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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姐姐?”一道葛家,莫海音便顾不得形象,解了棉袍子给了葛家的下人,便往里走,等路过那偏厅,正要绕过去,见得偏厅内的人影走出来,两人面对面对了个正着。
停下脚步,莫海音尴尬的一笑,屈膝持着礼道:“葛伯伯,葛大哥。”
葛金朗虽然不喜莫宗庆的倔强,可是对莫海音确实格外喜爱,瞅着她有些拘谨的模样,只是问了一句“来找玉槿?”见她应下,便是点了点头任由她过去,那一身鹅黄色的身影便立马消失在二人跟前。
葛海威瞅着莫海音离开,那幽黑的眸子深处隐隐的闪过一丝柔情,深邃动人。
“海威,这开泰木号的账目,回头你交给孙掌柜的,只要隔段时间看看,不出错便成。”葛金朗一边嘱咐着葛海威,一边往前走,不过几步远,没见到葛海威回应便回头看去,却诧异的正好看见了之前的一幕。
看着葛海威年轻却沉稳的脸,葛金朗突然发现似乎眼前这个儿子恍惚间已然长大,不再和从前一般追在自己身后,听着自己的一切安排。
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冰冷刺激的葛金朗的鼻头一酸,一股湿润的感觉在眼眶里打转,自从葛夫人过世之后,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再关心过这些事,或许是该给葛海威说一门亲事了。
“爹,你在想什么?”葛海威回过神来,却见葛金朗站在那屋檐下柱子旁发呆的看着自己,狐疑的瞅了瞅自己的身上,那深蓝色的锦缎棉袄褂子却没发现丝毫的异常。
一语惊醒葛金朗,葛金朗摆了摆手,直接跳过了刚才的事,继续说道:“再过两年,又要应试……”
琐碎的说话声在这冰冷的院子里越来越小,枯萎的树叶带着萎黄的模样,落在从那院子里穿过的小路上,铺成了一条棕色的小路,辗转延伸着到了葛府那不知名的角落深处,竟有几分凄凉之意。
另一侧靠墙的屋檐下,刚才那一道身影变得轻巧了许多,莫海音双手扶着胸口,转头小心翼翼的瞅着来时的路,生怕那葛家父子也跟在身后。
“海音小姐?”清珏一出房门,便见得莫海音缩着脖子不断的回头望着,可是顺着那方向看去,却未曾见到半点东西。
“啊……”
一串清越的丽声顿时响了起来,莫海音整个人惊叫着跳了起来,胸口里扑腾扑腾缓和下来的心立马又变成了小鹿乱跳,整张脸如同见了鬼一般慌乱无比,待得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清珏,这才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整个绷紧的身子才慢慢的松懈了两分。
“臭清珏,你瞎嚷嚷什么,吓死我了。”莫海音蹙着眉头瞪了一眼清珏,让清珏脸上都有些茫然。
清珏双手将一个绣花绷子抱在胸口,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嘴里的唾沫,脑子里却怎的也想不明白,这明明是自己被莫海音小姐吓了个个半死,怎的莫海音反倒是责备自己。
两个人站在这房门前的模样让屋子里的葛玉槿也是惊了一跳,那高分贝的嗓音极具穿透力,估摸着半个葛府都听了去。
“海音?”葛玉槿就着一身闲装套了个棉袍子从屋子里出来,见二人傻乎乎的还站着,便好笑的看着二人,问道:“怎的?都没了魂了?”
“玉槿!”见葛玉槿那恬淡的模样,莫海音没来由的生起了气,气鼓鼓的嘟囔了一句。
葛玉槿抬起手理了理落在莫海音面上的一缕青丝,那柔和白皙的脸让莫海音的心里不经意间泛起了一丝暖意,哪怕是自家的父母或者两位哥哥都未曾有过这种感受。
清珏瞅着自家小姐那单薄的身子骨,只得将二人往屋子里一推,道:“海音小姐,我家小姐昨儿个还咳嗽,你别一直站这里,去去去,回屋子里去……”
半赶着,葛玉槿和莫海音二人被推回了屋子里。
一盆子炭火将整个屋子烧的暖暖的,那通红的颜色都未曾因为门开而消退一丁点儿。
这简洁而雅致的屋子,完全不似女子那精致巧妙的闺房,反倒是生出一股子惬意。墙壁一侧,一册册书籍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堆放在那书架上,半点都不曾凌乱。
书桌上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干,铺平的宣纸上,漂亮的一手隶书小字娟秀的抄写着《诗经》上的字句。
《国风: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莫海音低着头将那上面的字轻声念完,脸上立刻显露出古怪的神情,待得看见葛玉槿披着那棉袍子安静的坐在那炭火盆子前烤着火,便是紧紧的挨着她坐了过去。
“怎的?这窈窕淑女,思春了不成?”伸出那一根手指,莫海音直接托在葛玉槿的如羊脂玉一般肤色的下巴处,挑了挑眉头,将那葛玉槿的下巴微微抬高,那戏谑的眸光直直的看着面前娇俏的人儿。
葛玉槿面色一片绯红,嗔怪的用手拨去莫海音的手指,嘴上一边否认着,可是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一个人的身影。
“咳,咳……”抬起手掩住嘴角,葛玉槿扛不住喉咙里一痒,顿时连着咳嗽了几声。
一旁莫海音站起身子环顾了一圈,见那书桌上还有这一杯茶水,摸了摸茶沿,见是温的,便直接端着送到葛玉槿的跟前,道:“怎的这年节了,还着了风寒。”
“不碍事。”葛玉槿喝了口温热的茶水,缓和过来后冲着莫海音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竟让莫海音不好再说什么。
二人闲聊了几句,中途那清珏更是从葛家厨房里搬来了两盘点心,将两人的嘴给堵住。
“拖你从大文书坊给我找的书,可曾找到?”心细的葛玉槿撇见莫海音棉袍子里似乎有东西,便将咬了一半的红豆糕放在一旁的小碟子上,用帕子擦了擦手,直接将那如葱一般的手指伸到了莫海音的跟前。
莫海音见到眼前这手,这才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当即从棉袍子里将那本建筑古籍取了出来,搁在那手心上,嘴上却喃喃自语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看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男子,更是不是师傅,怎的你还想自己建成一套宅子不成?”
任由着莫海音说着这闲话,葛玉槿只顾笑盈盈的接过那古籍,等听到后面一句,那如翦水一般的眸子竟闪过一丝的光芒,憧憬的说道:“若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便要好好的筹划一番。”
看到葛玉槿眼中期盼的神情,莫海音心中竟生出羡慕之意,自己每日嬉闹,何曾真正的审视过自己的内心,自己的需求是什么?自己的追求又是什么?
每日里,自己东闹闹,西吵吵,只管着自己玩笑取乐,开心了跟在二哥的身后做个小跟班,不开心就窝在屋子里撒闷气,果真和自家娘亲说的一样,没有半点追求。
呲呲!
或许是因为火苗子窜的太快,新搁进去的木炭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葛玉槿见莫海音只顾看着那通红的炭火发呆,想着刚才没进来的时候便慌乱无比,此刻又如此模样,便是用手肘碰了碰她,关切的问道:“怎的又发呆了?”
“唉……”莫海音讪讪的一笑,瘪着嘴道:“难怪我娘说我,半点都不如你,唉,葛姐姐,我看呀,我真的可能没你那么好。”
见莫海音这心情似乎有些低落,葛玉槿便柔声的拉住她宽慰着,等到最后才明白,为何这丫头生出了这样的心境。
“你有你的好,无忧无虑,活泼开朗,爱哭便哭,爱笑便笑。”葛玉槿摸着搭在她胸前的麻花辫子,惆怅的说道:“你以为我好,可是你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若我能和你一样,或许我也能潇洒的不顾世俗的眼光,只做自己。”葛玉槿叹了口气,终究在自己的眼里,别人的生活都是美好的。
“对呀,对呀,像我,我就很羡慕我家小姐的宁静,可是我也很羡慕海音小姐的活泼。这都是我这个丫头学不来的。”一旁清珏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嘴角一翘,便是笑着说道。
仔细的一思索,葛玉槿说的话也确实是这么一个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想到此莫海音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但是想到自己每日无所事事,空落落的,便又惆怅了几分。
“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要不过完年节,你来同文书局帮忙吧,指不定你也能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式。”葛玉槿见莫海音失落的模样,却也有心想要帮她,毕竟都是自己的闺房姐妹,让她慢慢的找到自己的方向也是不错的。
一听这话,莫海音眸子便是一亮,抓住葛玉槿的手便是问道:“真的吗?”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