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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见这有人吗？”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莫海音的心情瞬间不好，这一大早的，怎的就和谢全打个招呼都能让自己撞上个人。
吴丛森揉了揉胸口，看着眼前白皙的一张脸蛋因为自己而皱在一起，那随意的长辫子将莫海音的整个身段拉的纤长，虽说有些假小子般的气息，可是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心旷神怡。
拉住一旁的宋郁文，吴丛森当即便是后退一步，行礼说道：“莫小姐。”
熟悉的声音让莫海音的心没来由的腾起一股子烦躁，就连覆在额头上的手也是就此打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二人，那柳眉一竖，双眸瞅都不瞅对方便是绕过这一处。
宋郁文皱着眉头看着莫海音离开，那一双眼睛里透着几分轻蔑，仿佛刚才过去的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人而已。
知道宋郁文的态度，吴丛森只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官家子弟那自视清高的性子在这宋郁文身上却是表露无遗，好在自己和他也只是今明两日，回去之后具体怎么走，还要问过自己爹爹吴锦山才是。
“郁文兄，请。”紧了紧衣袍，吴丛森面对着莫家宅子看了一眼，右手一引，便是看向宋郁文，既然将这知府公子带来了，总要好好利用一下，否则岂不是太对不起知府公子这个称谓。
宋郁文倒是一点都不客气，理了理衣襟，抬着头便往莫家宅子走。
跟在宋郁文的身后，吴丛森嘴角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道，人还是要有姿态，要恭维的，就如同此刻一般。
等到莫家宅子，谢全早已经按照吩咐将二人引到了那正堂。
“大哥，小心哈。”
不过刚提醒，莫兆堂便是从那象棋盘的一侧拿起一颗棋子，算计地看了一眼莫兆楠，而后啪的一声落在了那中间楚汉分明的棋盘上，道：“将！”
莫兆楠一愣，明明刚才那马不在那个位置，怎的一个恍惚，便让自己失了地盘。
莫兆堂嘴角一翘，刚想说话，那眼角的余光便瞅到院子里隐约走过来几道身影，微微侧了侧头，见是谢全那小子，心中依然明了，当即压低了声音对着莫兆楠说道：“大哥，来了。”
一门心思搁在那楚汉棋盘上的莫兆楠心中一愣，便是从那棋盘中抬起头来，看向院子，果真是那两个公子哥。
“请！”一到正堂，谢全停住脚步便是退到一旁，丝毫没有想跟进去的想法。
宋郁文看着这模样，侧身看了吴丛森一眼，面上露出几分难懂的神情，像是在询问吴丛森，怎么回事？毕竟二人要拜访的是莫家的当家莫宗庆，怎的如今却变成了这两个人。
看着面前未曾起身的二人，吴丛森也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拜帖是自己亲手写的，莫不是那莫宗庆对木商总会的事还没有想好么？总不至于真的年节过后，要带上知府衙门的压力，才能够促成此事，想到此，吴丛森眼神一眯，对着宋郁文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郁文兄，先进去。”
见吴丛森也不知所以，宋郁文眼神冷冽的刮了一下吴丛森，这才正了正自己的神色一步迈进正堂。
“兆楠兄，兆堂兄！”吴丛森虽然跟在身后，可是却也知道宋郁文的脾气，先一步开口对这还坐在那里的莫兆楠和莫兆堂便是拱手一礼。
莫兆堂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指着那楚汉棋盘上自己刚才落下的那个棋子，笑着说道：“大哥，这马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你瞅瞅，你这将可就废了吧。”
莫兆楠眼神一抬，看了看莫兆堂，默默一笑，并未搭话。
一旁吴丛森听得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微青，这莫兆堂口中的马腿子讽刺的不正是自己吗？
“咳咳……”宋郁文瞅着吴丛森阴沉的模样，嘴角也是抽了几下，见吴丛森装着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自己，宋郁文便抬起手来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一则提醒着面前的二人，二则掩饰着这不自然的尴尬。
莫兆楠听的这声音，也是转过头来，这才装着发现了二人的模样，连忙开声喊道：“张妈，怎的客人来了也不上茶？”
不远处，张妈应了一声，便不见了人影。
“二位怠慢了，请。”莫兆楠依旧是那副实诚的模样，将位子请宋郁文和吴丛森二人坐下，道：“可惜二位来晚了一些，家父今早就出门了。”
“出门了？”吴丛森皱皱眉头，这不明摆着是和自己过不去吗？昨日的帖子写的清清楚楚，收帖人为莫家当家莫宗庆，怎的今日一早还是不在家。
一旁宋郁文却是脸色格外阴沉，原本在大门外被莫海音一折腾就有些不爽，如今进到里面却貌似被这两个毛头小子摆了一道，心中怎能痛快？
莫兆堂皱着两人虽然各怀心思，可是面上的表情却是格外的相似，心中却是有些得意的发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是那一张脸上却是发愁的看着吴丛森，道：“唉，没法子，我爹说，过几日都过年了，这日子要好好过，不能瞎想一些没用的事，否则吃亏的终究是自己，所以呀，我爹就走了……”
听罢莫兆堂的话，吴丛森脸色铁青，这话里的话，自己就算是再蠢，联想到之前在杭州府时拜访的状况，此刻也能听得出什么意思。
“丛森，我们走。”宋郁文终究压不住莫家二人对待自己的态度，袖子一甩，转身便走。
院外，张妈端着一壶子茶水往正堂送，不过还刚到门口，便见得宋郁文阴冷着一张脸迈出门去，错过自己身边时，那如勾一般的目光更是狠狠的掠过，让人心中一惊，竟生出一丝的畏惧之意。
正堂内吴丛森见宋郁文如此行为，脑子里也是突然怔住，未曾反应过来。
莫兆楠反倒是为难着一张脸看向正堂门外宋郁文的背影，道：“吴公子，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这事吧，我们哥俩也做不了主，你还是请吧。”
莫兆楠那一副好人模样让吴丛森不得不将这一口气咬着牙根硬生生的憋下，双手抱拳对着莫兆楠随意的拱了拱手，道：“即使如此，那日后再来。”
看着吴丛森跟在宋郁文身后离开，莫兆堂从那椅子上挪步站到莫兆楠身边，那张原本张杨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是隐忍的锋利，轻启嘴角道：“大哥，你就是太老实了，要我说，应该再损他个只字片语，省的他自以为是。”
“和气生财。”莫兆楠看了一眼莫兆堂，那和莫宗庆如出一辙的神色让他忍不住一笑，道：“你还真像爹，就是不上心。”
“别。”一听大哥似乎又要开口说教，莫兆堂身子连忙一退，眼神里那冷静的眼神瞬间变了模样，闪烁着玩笑异彩，道：“这木行的事，还是你和爹爹做主九号，我呀，还是做我的闲散二少爷得嘞。”
说完，莫兆堂不等大哥说话，便是倒退着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冲着莫兆楠嬉笑，许是因为没有回头，所以到那门坎时一不小心撞了上去，整个人靠着门框子倒了下去。
“二少爷……”未曾离开的张妈眼疾手快，双手往前一撑，将莫兆堂给撑住了未曾倒下。
“张妈，还好你未曾端着那滚烫的茶水，要不，我可要出大问题了。”莫兆堂借着张妈的力度，踉跄了几步后这才站住，瞅的张妈一笑，见张妈那脸冻得通红，和擦了胭脂一样，嘴角一笑，便道：“张妈，你这脸真好看，和姑娘家一样红”
张妈见莫兆堂拿自己打趣，便是冲着他瞪了一眼，惹得莫兆堂在哪里装模作样的鬼叫，张妈没好气的戳了戳莫兆堂的额头，莫兆堂这才傻笑着停住，问道：“张妈，海音呢？”
“三小姐？”张妈一愣，道：“早些时候三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这会儿倒是没看见了。”
莫兆堂眼珠子一转，想着莫海音最近这些时日老往外跑，回来的时候总会顺带捎回来几本书，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丫头一直也不是个看书的人，怎的……
突然地，莫兆堂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影子，要说和莫海音关系好，又爱看书的，除了她还有谁？
“二少爷？”张妈看莫兆堂愣在这门口，那风一吹，直接从那面上吹过，整张脸都被冻得有些麻木。
“啊？”莫兆堂一愣，揉了揉自己冰冻的脸，扬了扬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正堂内的莫兆楠道：“大哥，我先走了。” 木槿花开风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