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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了捋莫海音的长辫子,葛玉槿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柔柔的道:“嗯,你不是觉得无事可做吗?来同文书局理理书,收拾收拾文房四宝,不也可以打发打发时间吗?”
听到打发时间几个字,莫海音对着这位葛家姐姐耸了耸鼻子,刚才的兴奋立马被浇灭了一半。
“怎的?不乐意?”心细的葛玉槿侧身在一旁咳嗽了几声,正了身子便发现莫海音这一茬子,抿着嘴笑问道。
一旁的清珏倒是抢白的说道:“小姐,你若是叫海音小姐去,怕我们那书局子要翻了天了。”
听到这句话,清珏口中的两位小姐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一人是浑身一怔,眉眼一弯,忍俊不住的笑起来,一人则是狠狠的用眸子刮了清珏一眼,一脸窘态的半低着头偷笑。
半晌,等莫海音缓过来,葛玉槿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张俏丽充满着阳光的脸,叹了口气道:“若我有个和你一般大的姐妹一起,说说话,多好。”
相对于葛玉槿的委婉,莫海音倒是开放的多,只葛玉槿一句话,便一把拉住葛玉槿的手,不管不顾的说道:“葛姐姐,在我心里,我们早就是姐妹了,你若嫌葛家闷,就去我家,到时候我们白日里踢毽子,夜里钻被窝子里说话,开心了玩,闷了也玩,多好。”
听的这放肆的话,葛玉槿心中不免有些心动。
像是怕葛玉槿不信似的,莫海音低着头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阵,愣是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乳白色的玉坠子,塞在莫海音的手中。
稀里糊涂的拿着玉坠子,葛玉槿对着火光看去,那乳白色被映衬的一片通红。
“怎的是一朵梅花?”等葛玉槿看出玉坠子的模样,脑子里便闪过莫兆堂的身影,抬起头来看向莫海音。
见被葛玉槿看了出来,莫海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糊弄着说道:“我们家三个都有,大哥的是个玉葫芦,我的是个玉叶子,这个……”
“这个是放梅的?”猜测着莫海音后面的话,葛玉槿有些哭笑不得,这认姐妹原本也不是不可以,怎的这搁在手里做信物的东西却是从别处抢过来的不成?
“可是凭什么二哥的东西就不一样,所以……”莫海音瘪了瘪嘴,抓着自己的麻花辫在手里饶了几圈,怕葛玉槿不放心,接着道:“放心,这个我也带了一年多了,我二哥都没说什么,所以这就是我的。”
瞅的莫海音这强词夺理的模样,葛玉槿只得收下,不过即便看着有些不太情愿,但是握着那一抹冰凉,心中竟生出一丝窃喜。
“葛姐姐,那你呢?”见葛玉槿收下,莫海音眼珠子便是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想要看看自己的玉坠子能从她那换一个什么回来。
一旁的清珏见莫海音这贼样,立马说道:“小姐,你可别什么都给她,看她这样子,就算是个好东西,也保不了几天。”
被清珏这么一打岔,莫海音瞪大了眼睛瞅着清珏,大叫一句“怎能这样污蔑老夫”之后,便直接站起身来对着清珏扑了过去,吓得清珏在这小小的闺房里乱窜,两人一一左一右的围在葛玉槿的身旁闹着,惹得葛玉槿直喊停手。
“别闹了。”葛玉槿一手拉住莫海音,一手拽了清珏,原本因为着了风寒有些苍白的脸此刻竟泛起了两片异样的红润。
清珏见葛玉槿发话了,对着莫海音撅了撅嘴,这才在原来的位置坐下。
莫海音见葛玉槿也笑够了,便是紧挨着她坐下,侧眼瞅着葛玉槿那放着光彩的脸,心中亦是宽慰不少。
要知道十年前因为葛家夫人去世,葛玉槿的心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加上葛老爷醉心于读书,葛家大哥除了读书以外还要打理葛家的木号,所以葛玉槿几乎是由葛家的老金头和金婶子守着,也就这七八年因为自己死缠烂打的,这才让她的脸上有了笑容。
看着葛玉槿柔和的双眸,莫海音嘴里虽然不说,可是眼中却满是对她的相伴之情。
“这个给你,算是我的回礼。”葛玉槿思索再三,修长的双手在脖间寻了寻,也从脖子上取出了一块玉佩,那翠绿的成色让人一看便知道是上等货。
清珏见自家小姐也送了东西出去,便探过头来,见是这块圆润的翡翠,立马抬起头来看向葛玉槿,眼中满是着急和询问。
知道清珏在想什么,葛玉槿只是无声的“嘘”了一声,安静的将那翡翠放在了莫海音的手上。
“这玉漂亮。”
莫海音倒是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拎着那红绳将那翡翠拎起,正对着自己的双眼,透着光成那碧绿色,看到这个,莫海音就算再不懂玉石,却也能猜出这东西的价值。
“喜欢就带上。”葛玉槿淡淡一笑,便是撩起莫海音的长辫子,将那翡翠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等三人闲言碎语的又聊了片刻,莫海音便要回去,葛玉槿也未曾挽留,等清珏将她送除了葛府折返回来,却见得葛玉槿将刚才那梅花白玉坠子摊在手掌心里瞅着。
“小姐,你怎的能拿夫人给你的翡翠去换这坠子呢?”清珏忍不住埋怨道。
葛玉槿听罢,只是笑笑,将那白玉坠子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见清珏生气似的坐在自己的对面,这才说道:“这白玉坠子也是个罕见的玩意,我不亏。”
“小姐……”清珏见葛玉槿这模样,心中怎的都有些不乐意。
“这是块上好的羊脂玉。况且海音她对我的情义,又岂是这一块玉能代替的?”葛玉槿伸手摸了摸那冰凉的梅花白玉坠子,垂着的眉眼仿佛都泛着淡淡的柔情,像是一块珍宝似的。
清珏见不得葛玉槿这副模样,直接将那手给拿下,瞪着眼睛看向葛玉槿,道:“我的好小姐,怕这块玉是那兆堂二少爷的,你才这般宝贝吧?”
啪!
“咳咳……”
被清珏这么一戏弄,葛玉槿啪的一下,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拍在了清珏的手上,忍不住喉咙里的痒痒,愣是急的咳嗽起来,原本安静的屋子顿时又被点燃了。
屋子外,时不时的有那微微的阳光透过那灰色的云彩落在这院子里,只是那冰冷的温度没有丝毫的改变,有些树枝早已经成了秃枝,哪怕是一片叶子都未曾留下,树根下的泥土夹杂着枯黄混合着前些日子融化了的雪水了泥状,滋养着树根。
葛海威和葛老爷闲聊完那木号里的事,便急着脚步往葛玉槿的屋子走,那一抹鹅黄色的影子藏在心里,只要想起就能够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的笑意。
站定在葛玉槿的房门前,葛海威低头看了看衣衫,这才抬起手扣了扣门。
咚,咚,咚!
“谁?”
早已经嬉闹完了的葛玉槿从那本建筑古籍里抬起头来,看向房门处,一旁的绣着花的清珏亦是起身开了门。
“怎的病了也不休息?”葛海威进到屋内,那温热的感觉瞬间让他一暖,瞅见葛玉槿手中的书,不由得皱起眉头责备道。
葛玉槿站起身移步到了葛海威跟前,言顾其他的说道:“大哥怎的过来了?”
“爹让我和你说,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葛家这菜单子还是要你来定,所以就来了。”葛海威伸出手放在那火盆子上烤着,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掩饰着刚才眼底滑过的一丝淡淡的失落。
见又是这事,葛玉槿便是直接说道:“菜单子我昨儿个就给了金婶子,估摸着金婶子的厨房今日就已经备妥了,不劳爹惦记了。”
这个由头让葛海威也有些尴尬,其实自打葛玉槿两年前开始,葛家年三十的排场就交给了她,别看她年轻,可是对这些却是有条有理的,半点都没有含糊。好在葛玉槿对自己也是格外的信任,根本未曾想自己来着的原因。
等到了年三十,这嘉兴府挨家挨户的腾起了热气,一桌子的好吃好喝团聚着一家子人,整年的辛劳在这一刻也化成了家人的笑容,推杯换盏的藏在每个人的眼睛里。
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响彻在自家屋子的上空,等这声音快要消散的时候,有些人家又放起了烟花,砰,砰,砰的窜天猴直往天空中去,震得人心一颤一颤的。即便如此,那捂着耳朵看烟花的人也是满脸的欢喜。
葛玉槿倚着门,看着清珏和孩子似的在那里捏着烟花棒子玩着,那灿烂的色彩就像是夜里开出的朵朵七彩的花,即便转瞬即逝,可是依旧将这一瞬间释放出来。
“小姐,小姐,你看……”清珏从那烟花里转过头来,那笑颜就和烟花一般。
葛玉槿笑着回应了一声,清珏只得撅着嘴佯装着埋怨了一句,便拉着一旁的丫头自顾自玩着。
不远处的葛金朗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中微疼,待得再转眼看去,便见得她的双手在颈脖间摩挲了半天,摩挲出一个东西,小心翼翼的捏在手中。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