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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殷临浠带着一份按满了手印的“罪状”找到了钱旭。
并以贪污腐败成性,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为由,令其派人将州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亦因肚子里这个实在闹腾的厉害,成日的待在屋里又觉得闷得慌,所以索性也偷偷跟在殷临浠的身后,来到了州县府上看热闹。
而此时的州县府门前,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情形。
“二皇子,钱将军...你们二位带这么多人来老夫这,是意欲何为啊?莫非是老夫做了什么对不住二位的事情,所以这才兴师问罪来了?”
州县官那老头语气很是谦虚,面上的表情却分明很是放肆,那样子看起来似乎是一点都不把这二人放在眼里。
殷临浠站在最前的位置,自然是比我瞧得更清楚。
于是面上一动,从袖里取出了一卷东西交到钱旭的侍从手里。
待侍从将那卷东西摊开以后,众人才知道这卷东西正是按满了鲜红手印的“罪状”。
此时我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殷临浠支摊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收集这些手印?
州县官老头见了这足足有一丈之长的“罪状”先是一愣,然后笑出声,“二殿下,这是怎么个意思?是让老夫欣赏你的画作吗?”
钱旭见他装傻,十分不悦的拧着眉头吼了声,“柳豫!”
“下官在!”州县官笑嘻嘻的答到。
惹得钱旭越发愤怒了。
“你这混账!”
殷临浠暗地里按下了钱旭欲图拔剑的手,不动声色道,“柳豫你不瞧瞧上面写了些什么吗?这些都是受你剥削的劳苦民众心中的愤懑!你还不伏罪,是要我将这份罪状呈到父皇跟前吗?”
“笑话!”州县官柳豫振了振衣袖,望着那达一丈之长的“罪状”,讽刺道,“就凭这种儿戏般的东西也想让我伏罪?二殿下...我告诉你,在西北这地界,只要我敬你,你就还是身份尊贵的二殿下,若我都不搭理你,你以为你在西北还能算个甚么玩意儿?”
“哦?那这么说,我还得仰仗你才能过活了?”殷临浠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豫。
这倒是使旁观的钱旭急的够呛,只因他原本就是个急性子。
如今殷临浠这打哑谜似的说话方式着实叫他摸不着头脑。
于是不等他们再有反应,钱旭便朝身边喝了声,“来人,将这贪官给我拿下!”
眼见着钱旭的侍从围了上来,柳豫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丝波澜,不过却是怒意。
“我看谁敢!我乃是朝廷命官!甭说我不承认这罪状了,就算你们逼迫我承认了...你们胆敢私自处理朝廷命官,岂不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柳豫振振有词的说罢,殷临浠果然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侍从退下。
“柳豫,就算你能狡辩又有什么用呢?你的罪状可抓在我的手里!”
“就凭这件儿戏之物?”柳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上前两步朝围观的人询道,“你不如问问,现在在场的都有谁对我不满?不妨直接说出来,是你吗?你?还是你?”
柳豫抬手一一指着围观的人群。
使得那些人惴惴不安的后退。
柳豫见状,得意一笑,“二殿下,你瞧...真的没有吧?所以你这儿戏的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了,多跌份啊!若传出去了,怕是连鲜虞的体统都要伤了,毕竟殿下不远千里的从畿城而来,本官平日又事务繁忙,自然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殿下如果要追究这点,本官自是认罪!但这事要让外人说的话,他们会说...鲜虞的二皇子为了公报私仇竟拿出这么可笑的罪状,岂不是将我整个鲜虞的脸都丢尽了?”
“柳豫,你好大的胆子!”钱旭怒的将手按在剑上。
却再次被殷临浠按下。
“柳豫啊柳豫,你的口才如此好,做个区区的州县官果然是屈才了!”
“殿下谬赞了,柳豫只是为了我鲜虞的名气着想!倒是要请殿下原谅我刚才的无礼才是!”柳豫厚颜无耻的搬出鲜虞这顶高帽子,面上的表情十分春风得意。
真真是让人恨不得给他几个耳光。
殷临浠却丝毫不生气,反而笑道,“诚如你所说,我不过就是个被贬到西北来的落魄皇子,你自然是可以不把我放在眼中,不过你若是以为罪状就这么一件的话,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柳豫眯了眯双眼,没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殷临浠瞧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勾起薄唇一笑,“来人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自州县官的府里便走出来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不是...
躲在围观人群中的我瞧清来人的脸庞时,心中的震惊真是难以名状的。
而与我震惊程度相当的还有一人,便是柳豫。
只见那张老脸在见到自己府里走出来的那人以后突然变得青灰,目中更是盛满了难以置信。
“柳生?你来做什么?”
那叫柳生的男子听了柳豫的话以后嗤笑了一声,“你不是应该已经猜到了吗?柳豫...”
说完,一张酷似公孙子都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与冷漠,盯着柳豫片刻。
随即直直走到了殷临浠的身边,从怀中取出了几封信件交到他手里。
殷临浠拆开一看,立时眉开眼笑道,“哦!原来西北的州县大人柳豫还做这种生意啊!”
“你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莫要血口喷人!”柳豫的神色里掺杂了些许慌乱,目光一直紧张的盯着殷临浠手中的信件。
殷临浠笑了笑,“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是何等的生意呢,你就先自乱了阵脚岂不是做贼心虚?”
说完,殷临浠趁机扬了扬手里的信件,对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都看看,我手里这信就是州县官柳豫和倭寇生意来往的证据,而他做的那些肮脏下流的生意...”
说到这里,殷临浠转身“笑吟吟”的瞧着柳豫,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就是贩卖女子和孩童到东赢为妓为奴!所以在场的各位,家里若是有女子和孩童失踪了,不如问问这位州县大人!”
随着这一消息说出口,围观的人群开始炸开了锅。
柳豫的面上再也绷不住,直直望着那个叫柳生的男子,“柳生,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那封信...”
“州县大人怕是傻了吧!”钱旭站出来,嘲讽的瞧着柳豫,“你这致命的信件都是他交给我们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不!”柳豫骇得面上慌乱,不断摇头道,“柳生你不该背叛我的,老夫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若是没有我,你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况且,我甚至还想把我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你!你真的不该背叛我的!”
“你给我住口!”柳生大怒,瞪着柳豫的眸子里满是仇恨,“你还敢和我提十年前?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当年我和我父亲母亲流落到此地生活艰苦,若不是因为你以做工为名骗我母亲到你府里,实则将她卖给了东赢人,我父亲会为了救我母亲而被人活活打死吗?我母亲会因为眼睁睁瞧着我父亲惨死而自寻了短见吗?若不是因为你这贼人,我又何至于沦落街头与乞丐为伍?”
“柳生,你...”
柳豫大概万万没想到当时的那个弱小少年,时隔十年之久还能清晰的记得这些,面上很是错愕。
只是这句“柳生”却彻底将那长相酷似公孙子都的男子惹怒了,“不准你那么叫我!我的名字是秦长风!”
“那又如何,你扪心自问这十年,我是不是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一般?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我也是为了帮你们不是吗?你们日子过的那么辛苦,若是你母亲去了东赢不仅能少了你家的负担,也能让你们爷两衣食无忧,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呀!只不过后来发生了那些意外...但那又不是我造成的!”
“住口!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卑鄙小人!”柳生大怒,一双美眸里噙满了恨意,“这十年,我只恨自己无能,只能认贼作父!而今是不同了,我要为我死去的父母报仇!”
说完这一句,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从钱旭的侍从手里抢了一柄剑架在了柳豫脖子上。
“柳生,你敢!”
是时,州县府里又走出来了一个约摸只有十五六的小姑娘,目光狠厉的瞪着柳生。
“哼!”柳生突然失笑,瞧着小姑娘的时候眼眸里带着无限的嘲讽,“柳媞儿!你倒是真会自以为是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刀如今握在我手里,我让他生他才能生,我要他死他就只能死!”
那名为柳媞儿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异样的老成,不屑冷笑,“柳生,你恐怕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吧?你不过就是我州县府上的一条狗,凭你也敢违抗主人?”
话音落下,柳媞儿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只流光溢彩的玉佩。
“那是...”
“你母亲的遗物!怎么样...没想到吧,这是我在你去私塾授业的时候偷偷从你身上拿下来的!还记不记得我早说过若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的话,我一定让你知道忘恩负义的畜生会是什么下场!”
柳生一怔,柳豫便乘机从他手下逃了出来。
却是没过一会儿,又可怜的重新落进了殷临浠的手中。
“柳豫,这回人赃并获,你可是逃不掉了!”
“你们休想抓住我!我可是朝廷命官!”柳豫面上激动,不断扭动着身躯挣扎。
只可惜就算他拼尽了全力,却依旧没能从自小习武的殷临浠手下逃脱。
这时,柳媞儿摸着一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匕首指着柳生的心脏处,威胁道,“你们若是不把我爹放了,我就杀了他!”
“是吗?”殷临浠毫不在意的笑笑。
正当柳媞儿分神的刹那,柳生便被钱旭一把拉了过来。
“你们...”柳媞儿满脸不甘心的瞪着柳生。
张狂的举着匕首胡乱挥舞着上前。
钱旭则轻松的避开,然后得意的笑道,“我说小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的就舞刀弄剑的!再说你也不是那块料啊,瞧你刚刚那傻样,若不是这小子呆住了,恐怕被指着心脏的人就是你了!”
“你们...你们...”柳媞儿恨得咬牙切齿。
尽管如此,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只得看着表情淡漠的殷临浠押着柳豫离开了。
只是待所有人走后,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眼中泛着与她年纪十分不相符的狠毒,“你们都给我等着看吧,我柳媞儿是绝不会轻易认输的!” 帝女怕缠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