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意外得财落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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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差乜斜了一眼后娘脸上的鸟屎,提起袖子掩着鼻子,傲慢道:“房上之人,可是名唤重华的?”“对!对!就是他!这十里八村就这么一个天杀的双瞳妖怪,除了他叫重华没别人!”后娘赶紧应道。“哦?双瞳!”官差明显对此回答感到有些意外,遂与身边人又密语了几句,后对重华道:“那位公子,可否从房上下来一叙。”
重华三下两下便从房上爬了下来,来到官差前,道:“官爷,不知找我有何事?”官差将头探向前,仔细看了看重华的眼睛,又拿起画像做了对比,终于对随从安然道:“是他!”后又对重华后母道:“何来双瞳,搅扰官差公干,你好大的胆子!”那后母心生疑惑,凑到重华跟前一看,果然一双美目流波盼转,炯炯有神,曾经的双瞳不知何时竟然完全好了。
官差又跟重华核实了一些细节,后俯身跪拜道:“恩公在上,感谢您昨日对两位公主的救命之恩,我等受主上之命,特来答谢。”言罢,官差大手一挥,两个差役便端上宝盒,只见珠贝美玉流光溢彩。那后娘何曾见过如此财物,只看得目瞪口呆,口角垂涎。
村民见重华的眼疾好了,如今又得了许多财宝,都道重华好心有好报,如今苦尽甘来,终于可以远走高飞,离开瞽叟夫妻了。总之,全村人都替重华高兴。那瞽叟两口子却是第一等没志气的,见重华得了这么多钱财,立即前倨后恭,重华长重华短地将重华团团围住。瞽叟不停地扇着自己的嘴巴,自悔以往对重华照顾不周;后母则痛哭流涕地上演悲情戏码,自道后母难做,里外不是人;而其弟象,则干脆将自己的狗皮坎肩脱下来,跪在重华面前,懊悔前日不该将重华自小相伴的狗子剥皮吃肉……凡此种种,极尽表演之能事。
那重华却没有更改半分颜色,将父母让至上座,又将弟弟扶起,道:“孩儿受父母养育十八年,也是时候回报父母了,今日官差所赐,理应上呈父母。”言罢,便将两个宝盒中的一个送到后母手上。那瞽叟两口子连同弟弟象见到宝盒,立即乐得眉眼开花,一家人从未如此刻般和乐安宁,爱意融融。
然而这股祥和之气还没过夜,便被重华后娘的一阵枕边风给吹散了。俗语“最毒不过妇人心”,“后娘的拳头,云里的日头”,所言便是重华后母这等婆娘。是夜,重华后母搂着重华孝敬的宝盒,半天未能入睡。而睡不着的原因,却并非为怀中宝盒激动之故,而是为重华未交给自己的另一半宝物,一想到还有那么多财宝留在重华处,后娘心里就不安。遂推醒一旁的瞽叟,道:“亏你还睡得像头猪,你那宝贝儿子这样不孝,你还有脸睡觉!”瞽叟迷迷糊糊道:“我象儿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最孝顺吗?”瞽叟妻拧了一下瞽叟耳朵,道:“你这个老糊涂,我说得是你那个死贱种!我们象儿自然是最孝顺的孩子,他若是得了这些宝贝,一定拿来全部孝顺我们,哪像那个贼心眼子的死贱种,得了好处,还藏下一半,到底不是亲生的。”瞽叟困倦,应付道:“不是给了你这么多宝物吗?”那瞽叟妻当即一脚,把瞽叟踹下了床,怒道:“你这个没见识的老货,给你这么点好处你就满足了。那死贱种自己留着那么些好东西,肯定是打算另起炉灶分开过了,他日娶了妻,怎么还能记起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可惜了那一盒子宝贝了,啧啧,到手的鸭子啊……”
瞽叟被妻子踢下床,站在冷地上打了个激灵,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摸到床边,对其妻道:“若是想把宝物都留下,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咔嚓了那小子,什么宝贝还不都是我们的了。”正说着,只听房门吱嘎一声响,儿子象走进来,跪在地中间,道:“爹娘要是真疼爱儿子,就想法把那死贱种的财物给儿子留下。儿子将来一定好好孝顺二老。”瞽叟夫妻先是吃了一惊,听完儿子的话,那瞽叟妻赶紧下地为儿子披上外衣,道:“我的儿,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如何是好。来来来,盖上被,咱慢慢说。”于是,半夜三更,这一家三口便谋划起如何杀人夺宝的勾当来。
可怜柴房里的重华,还以为从此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却不知父母兄弟正在屋里磨刀霍霍。要说重华留下的这一半宝物,主要是想送给村里那些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大爷大娘。重华心里清楚,若非这些好心人照料,自己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可没想到,这些宝物却又为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第二日,天还没亮,重华便被瞽叟早早地骂起来,道屋顶坏了,让重华赶紧上房修补。重华睡眼惺忪地爬到房顶,看到房顶上的稻草果然塌陷了一处,然而昨天早上被后母追赶上房扫雪时,却还没有出现。重华虽然心有疑虑,仍然手脚麻利地小心修补起来。眼见塌陷的房顶就要修好,重华突然闻到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待重华转过头一看,发现身后的稻草屋顶竟然起了大火。重华先是呼救,见没人应,便立刻寻找下屋顶的梯子,然而却四寻不得。原来就在重华专心干活之际,象悄悄地将梯子取走了。这是瞽叟夫妇跟儿子象想出的一条毒计——骗重华修屋顶,然后放火烧死,继而侵吞财宝。
很快,稻草做的屋顶便有如火海一般,一丛一丛的烧落在地,屋顶就要塌陷了。若重华此时从屋顶跳下去,也凶多吉少,非死即伤。就在这火烧眉毛之际,重华一眼瞥见了屋顶上两个尚未燃着的草帽。重华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竟然抓起两个草帽做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仿佛鸟儿一般,从屋顶飞了下来。然而重华的脚刚刚落地,正庆幸自己脱险之时,后脑却被重重的一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重华不知,这个在其背后下黑手的人,正是自己百般护佑的亲弟弟象。
象看到重华倒地,立即吓得扔掉手中的棒子。而正在此时,忽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姑娘,正是放勋帝的两个女儿——娥儿与女英。因前日在冰上被重华救助,此番是特意来亲自谢恩的,未曾想却看到重华被害的一幕。娥儿狠狠剜了象一眼,象被吓得即刻倒退几步跪倒在地,瞽叟夫妇闻声出来,见到两位皇女也是吃了一惊,讪讪地不敢上前。
娥儿将重华扶上马背,悄悄将其带回宫内。为免他人闲言碎语,两个皇女并没有传巫医,只是自己秘密为重华诊治……而那娥儿的医术,也非同一般巫医可比,乃神农一脉的嫡传,故而不上几日,重华的伤便痊愈了。
这一日,恢复完好的重华因记挂家中起火,特来向娥儿与女英道别。正在把玩宝剑的娥儿望着神采奕奕的重华,道:“你怎么还冥顽不灵,你那个家有什么好惦记的,我都打听过了,你那父母兄弟没一个好人,都天天盼着你早死,你怎么就这么愚!”重华道:“有道是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父母再不好也是父母,生养之恩不能不报;弟弟年纪尚浅,顽劣淘气,都是我这做兄长的没有好好教导。二位殿下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他日如若能报之万一,定当万死不辞。”
那娥儿放下手中宝剑,狡黠一笑,对重华道:“眼下便有个机会让你报恩,不知道你方才说的算与不算。”重华拱手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违此誓,人神共愤。”娥儿与女英相视一眼,后道:“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想招你为婿,嫁与你做妻,如何?”
重华惶恐,即刻跪地,恳求道:“重华卑贱,祖上五世庶人,何德何能娶天女为妻,折煞重华,实不敢当。”说话间,娥儿凑到重华跟前,将手中宝剑架在重华脖子上道:“你刚刚起的誓言,这么快就忘了。我既能救你,也能杀你!”“何必呢?这可是天下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啊!而且我们姐妹,长得就那么难看吗?让你娶我们就那么费劲?”女英一面用手拿掉娥儿手中的宝剑,一面劝重华道。“你们?娶你们两个?”重华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对!我们两个,一同娶回家,可好?”女英笑道。
重华有些错愕了,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位皇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想再拒绝,忽然看见女英取出了一面宝镜,正是前日梦醒时得到的那一块。重华对那镜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既熟悉又喜爱,然而每次看到镜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伤心,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女英道:“这宝镜不是一般东西,定不归你所有。而你随身带着,看你此时表情这么着急,说明这东西对你来说,意义一定非同寻常。识相的,就乖乖答应婚事,否则,我现在就毁了它,然后再杀了你!”
此时的重华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我——我——”还没等重华说完,门外忽然来报“大王驾到!”众人赶紧下跪迎接,不一会儿,放勋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重华在此,很是诧异,便问下跪何人。
娥儿、女英一左一右将父亲让到座位上,之后郑重地跪到放勋面前,禀道:“此人名重华,乃女儿们的救命恩人。前日,我们姐妹二人踏冰涉江,不想冰面破裂,眼见我二人性命不保,幸有重华舍命相救。父亲常教我们要知恩图报,我们姐妹商量,如此救命大恩,唯有以身相许方能报答。故而,我们两个特此恳求父王,让我们姐妹二人择日嫁与重华。”
那放勋显然没有料到两个女儿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个请求,难免错愕,道:“知恩图报没有错,可这婚姻大事,岂是你们小儿女就能私自决定的。”娥儿拱手道:“昔日父亲与大娘还不是为报恩而私定终身?”“大胆!你——”放勋闻听女儿如此放肆,不禁震怒。娥儿叩首道:“父王息怒,女儿不是故意要提起往事惹父亲伤心,只是女儿在被重华君救得性命之后,忽然理解了昔日为何大娘贵为神女,却仍然愿意嫁与父亲您。” 劫妖录(三)灵枢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