继续战斗。他夺取了喀布尔，又一路稳步向东征战，进入夏希领土。到986年的时候，贾亚帕拉已经十分清楚，一场全面战争已经不可避免。16世纪的阿拉伯史书《阿克巴里史话》（Tabaqat-i-Akbari）中写道：“看到自己的国家时刻遭受着不可估量的破坏和损失，他变得十分烦躁不安、伤心绝望，他只有拿起武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他组建了一支大军——可能有10万人的规模，然后向东北进军，到喀布尔附近去与苏布克·特勤对战。“双方来到各自的边境线上，”《阿克巴里史话》这样写道，“两军相互进攻，彼此抵挡，战士们全力厮杀，直到地面被阵亡士兵的鲜血染红，双方兵将都精疲力竭，陷入绝望之中。”

　　这场战斗双方都算不上获胜，但贾亚帕拉是首先撤退的一方。驱使苏布克·特勤一方坚持战斗的不仅有胜利的喜悦，还有宗教的狂热，这一点是那些与他们对战的印度教士兵所不具备的。苏布克·特勤与他的穆斯林对手作战仅是出于野心，但在北印度，他能喊出更加响亮的战斗口号来鼓舞士兵。“他向印度教国家发起战争，”同时代的阿拉伯编年史家阿布·纳斯尔·乌特比（Abu Nasr al-Utbi）写道，“那里的居民普遍与伊斯兰教敌对，他们都是偶像崇拜者。他用剑伤的鲜血去浇灭偶像崇拜的火花……他承受着神圣战争的艰难困苦，矢志不渝，耐心地缓步前进。”

　　图38-1 开伯尔山口

　　图片来源：Roger Wood/CORBIS

　　面对敌人如此的宗教狂热，贾亚帕拉退而求和。他同意向敌人纳贡，率先撤退了。但他其实正在暗中重整旗鼓。因为正如乌特比所说：“除非他决心抵抗，否则他的世袭王国将随风而逝。”因此贾亚帕拉一从自己的附属国和盟国集结好另一支军队，就撕毁和约，再次向敌人发起了进攻。

　　但贾亚帕拉又一次被打败了，这次战败的地方就在开伯尔山口西侧。苏布克·特勤对贾亚帕拉的食言感到十分恼怒，于是夺取了开伯尔山口，将其据为己有。他现在打通了通往北印度的道路，开始“向那个背信弃义的异教徒的国家前进，将其洗劫一空，付之一炬，还将孩童和牲畜作为战利品带走”。面对敌人的烧杀抢掠，贾亚帕拉只得东撤，他的王国也随之进一步缩小。

　　苏布克·特勤死于997年，此时他所统治的领土已扩张到兴都库什山脉深处，形成了伽色尼帝国。一场短暂但激烈的内战之后，他的长子马哈茂德（Mahmud）夺取了王位。

　　然而马哈茂德获取的第一次大胜不是在北印度，而是远在王国的西侧。在那里，突厥的喀喇汗王朝骚扰萨曼王朝已有20余年。992年，他们深入萨曼王国，甚至占领了萨曼都城布哈拉。但由于首领意外死亡，他们只得弃城撤退。后来，在新首领的带领下，他们再次一路攻至布哈拉，布哈拉城再次沦陷。这次他们在城里站住了脚。萨曼王朝年轻的埃米尔撤退到乌浒河以南。喀喇汗王朝将布哈拉周围的领土据为己有，而此地当时最强大的统治者，伽色尼王朝的马哈茂德，则将乌浒河以北剩余的萨曼领土纳入了自己的版图。

　　此刻，伽色尼帝国最强的对手就是贾亚帕拉。马哈茂德立下誓言，他每年都要入侵印度，直到印度北部的领土归他所有为止。1001年11月27日，伽色尼的马哈茂德与贾亚帕拉的大军在开伯尔山口的另外一侧、靠近富楼沙（Peshawar）的地方相遇。这场恶战使双方军队再次遭受重创。“乌云滚滚，剑光像闪电般倏忽来去，”乌特比写道，“鲜血四溅，如同一颗颗流星划过天际。”

　　地图38-1 伽色尼王朝的扩张

　　贾亚帕拉丧失了斗志。他屡战屡败，从敌人面前一次次后退，他感到十分丢脸，陷入绝望之中。富楼沙战役之后不久，他为自己堆起一个火葬柴堆，然后站在上面，点火自焚。

　　他的儿子阿南达帕拉（Anandapala）接替他组织抵抗。与他的父亲一样，他也同样竭力对抗持续进逼的入侵者，因此马哈茂德向印度河三角洲的推进异常缓慢，进两步就得退一步。但尽管十分费力，他还是稳步前进，越来越深入夏希的领土。到1006年，经过5年的浴血奋战，他终于进占了这块三角洲腹地。1009年，他已占据旁遮普大部分地区。1015年前后，贾亚帕拉的儿子阿南达帕拉，最后一任夏希国王，被彻底赶出他的国土，就此消失在逃亡之路上。

　　而马哈茂德的征服名单还在继续拉长。1018年，马哈茂德甚至直接兵临曲女城城下，在那里，他将波罗提诃罗军队的残余兵力屠杀殆尽，并将波罗提诃罗国王逐出都城。在继续向东推进的途中，他的骑兵部队行动迅速、机动灵活，远非那些行动缓慢的步兵和象骑兵所能匹敌。

　　现在，伽色尼军队的铁蹄已经踏遍印度西北的大部分地区。马哈茂德沿着被征服土地的外缘继续扩张。1025年，他对印度的征服达到顶峰：他来到了西海岸一个名叫索姆纳特（Somnath）的港口城镇，那里竖立着最著名的湿婆神神像之一，数十万信徒都来此祭拜神明。

　　伽色尼军队屠杀了成千上万的朝圣者，将湿婆神庙洗劫一空。马哈茂德亲自推倒了湿婆神像，砸碎了神像的头面肩膀，还命人将残像带回伽色尼。回到伽色尼，他将这座湿婆神的残像放在清真寺进门的台阶之下，好让穆斯林进寺之前在上面擦脚。他用尽一生建立帝国大厦，可以说是一路凯歌。现在，临近终点，他可以自豪地说他的那些胜利都是他的真主战胜了敌人所信奉的神。

　　5年之后，马哈茂德死于疟疾，享年59岁。他的帝国已达到辉煌的顶点。东边的穆斯林领土分裂成几个独立的王国，其中任何一个王国，只要足够幸运，能有一名精力旺盛、寿命够长的将领领导，都有可能迅速成长壮大，但这样迅速成长起来的王国同样有可能迅速萎缩。马哈茂德花了33年的时间征服了印度，但在伽色尼王国的西部边界，另一个国度也已经开始扩张，为首的是一个名叫图格里勒·贝格（Toghril Beg）的战士。

　　喀喇汗王朝的肆意进攻已为突厥游牧民族赢得了一小块属于自己的地方。1016年，年轻的首领图格里勒继承了他们那个部落的领导权。但这并不能使他对其他部落也享有什么权威。那时候突厥人对领主完全没有什么尊重，这使穆斯林旅行家伊本·法德兰感到十分震惊。几十年前他曾在突厥人的地盘游历，并赢得了一位强大的突厥首领的友谊，他本来以为这种关系可以保护他。可是，当他在平原上遇到另一个突厥首领时，法德兰以自己认识的那位突厥汗王的名义要求放行，结果却遭到了那人的嘲笑。“你说谁是可汗？”那人说，“什么狗屁可汗！”

　　但地处乌浒河附近的那些突厥部落拥有自己的领土，而且他们四周都在穆斯林帝国治下，于是他们也开始逐渐吸取定居民族某些新的特点。图格里勒就像伟大的伽色尼统治者马哈茂德一样满怀着雄心壮志，他在取得部落的指挥权之后，就走上了一条征服之路。当马哈茂德在北印度建设他的帝国时，图格里勒正在乌浒河两岸建立他自己的王国。马哈茂德死后，图格里勒就开始攻打伽色尼西部的土地。到1038年，他已攻下伽色尼的内沙布尔城，将其据为己有。他在那里加冕为突厥人的苏丹。

　　其实事实并不完全如此，其他的突厥首领也在采取行动，他们还没有承认图格里勒是他们的霸主。但图格里勒肯定是目前为止取得最多胜利的突厥首领，他征服了伽色尼西部领土，这使他成为所有突厥首领中占有领土面积最大的一个。到1044年，图格里勒的手下已控制了山地以西的大部分领土；而伽色尼王国，这个起初建立在穆斯林土地上的穆斯林王朝，现在已缩小成只是印度北部的一个王国而已了。

　　在北方，湿婆神像已轰然倒塌；而在南方，湿婆神信徒的权力却变得越来越大。

　　朱罗王国的国王们全心敬奉湿婆神及其配偶女神，曾让大部分领土从他们的指缝间溜走。然而现在，与北方的伽色尼王朝一样，朱罗也有了一位豪情万丈的领袖。他就是罗阇罗阇一世（Rajaraja I）。他于985年坐上王位，开始率军收复南部地区。他消灭了南方的在一系列冒牌国王手下复兴的潘地亚王国；他打败了东遮娄其，使他们向自己称臣；他与强大的西遮娄其对战，迫使他们忙于守卫边境而无暇扩张；他还派人越过海峡前往僧伽罗。

　　西遮娄其的铭文指控朱罗军队残暴，说他们屠戮妇幼、残杀祭司、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但罗阇罗阇一世的无情征服，却使朱罗扳回了向前转动的王家命运之轮。“他在战斗中征服了甘加（Ganga）、卡林阿、万加（Vanga）、摩揭陀、阿拉塔（Aratta）、奥达（Odda）、索拉什特拉（Saurashtra）、遮娄其以及其他国家的国王，让他们效忠于他，”王家铭文中这样夸耀道，“罗阇罗阇一世光芒万丈，如同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他统治着整个大地，河流从上面流淌而过。”

　　他当然没有真的统治整个大地，但在30年鏖战之后，他控制了南部地区。为了纪念他的丰功伟绩，他在都城坦贾武尔附近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庙宇，这是一座湿婆神庙，庙里有300名僧侣专门敬奉湿婆神，另外他还花钱请了50名乐师专门唱圣歌。一座巨大的林伽（lingam）矗立在神庙中央，这是一根光滑的柱子，代表着湿婆包罗万象、超越一切的本质，它比北方那座被推倒的神像更加强大、更加神圣。墙壁上画着湿婆神进行征服和毁灭城市时的景象。

　　罗阇罗阇一世的儿子兼主将罗贞陀罗一世（RajendraⅠ）于1014年继承了他的王位，像父亲一样统治了30年左右的时间。在父亲的长期统治之后，又经过儿子同样长期的统治，朱罗完成了北方的伽色尼王朝未能达成的目标：在征服者死后，仍然保持对已征服土地的统治。像父亲一样，罗贞陀罗也是一个勇猛善战的斗士。他的铭文说他“让所有不与他亲近的国王全都化为灰烬，让他们的城池变成废墟，使他们的国家彻底覆灭”。

　　罗贞陀罗的伟大成就还包括扬帆起航。他派遣商船东航大宋，船上满载着象牙、乳香、香木，以及重逾半吨的珍珠。他还派遣军舰穿越南部海峡，运送海军官兵登上僧伽罗岛。在那里，他宣称获取了“璀璨夺目的千足珍珠……潘地亚国王无瑕的象征”——正统潘地亚王室的王冠和王玺。大约100年前，潘地亚国王逃到这个岛上后将其遗留在此，罗湿陀罗拘陀王国的国王曾多方寻找，但没有找到。

　　他接着开始了一段为期两年的长途跋涉，沿着印度次大陆的海岸一路前行，去往波罗王国的领土以及圣山吉罗娑，他自己的记录告诉我们：“湿婆神就在那里居住。”他已经得到了统治南部的象征之物，现在正向着神的居所，也就是统治北部的象征前进。“他的部队踩着由象群搭成的桥梁渡过河流，”关于他的编年史告诉我们，“其余的部队则步行渡河。因为在此期间，大象、战马和士兵都要用水，河水已经干涸了。”

　　当他来到恒河岸边，等着迎接他的是波罗国王的军队。曾经十分强大的波罗王国已从顶峰跌落，国力萎缩，但在长寿国王摩醯波罗一世（MahipalaⅠ）的治下，国家重新开始发展壮大。此前摩醯波罗自己也正在享受征服的狂欢，他看到西北地区正忙着对付伽色尼的入侵，于是自己在东北部趁机重建波罗势力。

　　罗贞陀罗一世在恒河岸边与摩醯波罗对战，罗贞陀罗大获全胜。但他此时远离家乡，物资补给不足，无法乘势征服整个波罗王国。于是他率军越过波罗王国，穿过恒河三角洲，逼迫沿岸人民向其纳贡。

　　地图38-2 朱罗王国影响的扩大

　　如果继续走陆路，他的军队就会更加远离朱罗腹地丰富的资源，波罗军队（或其他敌对势力）就很容易从后面包抄，从薄弱之处突破，将他们的战线切断。因此，罗贞陀罗断然率军折返，开始筹划海军远征。1025年，计划开始实施，他的海军一路航行，越过孟加拉湾，在室利佛逝王国的海岸登陆。室利佛逝王国在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上称雄，控制着去往东南亚的航线。朱罗军队入侵该岛，从室利佛逝国王那里收取贡金，并夺取了海运航线的控制权。

　　1044年，罗贞陀罗一世去世。他死后留下了一个南部帝国，向北和向东很远的地方都是其附属国。他的儿子，伟大的罗阇罗阇一世的孙子，罗阇帝罗阇一世（RajadhirajaⅠ）十分顺利地继承了王位，没有发生任何混乱和争斗。以前南方的印度王国从未如此长久地统治过如此广阔的领土。南部长期以来持续分裂的状况已经结束。朱罗语、朱罗势力、朱罗习俗现已覆盖整个印度南部地区，而且正在越过孟加拉湾，传播到东南亚去。

　　朱罗王国从被征服的城市以及与东南亚的贸易中积聚起来的财富，使得朱罗国王能够供养朝廷诗人和学者。在罗阇帝罗阇及其继任者的资助下，南部印度文坛繁花似锦。诗人蒂鲁塔卡德瓦尔（Tiruttakadevar）是朱罗的王室宗亲，他曾创作南印度一部最为经久不衰的史诗，讲述了王子耆婆（Jivaka）的故事。耆婆是个能征善战的斗士和将领，他赢得了一个王国，然后又心甘情愿地放弃了它。因为在胜利之中，他发现人类所有的成就都空虚莫名。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