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人世秘密话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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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睁开眼睛,瞬间来到了这张脸跟前。
那人见到无极,很是欣慰,似等待许久般,对无极道:“你终于来了。”无极打量此人,似乎并不相识。那人继续道:“妖王大概认不出我这个故人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离开尘世许久。此处乃是昆玉山,我久等在此,只为恳求妖王救助一个女子,也唯有妖王能够将此女子从危难中救出。”
无极道:“你说的这位女子是……”
牛角男人道:“妖域的前任妖王——西王母。”
“她究竟犯下何等过错,要被囚禁于此处?”无极不解道。
牛角男人苦笑一声,道:“难道妖王也相信那些传言?如果非要说她有何过错的话,那便是投错了娘胎、爱错了男人、拥有的法力强大过天。”
“那我为什么要救她?”无极道。
“因为——唯有她,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答案。”牛角男人道。
这话让无极有些吃惊,然而无极依然波澜不惊道:“答案?一切?”
“一生是过,一世是错。无论人、神、妖,终其所有,也不过真假、果报这点事情。或许,妖王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未来会面对怎样的难题,但是终有一日,你会再来这里的。”牛角男人微微笑道。
无极不语,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长着牛角的男人,他终于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伏羲的长子——列山神农氏。在女娲造人之后,伏羲老祖曾为平息人世纷争以及进一步掌控人世,而娶过一位凡人女子。这位女子乃是当时人世之中最大的两个部族“少典”与“有蟜”合婚而生的女儿,名曰女登。婚后,女登一共为伏羲诞下两个儿子:神农氏和轩辕氏。后经伏羲应允,女登又改嫁凡人,再生第三子公孙勗。在三界的典籍记载中,神农氏被尊为炎帝,轩辕氏被尊为黄帝,他们两个联手打败了蚩尤,威望盛极一时;后来神农氏与轩辕氏起了纷争,在争夺王位的战役中,轩辕氏将神农氏打败,神农氏战死,其部族与轩辕部族渐渐融合成华夏族。按照典籍记载,凡人身份的神农氏应该早已战死,进入六道轮回转世去了。然而此刻,这位“已故”的列山神农氏却出现在自己面前,为妖域的妖王西王母寻求帮助。
“那你在这里又是为何?你一个凡人,如何能在这昆玉山活到现在?”无极道。
“妖王可曾去过瑶池的蟠桃园?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我不过是在照料桃园的时候,尝了几个桃罢了。”神农氏道。
“照料桃园?”无极不解。
“妖王或许不知,那三千六百株蟠桃树皆是我亲手栽下、亲自照料,方才有了如今气象。我种那蟠桃,本是为了西王母,为她去除妖气、修得人身之用,不想最后倒是便宜了那些不相干的。”神农氏道。
“你一个凡人,如何跑到九霄之上种桃树?况且,西王母本为妖王,何须修修人身、去妖气?你如此,是要欺骗、捉弄本王吗?”无极正色道。
神农氏淡淡笑了一下道:“我给妖王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对身负神力的兄妹,有一天他们接到元始天王的旨意——创造一个能与天界、妖界抗衡的第三极世界。这对兄妹便婚媾交合,生下了一个长着豹尾、虎牙,嘶吼如野兽,同时又长有双腿、双手的女儿。这个女儿的长相与其拖着长尾的父母完全不同,而且还天赋异禀,法力甚至高过她的父母,需要父母二人合力方才能够将其治住。
兄妹俩很惶恐,担心伴随女儿一天天长大,法力会越发强大,最终会不听管教、失于掌控。于是,女孩的父母便将女孩养在一座山中,不许她和外面的世界接触,并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女孩的每一点成长和变化,生怕出现他们控制不了的状况。”
“等一下,你说的这位豹尾姑娘可是西王母,那对身负神力的兄妹是伏羲老祖跟女娲娘娘?”无极忍不住插话道。虽然有关西王母的传言一直不绝于耳,但是西王母的身份来历十分神秘,三界之内没有谁能说得清楚。此番这位神农氏竟说西王母乃是女娲娘娘跟伏羲老祖的女儿,这实在令无极太意外了。无极曾经多次借助时光棋盘,往回探寻西王母的过往,可是西王母的大部分历史痕迹都被谁抹去了,这说明一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在西王母身上,而且是不希望被天下所知的大事情。
“妖王圣明,一切都瞒不过妖王。”神农氏继续道:“因为西王母的缘故,伏羲和女娲便不敢再孕育新的生命。但为了完成元始天王另创第三极世界的使命,女娲便尝试以黄泥和水,捏出许多两腿两手的小像,并用仙法令其有了生命,起名做‘人’。人类繁衍生息日益昌盛,但随之而来的战事纷争也日渐频繁。为了掌控人间、平息战乱,伏羲老祖又娶了人世中最大的两个部族少典氏与有蟜氏合婚而生的女儿。这个善良的凡人女子,为伏羲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轩辕氏。我因为生下来便长有牛角、相貌丑陋,并不受父神喜爱。倒是轩辕自小生得聪明伶俐、面容姣好,最得父神之心。父亲希望我和轩辕氏将来能成为人间的主宰者,尤其希望轩辕氏能够成为人间真正意义上的王,故而对我们两个悉心教导,将五行变幻的奥妙尽相传授。
遗憾的是,我天生愚钝,又不喜父神教授的那些术数机变,平素只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令父神有些失望。不知是否因为我的原因,父神在我和轩辕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秘密收养了第三个儿子,名叫蚩尤。后来,轩辕偶然发现父神的这个秘密,他很失望,也很生气,便想要悄悄见见蚩尤。于是,我便陪着轩辕悄悄跟踪父神,一起夜探寄养在九黎族的蚩尤,却不想路上出了差池,误入了父神与女娲娘娘幽禁啸儿的那座山。我与轩辕虽然精通五行之变,但那山上却以九行之法多设结障,没走多远,我与轩辕便被困于山中,处境危险。就在我们性命将休之时,啸儿出现了,她来到了我们身边,将我们从困厄中救了出来。
就是那一次,啸儿与轩辕一见钟情。也是从那以后,我和轩辕便经常到这山中和啸儿见面、玩耍,直到有一天,啸儿的法力神通已经强大到令女娲和父神心生恐惧的地步。于是,父神与女娲便下狠心将啸儿放逐到四荒。可是四荒之妖皆向啸儿归心,尊啸儿为妖王,并将其迎回妖域。啸儿虽然不理解父母的所为,但仍然宽恕了父母放逐她的事情,依然对父母孝顺恭谨、言听计从,每天开心地向父母诉说自己初任妖王的一切。那时的她,对未来充满希望和信心,她还鼓起勇气大胆地向轩辕表白心意,并因怕自己容貌殊异,不类凡人,特意请我帮忙寻找仙草,好祛除妖气,化为人身,与轩辕求取百年之好。每天都欢天喜地、兴高采烈的她不知道,天界早已因为她的存在而寝食难安了!
受到啸儿的嘱托,我便想尽一切办法去为她寻找仙草。终于,在两界之地的云谣山,我找到了一种可以驱除邪气的桃树,但那桃树还不是很完美,果子的效力只能维持三两天。于是,我就在云谣山的仙云里,反复尝试耕种,直至种到第三千六百棵树时,方才得到了那棵能够永远祛除妖气的仙树。而当我欢天喜地地下山,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啸儿的时候,我才发现:世界早已经变了。
父神所收养的第三子蚩尤,善于战事,具有铜头铁额、能指挥群兽作战,这对于一直立志统摄人间的轩辕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威胁。为了争夺王位,轩辕竟向父亲主动邀功,不惜利用啸儿对他的真心,联合天界,率领九条恶龙攻占妖域,最终将啸儿困于山中。然而冥冥之中,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暗中保护着啸儿,就在她与九条恶龙激烈交战的时候,那九条龙似是受了诅咒一般,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堆白骨。而那座山也在一时之间,不见了踪影。
可是妖域经此一难,伤亡惨重,迅速被天兵天将占领。遭到父母、爱人双重背叛的啸儿,伤心欲绝,恨不能一死了事。可是,当她看到那些妖域的子民时,她放下了手中的诛仙剑。她知道,如果身为妖王的她死了,那么妖域的子民们便从此再无指望,为了这些爱戴她的妖民,她必须撑下去。
但是天界却似乎并不想放过她,啸儿的妖能实在是太强大了,天界不允许有这样的威胁存在。于是天界再次授意想夺得王位的轩辕,让他假装忏悔求得啸儿的原谅,以便将她彻底铲除。于是,心地善良的啸儿,在返回妖域营救故意做饵的轩辕氏时,中了天兵的埋伏,受伤被擒,而其所带的妖兵也几乎全军覆没。
啸儿万念俱灰,深感对不起妖域的子民,便决意自尽,可是天界连死的权力都不肯给她,将她封印在此,饱受折磨。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受得苦也该结束了……”神农氏说到此,忍不住有些哽咽。“如果他日还能与那轩辕相见,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轩辕氏早已不在人间了,不过要找到他也不难。他本是天鼋元龙转世,后在暮年制鼎功成,求得圆满,驾乘飞龙升天去了。现在北极四圣之一的玄武大帝座下当差,掌管皇宫十二道的玄枵宫,下辖二十八宿中的虚、女、危三宿,平日事务不忙,位份尊贵。”无极道。 劫妖录(三)灵枢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