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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重明影灭诉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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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莫青裘如此欢呼着,玉簪刚想发作,却忽然看到一个鸟影,“重明!”玉簪不禁脱口而出。那鸟影回头看了玉簪一眼,随即便拍拍翅膀飞走了。玉簪当即追了过去,莫青裘也加快脚步,一同跟着。

  虽然玉簪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重明,但是玉簪在黄二郎的“神机庐”中见过无数重明的画像,原形、仙身,飞天、遁地……而且,黄二郎会时不时就同玉簪讲起重明的往事,故而玉簪对于重明的熟悉程度,绝不亚于对黄二郎的熟悉程度。或许是因为黄二郎的关系,在玉簪心目当中,这位名唤重明的天界神女是那般坚强洒脱、敢爱敢恨,玉簪对重明是非常倾慕、敬重的。因此,仅仅只是一眼,玉簪便能确定那鸟影与重名的影子一般无二。

  玉簪青裘一路追着影子,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妖域源真洞天的“灵枢陌”。那“灵枢陌”上的黄家早已破败,风物更是不存,到处都是一片颓垣断壁的末日景象。而那重明影子,见玉簪、青裘跟来,便将他们引入一个洞穴之中。

  进洞之后,鸟影化作人影,方才对玉簪施礼道:“玉簪你好!我是重明的影子。”玉簪疑惑道:“重明?你不是……”“死在诛仙台上,形消影灭、魂飞魄散了对吗?”影子苦笑道,“其实那不过是仙家施的障眼法,而重明不过是天界派去收拾‘陌上黄家’的一颗棋子……”尽管玉簪无法看到影子的表情,但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影子话语背后的伤情。

  “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玉簪问道。那影子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对玉簪道:“当年,‘陌上黄家’占据先机,靠着买卖三界中的消息富甲妖域,显赫一时。本来‘陌上黄家’也可以这样风平浪静的在妖域中富贵下去,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下,黄家得到了一块‘璇玑石’,上面记载了一些妖族‘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古老,有关鸿蒙之初的三界玄机。天界对此十分忌惮,甚至不惜以各种优厚代价想要跟黄家交换‘璇玑石’。然而‘陌上黄家’开出的条件却是:除非天界能够放弃对于整个妖域的管辖,否则黄家绝不交出‘璇玑石’;而且黄家还说,如果天界能够放弃对妖域的辖制,还妖域自由,那么黄家不仅愿意将‘璇玑石’交出,并且乐意带领妖族为天界重建新宇、把一切机密与宝器全部奉与天界。

  ‘陌上黄家’的反应,无疑激怒了天界,毕竟还没有谁敢跟天界这样谈条件。而且长时间以来,‘陌上黄家’泄露天机,天界是考虑到自己也需要黄家的消息,才默许其贩卖消息获取宝器与富贵。然而天界没料到,‘陌上黄家’竟有一日想要倚仗这份小小的富贵跟自己比肩,为整个妖域谋求自辖的权力,这在天界看来,实在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于是天界打算好好惩处黄族,杀鸡儆猴,让妖族们知道,在这三界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然而天界与黄家的消息往来甚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天界不能一下将黄家治罪。而这,也是‘陌上黄家’敢跟天界谈条件的原因之一,黄家自知对于天界的重要性,料其不能对自己太决绝。但没想到,天界早已下了狠心,打算将黄族妖精收拾殆尽,只是尚没有一个好的借口。终于,天界商量出计策,派重明下凡勾引黄家二郎,与其结为连理,使得天界以黄家“冒犯神鸟、触犯天条”之罪将其抄家灭门。这一招杀得‘陌上黄家‘措手不及,并殃及其他黄精,可怜泱泱黄族竟在一夜之间所剩无几。天界为了将所有黄族一网打尽,故而不惜令重明做饵,将其绑到‘诛仙台’上,引诱黄二郎兄弟前来……最后,幸得菩提老祖恳切求情,天界方才未将整个黄族置于死地,只是将黄族分别发配到妖魔界修筑‘永诀墙’,以及镇压在‘和光塔’下。

  至于黄家二郎黄磐野,本来当是黄族之中受罚最重者,然而重明却巧借太乙真人之口,将‘肉身罚’,换为‘诛心罚’,以此保全了黄二郎的性命。而重明自己,自觉对不起黄二郎和整个黄族,故而自罚除去仙籍,去那人世轮回之中受苦,让黄二郎以为自己已经魂飞魄散,断了念想,不复相见……”

  听完影子的诉说,玉簪心内不禁大惊,没想到“陌上黄家”当年的祸事背后,竟然有着如许复杂的原因。玉簪不确定,当黄二郎知道重明尚在人间,以及参与了当年黄族惨祸时,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本来在玉簪得知重明没有魂飞魄散时,她还为黄二郎高兴,可在了解道重明也参与了当年黄家灭门惨事之后,玉簪便止不住为黄二郎心疼起来。命运为何要对黄二哥这般残忍?想要获得一份普通的爱情就这么难?难道异族之恋就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吗……

  见玉簪不语,青裘继续问影子道:“你此番引我们前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影子点点头,道:“是的!有天神在设局激化妖界跟天界的矛盾,已经在对妖王和不少妖族下手,磐野和黄家大郎就是其中之一。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请玉簪你千万劝住磐野,不要中计。”

  玉簪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前些日子在影子谷……”虽然外形上,眼前的影子和重明的影子一般无二,但究竟是否就是重明的影子,玉簪还需要验证。然而听闻重明影子所述,玉簪心中难免有些慌乱,显然没有想好怎么提问,话便冲口而出,遂赶紧止住了话语。

  那影子却接过玉簪的话道:“前些日子在影子谷中,我见到了黄二郎,也是一时受了蛊惑,为重明不平。别人或许不知,但作为重明曾经的影子,我知道她对于磐野的感情无一时不真。在她转世为人自罚受苦之时,她放弃一切仙能,却只求不喝孟婆汤,让她永世记得黄磐野……你怀疑我是否真的重明影子,或许为说真话而形消影灭就是一种证明……再见了,玉簪,这是我此番来见你的代价……”言罢,这影子便在玉簪面前逐渐淡了,虚了,飘渺陨灭了……

  玉簪矗立神伤,她为影子难过,更为黄二郎和重明那看不到结果的苦恋而心痛不已。玉簪转过脸,对青裘道:“我们……”玉簪话还没说完,青裘便用手指挡在了玉簪的唇边,道:“我相信,即使到今天,即使遭遇了这么多变故,黄二郎与重明也都没有为了这份感情而后悔。每段感情都有自己的路,不要因为他们,而再说拒绝我的话,好吗……”玉簪望着青裘深情的目光,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绯红,轻轻道:“青裘,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感谢你给我这么多这么多的爱,也许我们的这段感情最后也只能无疾而终,但我依然会每时每刻、全心全意的忘我去爱、去珍惜,不负韶华,不负卿。”听到玉簪如此表白,青裘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他玉簪轻轻拥入怀中,声音有些颤抖道:“玉簪,嫁给我吧,我想和你在一起……”玉簪拂去青裘脸上的两行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迎着青裘那依然挂着泪珠的嘴唇,轻轻吻了上去……

  “灵枢陌”虽然机关交错,但经常出入黄二郎“神机庐”的玉簪,却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便带着青裘走了出去。眼下,他们得想办法找到黄二郎,一是为重明影子所托,二是黄二郎掩护他们下山,不知是否因此受到牵连,玉簪总有些放心不下,遂与青裘又来到云谣山下,想要打探些情况。

  玉簪和青裘不敢贸然进山,便在山下的小酒馆里暂时歇脚。可店小二刚刚端了酒菜上来,玉簪身上的“妖宿草”便起了光亮。玉簪道:“是五毒,难道这几个毒物还没离开村子,还想祸害百姓?”言罢,玉簪便跟着妖宿草的指引,向一条街巷中走去。青裘留下银两,也立即紧跟其后。

  仍是在二郎神君的庙里,玉簪听到里面一些村民叽叽咕咕地发出奇怪的祝祷声音。玉簪推门进去,只见原来供奉的二郎神君的土偶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蛇、蝎、蟾蜍、蜈蚣、壁虎的泥身塑像,塑像前面的石台上摆放着五碗黑气蒸腾的毒液,几十个村民正虔诚无比地在那里磕头跪拜。玉簪不禁诧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跪拜这些害人的毒物?”村民们一见是玉簪,都热情地上前,村长代大家回答道:“大家在拜五毒,祈求平安。”“拜五毒?求平安为什么要拜他们?他们害得你们还不够吗?”村长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挠了下头,红着脸道:“大家伙怕以后这些妖精再来害人,就商量不如好好供养他们,他们吃好喝好了,也就不能再为难大家了。我们还成立了‘五毒教’,专门负责供养‘五毒’和传扬‘五毒’的威名,相信五毒一定会高兴,不再为难大家。”

  村长的一番话,气得玉簪七窍生烟。明明是自己跟青裘冒着生命危险,跟五毒、黑白无常拼命,方才将这一村男女老幼的性命救了回来。如今,这些村民们竟然认贼作父,将杀害自己的妖孽当作偶像来膜拜……而青裘更差点为了他们险些送掉性命,自己和青裘拼尽全力救回的怎么竟是这样一群人!简直愚昧至极!不可理喻!玉簪实在是太生气了,正好看到庙门旁边立着一把锄头,遂二话不说,拿起锄头便走到那些土偶木梗前,将它们一个个砸得稀巴烂。

  村民们见状,立刻慌了神,纷纷上前,想要将玉簪拦住。然而莫青裘身子一横,将那些村民挡在外面,道:“谁敢动手!”。村民们不敢近身,只能唉声叹气,恳求玉簪不要再砸了。一个曾被玉簪口对口喂药救活的老大娘,抹着眼泪对玉簪道:“玉簪姑娘,求求你别砸了,我给你跪下了!你把这些塑像砸坏了,五毒怪罪下来,又要来闹村子了!”玉簪愤然道:“你们难道就不怕我怪罪吗?那些毒物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要敢再来,我就把他们捉了炼药。” 劫妖录(二)云谣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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