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暗香

第68章:想得到是周全

暗香 容锦 10611 2021-04-06 07:34

  认识祝东风三年多,之前白荷跟他见面的次数数都能数得过来,但在今年他回到金洲城后,两人的接触就陡然增多了起来,同床共枕的次数也几乎翻了好几倍。

  除了在床上时祝东风偶尔会失控,平日里他几乎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自如的人。

  而现在他竟然做出了这样不理智的举动。

  “祝先生这是何意?”短暂地慌张过后,白荷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试着动了动手,但祝东风却越发用力地扣紧她。

  一个成年男子压制着一个成年女子,祝东风明显地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他垂眸看着放弃挣扎的白荷,说:“不知道这样掌控一个喜欢你的女人,算不算更高明的手段?还是说,更加可耻?”

  “我想祝先生心中已经对此有了答案了,我就不用作答了。”白荷倔强地说着。两人的目光碰触,湿热的呼吸也如身体一般交缠,白荷撇过脸去不看他,他的吐纳便洒在了她的脸上。

  白荷的下颌线十分的漂亮,线条清晰分明,看着就忍不住想让人咬一口。

  祝东风淡淡地移开视线,拇指轻轻摩挲她细嫩的手腕,他决定不再和她继续纠缠‘手段’的问题,而是问出他更为关心的,“傅景淮是你的新猎物?”

  “什么猎物?”白荷拧起细细的眉,剜着杏眼睨向他,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白荷,别装傻,这不适合你。”祝东风是知道白荷跟傅景淮走得有些近的,再加上中间白訾翊的缘故,白荷对傅景淮应该不会像对别人那般冷淡。不过今天白荷来要与他解约,竟然是让傅景淮陪同来的,这倒真让祝东风意外。

  他们两个已经走得如此之近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是最近?

  祝东风有些疑惑,不过他更好奇白荷是怎么想的。

  “傅景淮和你以往相处的那些世家子弟都不一样,你不要乱来。何况现在你我的关系被大众所知,你想傅景淮会被你引诱吗?当然我也不喜欢戴帽子,随便什么颜色。”

  对傅景淮从来没有过任何想法的白荷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恼怒地瞪着上方的祝东风,拼命地推拒他,大声地说道:“你喜欢戴帽子还是不喜欢戴帽子,都与我无关。我和傅景淮怎样也与你无关。我说了我们已经不再是交往的关系了,还请你牢记这一点。走开!”

  祝东风不为所动,他只是问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说了算吗?”

  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的。

  所以这句话听起来是在问她,而实则是在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说了不算。

  就像白荷想要解除合约祝东风说的那句:由我开始,也要由我结束。

  白荷自然是明白他说的,但她性子也是掘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听命于别人。

  “好,那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同样的,傅景淮是不是我的猎物那也是我个人的事,你也没有权利干涉。现在,请你让开,我要去找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白荷实在是受够了被他这样压在身下看他用高人一等的姿态跟自己说话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觉得很新鲜很有趣吗?

  “白荷,你……”

  “先生。”阿南突然出声打断了祝东风想要说的话,他盯着白荷愤怒涨红的脸,沉声问:“什么事?”

  阿南站在客厅门口,低着头,“傅景淮进来了,说是到时间接白小姐走了。”

  白荷的眼神亮了亮。

  祝东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他见到白荷如此期待傅景淮的到来,眉眼都冷了,“到时间了?你想得倒是周全。”

  他松开白荷的手腕,在沙发上坐正,让阿南把人请进来。

  白荷刚刚从沙发上起来傅景淮就走进了客厅,他看到摔落在地上的黑色皮箱,又看了看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祝东风神色淡淡地整理着衣襟,而白荷则薄唇紧抿一脸愠怒之色。也不难看出二人有过怎样的争执。

  “傅大人,稀客。”祝东风起身,说:“白荷之前没说你也一起过来了,不然我一定亲自去门外迎接你。”

  傅景淮微微一点头,礼貌道:“祝先生客气。白荷说有点小事要找祝先生,我就陪她过来了。但我没想到一点小事会谈这么久,便想着进来问问是否还要很长时间,因为我待会儿还有事情……”

  “傅大人有事去办即可。白荷待会儿若要走,阿南会去送她,她在我这儿一向如此。”祝东风话里有话地说道。

  在傅景淮看来祝东风说的是不错的,白荷与他是恋人关系,白荷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很正常。但白荷也说若她一个小时没出去就让傅景淮进来找她,听白荷的语气显然她与祝东风之间出了一些问题,不然她何必未雨绸缪。

  既然如此傅景淮当然不能丢下她,受人之托,定要忠人之事。

  傅景淮看向白荷,白荷早已站起来把黑色皮箱拎着了,她说:“还是不麻烦祝先生和阿南先生了,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白荷也不管自己穿着的是旗袍,大步迈着走到傅景淮跟前,转身挽着他的手臂朝面无表情的祝东风点了点头,就暗中用力拉着傅景淮走了。

  一直到走出了祝公馆的大门,白荷才放下手,她与傅景淮上了车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刚才的举动,索性就说:“傅大人,那是形势所迫,请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惊讶,倒并不介意。”傅景淮说道。刚才白荷挽他手臂的那一下他都有些僵硬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不是白荷拉着他,恐怕他连走路都要想想该先迈哪一只脚。

  傅景淮搓了搓汗湿的手心,问:“你与祝先生的事情没谈成?”

  “谈不谈成其实都无所谓,我来也只是要让他知道我心意已决罢了。”白荷垂下眼帘看了眼脚边的黑色皮箱,她下意识地踢了一脚,想到旁边还坐着傅景淮,她又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目视着前方。

  白荷微微一笑:“我要谢谢傅大人了,不然我一时半会儿可能真的走不出那里。”

  傅景淮不喜欢听她对自己总把‘谢谢’挂在嘴边,他皱了皱眉,却不太明显。

  白荷问:“哦对,傅大人待会儿有事的话找个路口随意放我下车就好。我不耽误你了。”

  “我的事情就是把你安全地送回家。”傅景淮说道。

  白荷一愣,随即就懂了这是他应付祝东风的说辞,她笑道:“傅大人……”

  傅景淮说:“这不叫说谎。”

  好吧,他还记着当时白荷为了找出白訾翊,问他军人能不能说谎的话。

  “那傅大人的意思就是你除了送我回家,没有别的事情对吗?”

  傅景淮点了点头。

  白荷说:“既然这样,我再请傅大人去吃午饭吧。当作谢礼。”

  傅景淮不好拒绝,也不想拒绝,如此便答应了下来。

  白荷带他去了一家南方菜馆,她说:“傅大人虽是北方人却自幼长在南方,想必也造就了南方的口味。这家谈味居算是金洲城里做南方菜做得挺不错的了。”

  两人吃着东西时就闲聊,这次傅景淮要比早上那一顿放得开,他说了不少话,白荷感觉他们之间的生疏感似乎是少了一点儿,果然人与人还是要多交流的。

  傅景淮则是感觉白荷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没有再像刚走出祝公馆时那么气闷,他想女孩子就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要远离会让自己生气难过的人或事。

  吃过午饭,白荷却依然是不想回家,可她也无处可去。

  傅景淮想了想,问她要不要去军营里看一看白訾翊,顺便看看军人每天都是如何训练的?

  “能去吗?”白荷疑惑地问。

  “按理说不能,但你如果是去探亲,那就能。”傅景淮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什么不妥之处,“白副军长的腰伤要治疗三天,三天里他都不能回家,你去看一看,无可厚非。”

  白荷看了看他,点头说好。

  原以为军营里会是臭烘烘的,到处都充斥着雄性气息,但白荷到了才发现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没有奇怪的气味,也没有光着膀子不注重形象的人,但凡见到的军人都衣冠整洁。

  而每有一个军人看到傅景淮,都会敬礼中气十足地叫一声:“大人!”待傅景淮点头后,对方才会放下手,再用探究的眼神看白荷。

  每一个都是,毫无例外。

  再一次被人盯着看了之后,白荷终于不得不承认她错了,她不该来的。可惜为时已晚。

  傅景淮还毫无所觉,他带着白荷走进了一处大帐篷里,入眼的就是一个头戴女士军帽,身穿白大褂的女军医坐在钢丝床上,和趴在钢丝床上裸着上半身的白訾翊甜甜蜜蜜牵手的画面。

  傅景淮愣了一下,白荷也愣了一下,女军医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甩开白訾翊的手站起来,接着就听白訾翊“啊—”一声惨叫,手向后扶住了腰。

  “你想痛死我啊!”白訾翊咬着牙根说道。

  女军医一时间是不知道先跟傅景淮解释好还是先安慰白訾翊好,她手足无措了一阵儿,最后大声叫道:“傅大人中午好!”

  白訾翊凄凄惨惨的哀嚎停了,他转过脸来一看,“白荷?你怎么……”他想坐起来,但腰实在是疼,他又五官扭曲地趴了下去。

  “扎针呢你别乱动!”女军医皱着眉说道。

  白荷听着不太像医生对病人的关怀,更像是妻子对丈夫的喝斥。她多看了两眼这个女军医,走过去对白訾翊说道:“我听傅大人说你腰伤了,过来看看严不严重。不过,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嘘!别胡说!”白訾翊嘴上不满地说着,脸上却有藏不住的笑。“我的腰不严重。就是带兵的时候没注意扭了一下。大人,您没跟她说吗?”

  “说了。”傅景淮背手站着,面容沉静:“但我想还是让她亲眼看一下比较好。”

  白訾翊有些无奈。

  女军医这时说道:“这位是……”

  白訾翊介绍道:“我妹妹,白荷。白荷,这是曲筱柔,我们队伍的医生。”

  白荷面带微笑:“你好。”

  “你好。”曲筱柔也笑,心说原来是妹妹,“亲妹妹吗?”

  “当然。”白荷笑容加深。

  曲筱柔放心地点头,她叮嘱白訾翊:“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不要起来。待会儿我再过来取针。”说完她就走出了帐篷。

  白荷回头看了一眼,说:“女朋友?”

  “不是。”白訾翊否认。

  “那你牵着人家的手?耍流氓?”

  白訾翊张了张嘴,无语地说:“那她甩开了你看见了吗?”见白荷似笑非笑,他又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的傅景淮,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是,我们在交往中。不过她不让我告诉别人。”

  白荷问为什么。

  “她怕大人知道批评她。”白訾翊看着傅景淮。

  傅景淮不明白这其中怎么还有他的事,很是认真地问道:“你们的私事,我为什么要批评?”

  白訾翊说:“怕你觉得她工作中谈情说爱是夹带私货,不专业。”

  “有一点。”傅景淮还真有点儿想法,他蹙眉道:“以后不要在军营里,被其他人看见影响不好。休息时间可以去外面。”

  “是!”白訾翊应道。

  白荷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大娘知道这件事吗?

  白訾翊摆了摆手说:“在一起半年吧,暂时没打算告诉我妈。你去找过祝东风了吧?怎么样?”

  “他不同意。”白荷说道。

  “那你怎么想的?”

  “就像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不用再和祝东风纠缠不清的平静的生活。

  傅景淮转身也准备出去,白訾翊看见了,压下原本想说的话,问:“大人你去哪儿?”

  白荷也看向他。

  傅景淮说:“我回避一下。”

  “需要吗?”白荷自己都不太确定,好像也没什么他不能听的。总之她和祝东风的事情整个金洲城的人都会知道的。

  傅景淮看了眼白荷平淡的表情,她是不在意的,但傅景淮认为他们兄妹二人的谈话他一个外人不适合留在这里听,不礼貌。

  “需要。”傅景淮浅淡地一笑,随即走了出去。

  白荷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好让白訾翊的头不用抬得那么高,她说:“祝东风不同意解除合约,违约金也就没有交给他。但是这个钱一时半会儿我也不能还,因为我跟他说了店铺我是不会管的,万一他哪天同意了,这个钱我还是要拿。”

  “行,你先放着吧。”白訾翊其实最关心的还是白荷跟祝东风的关系。他问白荷以后是不是就不跟他私下往来了?

  毕竟白家的三家店铺都还开着,三不五时地就要进货送货,那还是要租借祝家的码头付租赁费,偶尔还要借祝家的货轮跑远洋。这生意上的往来除非店不开了,或是祝东风从中阻挠,不然是断不了的。

  白荷摇头:“不来往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听她这么说,白訾翊打量了她好几眼,看她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但看来看去白荷都是一脸淡然的宁静,什么伤心难过的根本没有那种情绪。

  “白荷,你实话跟我说,其实你不喜欢他?你跟他在一起是被逼无奈的?”这种念头不是一时才有的,白訾翊已经想了好几次了。因为在他看来白荷跟祝东风一点儿也不像恋爱中的男女,白荷有时在家一待就是好几天,期间祝东风连个人影都不会有,偶尔打来个电话白荷就过去,过几个小时后就回来,脸上除了疲惫也看不出多欢喜。

  而且据他所知,白荷跟祝东风在一起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更没有约会过,什么听戏看电影吃西餐,从来没有。就连风筝节那么盛大的‘约会日’,白荷也是跟朋友去的。

  这算什么恋爱关系?

  白訾翊是真的不能理解。

  可白荷却说:“我是喜欢他的。”

  “那你……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我不难过,我甚至庆幸。”白荷庆幸自己及时止损,在陷得更深之前就把脚从泥潭里拔了出来。若真到了离不开的那一天才得知事实真相,那她才会受不了。

  白訾翊越发好奇到底祝东风做了什么才会让白荷发出这样的感慨,但他也心知问了白荷也不会说,干脆就把好奇埋在了心里。

  “只要你能放下就好。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看,眼前就有一位。”

  白荷拧着眉:“大哥说的不是你自己吧?”

  “……我说的是傅景淮大人。”

  “哦,吓死我了。”白荷语气淡淡地开着玩笑,说:“傅大人的确是个好男人,但我们不合适。”

  白訾翊激动地就想坐起来,牵扯到腰上的肌肉又作罢,“怎么不合适了?郎才女貌的。”

  白荷笑着说:“有一棵大树固然不错,但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森林。”

  “白荷,你这样是要受世人唾弃的。”白訾翊说道。

  “那为何你们男人可以这样做呢?”白荷歪了歪头问。

  白訾翊说:“男人不吃亏。”

  白荷笑着摇了摇头,不与他根深蒂固的偏见做斗争,她只说:“受人唾弃便受人唾弃吧,我不怕。反正我是不准备嫁人了。我要一个人开开心心地玩到老。”

  白訾翊决定收回那句说白荷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的话,这明明很难过,被伤得都对男人不抱有幻想了!

  时隔十几分钟曲筱柔再走进帐篷,就听到白訾翊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白荷女人不能不结婚不生孩子,而白荷则一脸冷漠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见曲筱柔来了,白荷立即起身说:“曲医生,我大哥就拜托给你了,不过麻烦你抽空给他检查一下脑子,我怀疑他脑子里进了水。我走了,再见。”

  “哎白荷?白荷!我还没说完……”

  “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孩子?这是谁规定的?”曲筱柔质问的声音盖住了白訾翊的话。

  走出帐篷,白荷想着去找傅景淮,却看见傅景淮就在不远处站着,在眺望远山。

  她叫了他一声,傅景淮便回过神看了看她,接着就朝她走来。

  以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傅景淮,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品行端正,为人正直,严于律己却宽厚待人。不仅如此,长得更是一表人才,听白訾翊说时常有小姑娘跑到八角楼附近蹲点儿好几个小时就为了见他一面。

  无论品性外貌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若谁能和他在一起那一定会是非常幸福的女人。

  然而这样优秀的男人白荷是不能碰的。

  碰了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说什么打雷?”傅景淮听到白荷的自言自语问道。

  白荷勾着嘴角笑:“你听错了傅大人,我说的是今天麻烦你了。”

  傅景淮没有应声,过了片刻后他停下脚步,看着白荷问:“你一向都是这么客气吗?不论对谁?”

  “不是,也分场合和对象。”白荷回答得很诚恳。

  “那你一般在什么场合下对什么样的对象才会不那么客气?”顿了顿,傅景淮补充道:“我很想知道。”

  白荷张了张嘴,又闭上。

  傅景淮说:“我希望我们之间说话能够随意一点。”

  “我大哥是你的下属,我要尊敬他的上司。”白荷笑着说。

  “但他对我远没有你那么客气。”客气到给傅景淮敬而远之的感觉。“还是说我个人让你觉得很难相处?”

  白荷说:“傅大人怎么会这样想?”她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傅景淮,轻轻笑道:“如果傅大人不想我太客气,那我以后不客气就是了。就怕你受不了,你也见过我不客气是什么样子的。”

  傅景淮说:“很真实。”

  倒也不必评价。白荷心想。

  回到家,白荷问傅景淮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再走,傅景淮拒绝了,说改日。目送他的车离去后,白荷进门,到堂屋外时,一只茶碗猝然砸在她的脚边。 暗香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