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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旧案人证

破冬 郎芳 8463 2021-04-06 0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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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旧案人证

  去夜总会查姜朗和郑强的组员,分别是熊放和付杰。

  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姜朗在南明夜总会做了整整一年的驻唱歌手,而郑强恰好也在这里做内保。那时,留着一头长发、性格桀骜的姜朗刚到夜总会不久,便与客人起了争执,对方带着一群流氓堵在夜总会门口,扬言非要废了姜朗不可。关键时刻,是郑强站出来保护了姜朗。

  从那以后,两个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

  郑强一直有一块心病,这块心病是一个叫“瘦猫”的人。当初就是这个人,用花言巧语引诱他去了那个地下赌场,害得他债台高筑,天天被高利贷围堵,最后不得不丢下家人和已有身孕的女友李乔,一个人离乡背井悄悄躲到了南明。

  事后回想起来,他越来越确定:那次让他倾家荡产的赌局,根本就是一个早就做好的套。而“瘦猫”,不仅仅推他下了浑水,也参与了做这个套。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留意“瘦猫”的下落。他一定要剥了这只贱猫的皮。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他无意中从夜总会一位客人口中探到了风声,知道了“瘦猫” 的踪迹,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动身去找人。

  他这一去就是三天。谁也不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总之他回来时一切无恙,对于“瘦猫”,他也绝口不再提。

  不过, 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就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首先,他多出了一部手机。而且,那部手机一看就是别人给他买的,因为那部手机的市价在两千元以上,以郑强的工资水平,根本不舍得买这么贵的手机。

  这部新手机他总是随身携带,只用来接听一个固定的号码,从来不往外拨号。只要这个号码一来电,郑强便十分紧张,每次都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小声接听;并且,每次在接完这个号码的电话之后,他就会请假一段时间,不知道外出干什么了,短则半天,长则两三天。

  熊放详细询问了一下提供口供的人,但那人并没有看清楚打进电话的号码到底是多少。

  就在郑强外出找“瘦猫”回来以后的第二个月,姜朗就失踪了,连工资也没有来领,电话也打不通。但是在夜总会那种地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所以也没有人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另谋高就去了。

  提供口供的人还说,大概就在半个月前,郑强突然辞职,说是远在外省的堂叔病危,因为堂叔膝下无子,所以他必须回去尽孝。

  但是郑强并没有说他堂叔在外地哪里,总之走得很匆忙。

  听完报告之后,周鹏问了一句:“有没有查过郑强在本市的住处?”

  “查了,但是没有什么发现。邻居说他一个人住,而且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熊放说。

  “姜朗从前住的公寓我也去看过了。”付杰也跟着补充道,“但是他从前租的那个单间早已转租,前后已换了五位租客,所以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据房东所说,姜朗当初留在房间里的物品,就是三件旧T恤和一把旧的吉他。由于不知道人还回不回来取,他就把这些东西按规矩扔在了库房,我已经都取回来了。”

  周鹏点点头,打量着投影仪上郑强的照片,又问熊放:“郑强颈后有没有刺青?”

  “我问过了,但是没有人留意到这一点。因为他们上班都是在晚上,上班又要穿高领的西装制服,脖子全挡住了。”

  “以郑强的经济能力,如果他要离开南明的话,只能坐长途大巴和火车,去查半个月前的购票记录吧。另外,对他的住处也派人盯着,也许他中途会回来。我有预感,他突然辞职,不是去看什么病重的堂叔,而是在准备完成一件重要的事。一定要找到他,他才是最有可能知道姜朗秘密的人。”周鹏仍然在盯着投影仪,嘴里却在问另外一组人,“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另外一组的警员立刻汇报道:“我们查到,杨虹虹有一辆私家车,车主是她本人。我们调取了这辆车子的行车记录,发现就在本月十九日晚上,也就是发现刘冒冒尸体的那天,她驱车去了离家很远的一个高档小区,根据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她直接用钥匙打开了一位业主的信箱,从里面拿走了一个信封。我们调查过,这家的业主三年前便定居国外,并且与死者李乔是同学。”

  “是李乔的同学?”周鹏眉头一皱,“继续往下说。”

  “杨虹虹取走那个信封以后,又驱车去了位于小南街4号的一处老旧住宅楼,进了202的住户家里,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才走。202住户是一位叫孙彩的孤寡老太,跟杨虹虹并无任何亲属关系。据查,孙彩曾是火场救人的英雄,三年前又被查出白血病,一直依靠社会各界的救助维持生活,杨虹虹很有可能也是她的救助人之一。并且,就在杨虹虹被杀的当天傍晚,她又去了老太太家里一次,待了几分钟就走了。”

  “她取走的那个信封找到没有?”周鹏问。

  警员无奈地摇摇头:“车子和家里都找了,没有。”

  警员的工作汇报已全部做完,这一次,周鹏并没有像从前一样马上做出新的指派。他叹了一口气,李乔、刘冒冒、葛枫、杨虹虹、姜朗、S,六位死者的脸一一在他面前闪过,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神情阴郁,有的死不瞑目,有的悲愤交加。他们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似乎总也逃不开一个怪圈。

  是谁在仇恨他们?仇恨的核心到底是什么呢?

  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李乔放在同学家信箱里的那个信封,就是刘冒冒一直用来敲诈S的那个秘密。刘冒冒将这个秘密委托给李乔保管,又因为某种暂时不得知的原因,将这个秘密也共享给了葛枫,甚至为了以备日后突发情况,连信箱的钥匙也共享给了葛枫一把。

  更有可能的是,葛枫在共享了这个秘密之后,与刘冒冒一起参与了敲诈。

  杨虹虹能从信箱里取走那个信封,当然也是葛枫授意的—在刘冒冒被杀之后,他应该嗅到了某种苗头,觉得那个秘密是个烫手的山芋,放在外面不太安全,于是将之转移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那么,他被害那天晚上,去办公室取走的东西,如无意外,当然也是这个信封。

  这样一来,脉络就清晰了不少:至少这四个人的死,是因为他们知道了S的秘密,并借此不断地敲诈S。

  而S,不惜用自杀的方式栽赃给木欣,其目的就是想引起警方重查二十年前的旧案。可是,这里面还是有一个很大的疑点:S如果想引导警方重查旧案,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等二十年这么久?

  难道他是在等一个特殊的时机?

  到目前为止,这案子其实还在一个死局里没有走出来。没抓到凶手,分析再多也无济于事。

  周鹏在口袋里掏了掏,想点一支烟,但烟没有掏到,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是“杜柯”。

  他拿着手机回到自己办公室,按下视频通话键:“找我什么事?”

  “能不能不要总是对我用这么冷冰冰的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虽然从小到大我都不太喜欢你,可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有的,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说的。”杜柯斜倚在沙发上,声音透着一丝疲惫,“S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和葛枫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联系,就是二十年前的芭蕾舞剧《荷花仙子》。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要排演的新剧《幽灵公主》,正是当年的《荷花仙子》。”

  “你确定?”

  “我早上刚回家,就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包裹里有《荷花仙子》的完整剧本。我已经认真看完了,除了人物名字被更换以外,主要内容均与《幽灵公主》一致。”

  “是谁提出排演《幽灵公主》的?”

  “是葛枫。而且,他拉来的投资已经全部到位,这个剧必须得排演,否则我们就要赔偿违约金。至于他为什么要重排这出二十年前公演过的剧,甚至要换个名字掩人耳目,这我就不知道了。除非,你有本事撬开死人的嘴,亲自去问一问他本人。”

  葛枫已经死了,周鹏当然不可能亲自去问他。但这个信息无疑让他茅塞顿开:时隔二十年,一出寂寂无闻的舞剧,却让葛枫有这么大执念,里面必定隐藏着一个秘密。

  如果只是寻常的舞剧重排,就不会有人刻意戳破《幽灵公主》就是当年的《荷花仙子》。

  当年《荷花仙子》公演一个月,两位男主演一个被杀,一个成为杀人嫌犯;而投资人的女儿,则精神失常,容貌被毁,在精神病院了此残生。

  难不成,舞剧里的秘密,跟二十年前的命案有关?

  杜柯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已经帮你问过庄小婕了,但她一口咬定,关于S的一切,她都是从刘冒冒那里听来的,推得一干二净。”

  “你认为她在说谎?”

  “反正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如果这一切都是S 做的局,那么他为了引木欣来见他,故意让刘冒冒接近庄小婕,抛出诱饵,也是有这个可能的。”这时,周鹏看见了杜柯额头上的伤,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搞的?跟人打架了?”

  “昨晚我去了S的住处,照顾那个叫木欣的丫头,结果却被人袭击了。”杜柯摸了摸额头的纱布,“受伤的不只我,还有木欣,她差一点被人杀了。”

  “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你带她来去警局认尸以后,她就高烧不退,鲁迪一直在照顾她。昨天我好心过去看看,毕竟她是我亲自挑的女三号,万一出了什么事,会影响戏的进度,没想到,晚上有人偷偷溜了进来,先是打晕了我,然后是木欣。”

  “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周鹏打量着杜柯的伤口,看样子不算太严重, 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他头上戴着一个动物头套,完全看不见脸。而且,他在袭击我们之前,切断了屋子里的所有电源。我唯一肯定的是,那是个男人,而且,他的目标好像是木欣。”

  “木欣?怎么会是她?”

  “有什么可惊讶的?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她第三次遇袭了。她说她怀疑这三次都是同一个人干的,但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她。”

  “袭击你们的人……”

  “当然是跑了。”杜柯理所当然地耸耸肩,仿佛是在说:谁叫你当时不在呢?

  “跑了?”周鹏颇为纳闷,“怎么跑的?”

  “当然是用腿跑的。”杜柯打了个哈欠,瞟了周鹏一眼,这才又道,“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是那个叫阿宝的男孩救了我们。他居然打开了从外面反锁的房门,就那样光着身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虽然当时我几近昏迷,但还是能隐约看到,他当时的样子可怕极了,那种眼神,又沉着又冷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周鹏“哦”了一声,大脑里正在飞速思考着几个问题。半晌,他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得马上去一趟43号老宅了。”

  二十分钟之后,周鹏的车子就停在了S的那所老宅子门外。与他同来的,还有法医柳钰。

  “周队长,怎么是你?”木欣还没有起床,揉着红肿的眼睛赶来开门。她穿着一件宽领的大睡衣,颈上那条暗红色的勒痕十分明显。

  “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周鹏不想浪费时间寒暄,带着柳钰进了屋,边走边对木欣说,“你们昨晚在哪里遇袭?”

  “在厨房。”木欣正要领着他过去,却被柳钰拉住了。

  柳钰拿出一把软尺,仔细量着她脖子上的勒痕,边量边问:“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胳膊和大腿有几处摔伤。”为了配合柳钰的工作,木欣不得不仰着脖子 。

  “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那一会儿我们要上楼一下,我还要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

  趁着柳钰在给木欣验伤的时候,周鹏已经进了厨房。厨房的设计是开放型的,从楼梯转角下来就是。根据杜柯之前在电话里的描述,再结合现场的情境,他已经快速划出了几处重点区域。

  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地上隐约的拖痕、打烂的碗碟、被碰倒的桌椅,以及地板上的血迹,脑海里依次还原出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这个闯入者身手还算利落,但并不专业,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连环凶手。

  而且,闯入者对屋里的地形很熟悉,否则不会胆大到直接切断电源,看样子从前是来过这里。

  之后,他在木欣被制住的那个范围内,发现了一小撮白色的细毛。他扭头看了看柳钰,又指了指地上的细毛,得到对方眼神回复“明白”之后,他就直接上了楼。

  见此情景,木欣也赶紧跟了上来:“周队长,阿宝昨天晚上……”

  “我都知道。”周鹏打断她的话,“所以,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带他去一趟市精神病院。”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推开了那间小屋的门。屋内一片昏暗,阿宝还和以前一样,全身赤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发呆,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一棵老树。

  “听说他最近已经不那么抗拒穿衣服了?”周鹏边问边拉开柜子的门,“他常穿的是哪件?”

  “就是那件灰色的,像僧袍一样的。”

  “赶紧给他穿上,咱们马上就走。”周鹏扯下那件衣服扔了过去。但就在这时,他发现衣服里面滚出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塑料的孙悟空面具。

  他当然记得,那晚在老城区跟他交手的嫌犯,就戴着这样一个孙悟空面具: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形状,就连嘴角那抹戏谑的笑都一模一样。

  一见到这个面具,阿宝立刻高兴起来,手舞足蹈地把面具戴到脸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打死”“打死”。

  他蹲在阿宝面前,凝视着面具后那双喜笑颜开的眼睛,良久,才问:“喜欢孙悟空吗?”

  “喜欢……喜欢……”阿宝吃吃地笑。

  周鹏本来想问句别的话,但就在这时,他大脑里突然像过了电一样,猛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脸色一变,立刻飞奔下楼,头也不回地冲上了车,一脚油门便掉转头飞驰而去,完全忘了柳钰还在43号。

  他现在必须马上赶到小南街4号。

  在车上,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分局档案室的电话:“我是周鹏,马上给我查一下:二十年前木晓阳被杀一案中,有没有一个叫孙彩的证人?”

  很快,电话那头有了回信:“的确是有一个叫孙彩的证人,她是木晓阳的助理。” 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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