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秦基伟和许志奋争取民心的举措成效是显著的,经过广泛的宣传和救灾济贫、送医送药上门等工作,冻结在群众心头的冰雪消融了。
有位老和尚在饥病交加中得到解放军的保护,感激涕零,说:“大军仁义爱民,不可不助。”他在签筒里做了点手脚,将下下签藏起来,签筒里多留上上签,于是,那些对解放军疑惑不定的船主到庙里去求吉凶,总得好签,以为天意如此,遂踊跃交船。
同时,秦基伟派出五个团的兵力,分成小股多路,在方圆五里的范围内积极搜索。并以小型武装攻打控制内湖沙洲的土顽,令其交船。由于采取了这些措施,至四月五日,全军即筹集与修补大小船四百四十三只,可保证一个师同时渡江。
有了船,还得有水手。
从作战要求来讲,船工必须成为很好的突击队员。他们有没有信心,敢不敢同舟共济,于渡江成败关系更为直接。有些船工经过宣传启发,被解放军体贴人民疾苦的高尚行为所感动,觉悟得比较快。望江关家大屋老船工赵家贤不但带着自己的兄弟报名参加了船工队,还动员了五个义气相投的“船老大”。但由于船工都是“跑码头”的,而且大多数在“帮”,讲究帮份,有较大的封建性,完全按照老区那套办法去“发动”,往往碰钉子。
秦基伟、谷景生研究了实际情况,决定让部队换个办法,各师团领导可以出面请“大辈份”的人喝酒,请他们“参与军机”,帮助出点子;指导员、教导员都要上船去和“船老大”聊家常、交朋友;战士则要像徒弟服侍师傅那样尊重船工,虚心学艺,上船时集体向其敬礼。除此以外,对船工家属生活一律给予优待;对于帮助部队有特殊贡献的,颁发记功令,挂光荣旗,领导宴请,记者照像。这些办法,打动了那些经常喝几口老酒,整天衣襟大敞的江湖汉子,船工队剧增至几百人,原先说过:“我这湖里船根本上不了江”的,也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不送大军过江,枉在今世为人!”
沿江人民的热情支援,更加鼓舞了部队的战斗意志,增强了渡江胜利的信心,请战声此起彼伏。意味深长的是,还有一个营机枪连九班的全体战士给秦基伟写了一封挑战信,保证“打通思想”,“任何情况下不动摇,不逃跑”,要和军长比一比在渡江作战中各自完成任务的情况。
接到这封信,秦基伟非常高兴。从这封信里,他看到了一股势不可当的潮流,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
很快,秦基伟的回信便飞到九班战士的手中,除了响应战士们的挑战以外,秦基伟说:除了原来的两个条件以外,我还提议增加:(一)执行党的新区政策、城市政策;(二)坚决服从命令,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三)努力学习,不断进步。这三个条件,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来努力吧!
以后,秦基伟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军长要做军长的事,司令员要讲司令员的话。用句时髦的话来说,这就叫找准位置找准感觉。然而,在战争年代里,一个军长肩上的份量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什么是军长要做的事呢?包括勘察地形,包括制订方案,包括访贫问苦,也包括街头下棋,当然还包括给战士写信——为了战争的胜利,凡是能做到的,指挥员都必须认真地去做。”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秦基伟反而有一丝担心,不知上层谈判局势如何,万一两党关系缓和了,暂时不过江了,那么,这么多天就算瞎忙乎了。
他希望和平,但他不希望站在长江北岸享受和平。作为一个军人,一个扯满弓箭在弦的军人,他非常渴望打过去。让和平再来得迟一点,也来得更圆满一点。
蒋介石成全了长江北岸整装待发的百万大军。
四月二十日,北平城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中共代表团提出的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被国民党政府最后一次拒绝了。
二十一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军委事委员会主席和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发布了一项扭乾转坤的命令:
各野战军全体指挥员战斗员同志们,南方各游击区人民解放军同志们:
由中国共产党的代表团和南京国民党政府的代表团经过长时间的谈判所拟定的国内和平协定,已被南京国民党政府所拒绝……在此种情况下,我们命令你们:
一、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
二、奋勇前进,逮捕一切怙恶不悛的战争罪犯。不管他们逃至何处,均须缉拿归案,依法惩办。特别注意缉拿匪首蒋介石……
毛泽东和朱德发布了进军命令,通过收音机和油印的报纸传单以及各级指挥员的转述,迅速传遍长江北岸的每一个角落。一百二十万大军分西、中、东三个突击集团,在西起湖口东至江阳的一千多里的大江北面,严阵以待。
第二野战军三个兵团共九个军为西集团,在枞阳、望江间行动。十五军为四兵团第一梯队,担任突击香口、茅林洲段敌人江防,占领香山、黄山等滩头阵地,尔后向至德方向发展的任务。左邻为第五兵团十六军,其军长尹先炳,是秦基伟在抗战时期的亲密战友。十六军这一次的任务是向东流方向突击;右邻为本兵团十三军,在彭泽、马当间突破,十四军为兵团二梯队,将在十五军之后跟渡。秦基伟决心以灯塔、香山、香隅坂为主要突击方向。 秦基伟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