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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动生开始从堂叔手中分包工程,进行自负盈亏的独立单干,又过了一年,迎来了世纪之交的千禧年,新的世纪,新的启点,新的征程。经过千辛万苦,姚动生承包的一、两个工程干下来, 多少有些盈余,也终于有些钞票撑腰壮胆,姚动生领着工地上那拨总包代表、监理人员来天香国色歌厅潇洒。
他们去饭店吃过饭,又到一家足浴店进行了足浴与按摩。等转到天香国色夜总汇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夜里二十一点多了。此时的大厅里人潮涌动,更是欢声雷动,正赶上每天两个小时的文艺汇演。这演出团体多半是东北过来长期驻扎于此的,每天演出时间固定,晚上二十一点主二十三点,演出节目不断翻新。
“女士们,先生们,雷的森,还有节特们,叔叔阿姨,阿姨夫们,老少爷们,大家晚上十点来钟好!”台上主持人开始了激情四溢的开场白。
“穿越都市的繁华,今夜阳光明媚,噢,说反了。应该是今夜星光烂灿,大厅灯火辉煌,这里是花的世界,舞的海洋,咦!忘词了。。。海洋!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平凡的你我,正在寻找高兴的事,您的到来将使我们天香国色大舞台篷上。。篷壁有灰,您的到来就像回到家里一样暖和,不是,是宾至如归。。。
在这里,我谨代表我们的老板,携全体老板娘,向。。哎呀,又弄混了,是携全体演员向大伙儿表示沉痛地哀。。热烈地哀悼,不是,是热烈的欢迎!祝愿今天晚上所有给我鼓掌的朋友,长命百岁,岁岁平安,鞍前马后,厚此薄彼,彼岸花开,开源节流,流连忘返。。。
不鼓掌的,我祝愿你们打麻将点炮,上厕所忘带手纸,上网掉线,找小姐挨抓,该!给我鼓掌的朋友们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们,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就是永远把你们记在心里。。。
一会儿愿意听歌曲的,我也唱点歌。不过,我唱歌的时候有个缺点,多半会忘词,实在没招了,就唱什么你到底爱谁,如果唱到半道忘词了,我立马改成‘求求你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对爱说无所谓,’。。。
大家还记得新加坡那个歌手阿杜吧?杜成义,原先是搁水泥厂打工的,天天扛水泥袋子,嗓子是水泥灰给呛的,听以,阿杜一唱歌就是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给人马上就要咽气的感觉,我给你模仿一段啊,音乐,走。呛。。学唱.。。。
好!好到是好,可是,到我这怎么地这么妥静?咋没有一点掌声呀?你们还不把我当阿杜,给瓜叽瓜叽?杨坤大家知道哇,那家伙一上台,造型老别致了:脚踩烟头子,手弹香烟灰,一开唱就是:‘无所谓,谁会爱上谁?无所谓。。。
好了,朋友们,我在这儿插科打诨,目的是承上启下,干的是抛砖引玉的工作,接下来,有请二人传他爹妈出场!”
二人传他爹妈?台下的众人一听,哈哈乐了,掌声立刻响起。
舞台上,一位满脸画红描眉身穿大红花布衣裤的女演员匆匆上场,边走边唱:“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儿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舞台一旁的和音:不采白不采!)”
“天香国色的观众朋友们,在这个景色撩人的夜晚,你我又相聚在天香国色大舞台,在这里我向大家致一声问候,大家晚上好,祝愿今晚来的朋友合家美满,幸福安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请允许我的搭档兼老公闪亮登场!”
“什么老公不老公,现在都他妈是临时工!”一个满脸画花,鼻上描白,头戴瓜皮帽,半裸上身仅胸前挂个红肚蔸,身穿蓝色七分裤,带着娘娘腔的男人急步上场,边走边向观众扮鬼脸调侃道。
女演员伴随男演员的上场,开始了说唱:“大哥大哥你真酷,两腿支着啤酒肚,光着膀子穿短裤,走道净走八字步,姑娘少妇你都处,见人就给吉祥物,姑娘买个超短裙,少妇买瓶洗发露,岁数大了给瓶醋,老太太专给擦碗布,喝酒净喝六十度,骑着摩托撞大树,宾馆舞厅你长住,跳舞净跳慢四步,胸挨胸呀肚挨肚,常在外面打野兔。。。”
“我看你个臭娘们,破落户,有事没事败丈夫,爷们哪点对不住(你)?上个歌厅还致富!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要发家,想致富,女人就是摇钱树,没有钱,就脱裤,成立各种专业户!你养猪,他养兔,我养王八能上树!”
女人骂道:“,现在的男人真幸福,又好吃来又好赌,不出力还不吃苦,花钱光靠有人补,明明就要二万八,有人硬给三万五,先赌球后再炒股,没事就跳脱衣舞。。。”
台下服务生往来穿梭,更有打扮冶艳、性感时髦的男女低声交谈,尤其女人的装扮真可谓千奇百怪,性感内衣,露肩吊带,扑鼻香水买不停,为了讨好异性,有些女人动不动就搔首弄姿,摆出一付魅力四射的样子展现魅力,在不经意间,各种小动作就已经在射杀男人了!男人有时会因为女人的一些小动作而心动,在不经意间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
男人唱道:“小阿妹,真风-骚,鞋跟足有七寸高,扭着屁股晃着腰,见人就把媚眼抛,撒欢就像小羊羔,专跟爷们要大刀,说话不忘咧大腰,逗的爷们心发焦,跳舞专跳迪士高,陪着大哥玩通宵,一边跳,一边掏,专掏哥哥的大钱包!”
女人接道:“小阿妹,闪秋波,见面就喊情哥哥,经的广,见得多,专跟老爷们混吃喝,斜着眼,歪着脖,满嘴净唠色情壳,喝酒能喝一斤多,下了这桌上那桌,说话专逗大家乐,一进包房随便摸,抖肩膀,露胳膊,胸前露出黄土坡。可口可乐鲜牛奶,大人孩子都爱喝,下面有块平川地,中间露出肚脐窝。。。”
小监理魏笙梓环顾四周,猛然间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位妙龄女孩,初粗一看那女孩身材高桃,应该属于婷婷玉立的那种,仅管大厅里灯光暗淡,但也能估摸着她皮肤白皙,虽化有淡妆,但看起来眉清目秀。上穿一件紫色吊带背心,下配白色短裙,三围不算特别突出,但还算淑女般标准。看她风格特立独行,表情异常活跃,正端着一只高脚杯,隔空冲他微笑着,等候他的眼色或微笑回复呢。
这还不算,那女孩还时不时很自然优雅地撩拨她那头披肩秀发,隔空都仿佛闻着她头上散发出迷人的发香,令在场所有男人魂飞魄散,这个女孩这个小动作,无心之失惹得魏笙梓心花怒放,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
撩拨完头发之后,女孩自然而然又在调整内衣肩带,这让一拨拨男人们双眼盯得死死的,自然期待着她的另一边肩带也一起滑落,这个动作最容易引起看客们的胡思乱想,在魏笙梓的阅历中,从来还没见过有女人当众这样诱惑的。
台上的男演员不失时机地唱道:“叫声小妹跟哥走,咱到宾馆去喝酒,鱿鱼龙虾大螃蟹,毒蛇王八样样有,八大菜系上档次,豪饮首选茅台酒,你一口,哥一口,吃着喝着把妹搂,哥哥心中直扑腾,照着小妹来一口。。。”
女演员也紧随答道:“君子动口也别摸,让我唱首笑字歌。常言笑贫不笑娼,婊子也要立牌坊,只要有奶便是娘,哪管质量臭与香。世人笑憨不笑奸,伪善专挣昧心钱,人生价值为几何,坑蒙拐骗利翻翻,世间笑善不逞恶,导致善良受气多,当今笑廉不笑贪,往来捞钱争当官?!”
男女合唱道:记着我的情记住我的爱,有人天天在等待。。。然后,台上的男女仍然是不遗余力地唱和着,男人嘻皮笑脸迎合道:“你有情,我有意,找个房间娱乐去!一见真情爱上你,二话不说就跟你,三更半夜抱住你,四腿交合搂紧你,五指乱溜抚摸你。。。”
女人反驳地接唱道:“男子汉,闯世界,歪门邪道莫去干!雄心大,路子野,轰轰烈烈创事业,多学习,多请客,多交朋友少装倔。泡小妞,找女孩,钱包最后干瘪瘪,摘野花,捡破鞋,最后变成穷大爷。想想媳妇守家业,抚养孩子上大学,你就不该心眼邪!”
男女再次合唱:“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然后男人嘻嘻一笑,补白一句:“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哈哈!”
二人传节目表演刚一结束, 歌厅里灯光便渐渐暗下来, 暗得让人咫尺难辩。舞台上添了一群新新人类, 他们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 而且直挺竖立,像GPS定位似的,男人头上扎起红绸带, 身穿大码灯笼裤,女孩子是卡通图案短裙套紧身裤, 腰肩斜挎着好象是钉着发光彩珠的小包,卡通图案彩色T恤衫, 脚蹬带铆钉的大一号牛仔鞋。
音乐声骤然大声响了起来, 接着便是太空摇、频闪灯、紫光灯交互闪打, 激光盘在舞台大幕上, 推出美国进口的迪斯科三点式泳装舞蹈, 视觉强烈, 音效震撼, 仿佛整个大厅处于地震的颤抖与风雨飘摇之中,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架式。
桌上的蜡烛都被无形的气场掀得有些站立不稳,人们没法儿再只顾窃窃私语绵绵情话了,纷纷被暴烈的震耳发馈的音乐节奏感,强行拽出各自的小桌, 两腿打摆子抽疯似的控制不住,非得要跟着音乐节凑翩翩扭舞。
看样子舞会的高潮时段即将来临,灯光闪烁节凑明显加快,音乐更加震颤人心,整个场面象被巨大的台风掀起一般,处处地动山摇。在迷离闪烁的灯光下, 徐徐蒸腾的光雾热气中,随着音乐画面波澜起伏,摩肩擦臀, 左右翻滚。象蛇一样舞动身躯,象鹿和兔子一样上窜下蹦,男男女女相互拥抱,旋转,嘴里还噢、噢、噢、噢叫唤个不停,身子难以自持。这种场面多么象当年红潮翻腾特殊时期,大街小巷墙头上张贴的印有伟大领袖头像并题诗的招贴画:“喜看稻菽千重浪, 遍地英雄下夕烟”的震撼场景。
疯狂完了,舞台上的新新人类诙谐加幽默,又玩起了改词加说唱歌曲《最近比较烦》的游戏, 把最近搞得焦头烂额的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拉上舞台就寻开心。他们唱道: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总觉得日子过得有一些极端/我想我还是不习惯/从美国总统变成街头笑谈/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总觉得选票一天比一天难赚。。。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为什么我会害怕很快到岸(下台)/那个后面/还有一班天才记者在追赶/当一个美国总统是越来越难。。。
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我梦见/和莱温斯基一起晚餐/梦中的房间灯光太昏暗/我遍寻不着那蓝色小药丸/。。。
人生总有远的近的麻烦/政客嫌我行为不够检点/全世界每天嫌我没事找事干/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干。。。
希拉里发现莱温斯基裙子很短/她就派了十个男的保安/女儿太胖,还是个笨蛋/比尔?该死的,事事令我难堪/最近比较烦/比较烦比较烦/我己经心烦到/快要混乱/越来越少的人/给我温暖/我已经不堪负担/我比你烦我比你烦。。。。。
总包单位一见如此场面,便兴致勃勃地与姚动生侃侃而谈:“酒吧是城市‘夜人’的栖居地,是城市亚文化的集散地。在这地方,夜间喝酒时能营造出各种虚拟的气氛,让人身居城市,也可以感到自己身处丛林、海滩、高山和过去的某个年代,在大家都熟视无睹的城市环境中布置出异质的空间,让人在夜晚与酒、灯光、异性、音乐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氛围及气味儿一同沉醉。”
“你这么一说,是在和城市夜晚的孤独作搏斗吗?难道是酒吧的氛围充满了异类的气息,让身处这里的人变成与白天不一样,是吧?”姚动生故意反问道。
“是的,酒吧里的人,情绪容易上下起伏,属于电压不稳的那种,人们时常处于非常敏感的状态,这里面都是逢场作戏调情的多,真正谈情说爱的少,大多是调情搞笑释放心中的不快和压力。人们是在酒吧虚拟的情调中,给自己贫乏的情感涂上各种伪装的颜色,从而使这种感情不至于很快失效与黯淡,对于多数人来说,酒吧的一些夜晚成了各自快乐回忆的幸福场景的一部分。”总包代表深有体会地说道。
姚动生在闲聊中,假装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大堂,然后对总包代表说道:“你看,魏监理身边多了一个漂亮女子,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要不,咱们过去凑凑热闹?正如你刚才所说,酒吧不仅是男女释放压力的地方,同时也是摆脱单身的好场所,经常去酒吧的女生要么就是为了寻找艳遇,要么就是为了发泄不开心的情绪,要么就是无聊打发时间,走,咱们过去找魏笙梓身边那女孩聊拨一下,看她属于哪一种?”
其实,姚动生是认得魏笙梓身边那个女子的,他假装不认识是有他心中的目的,他想尽快结束今晚的聚会,老这么漫无边际的聊天,他实在有点受不了。于是,两人便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刚见面,姚动生便故作惊讶且若有所思状对夏柳荷说道:“我有种感觉,这位姑娘,咱们上一次是不是在这酒吧里见过?”
夏柳荷也心领神会,故作吃惊的样子:“你谁呀?没看我身边有人吗?”
总包代表立刻打圆场:“别误会,这位可是今夜请客的姚老板。。”说到这儿,他马上又转变口风,“姑娘莫要有眼不识金镶玉呵!”
“呵呵,姚老板是吧?幸会,幸会!” 夏柳荷故作吃惊地答道。
总包代表来了那么一句:“怎么?美女好像对我们不感兴趣?”
姚动生红着脸回道:“女人是善变的,我哪儿知道她心里是咋想的?”
“该不是她和小魏谈约会了吧?”总包代表调侃道。
“搞笑!有在这种场合谈情说爱的吗?”魏笙梓反问了一句。
“咋没有呢?要不是我们过早过来打断你们,恐怕这会儿她已把电话留下了,临走时也不会那么匆忙,一定会对你说‘保持电话联系。’”总包代表继续调侃魏监理。
“你的想象力够丰富的了,简直有点想入非非!呵呵,看样子经理大人对歌厅酒吧女人的情况很熟知嘛,是不是经常流连于此乐不思蜀呀?”夏柳荷不无挖苦地问道。
“略知一二。其实,搭讪只是开始,后续故事才是重点。万事开头难,只有做好第一步,之后魏监理你只要步步为营,就能如愿抱得美人归。”姚动生装逼地答道。
“好嘛,你们几个一唱一和,净拿我寻开心,说的跟真的是的,难怪古人云:三人成虎!”魏监理忿忿不平地回道。
“即使不是真的,谣言传一千遍也会成真理的。哈哈哈。。。”总包代表说完,狂笑不止。
姚动生也跟着煽情道:“青春是用来犯错的,而成熟是用来改错的。”
“这个句子两点没把握好,一是为了句式的对称,没有仔细推敲意思,二是成熟不是改错,是一个接近结果的结果。”夏柳荷反驳道。
“不对!若青春不敢犯错,成熟不肯改错,如何自救?那就勇敢的去犯错,然后就知错必改,这样一来便有蹉跎青春、蹉跎岁月之嫌。。。”姚动生继续煽情。
“没有一代人的青春是容易的。青春如果没有了奋斗,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希望,没有了绝望,还叫什么青春?有人问我青春怎么好?我说青春当然好,青春可以犯错,因为有无数的时间可以改。”总包代表高兴地抒情道。
总包代表厚颜无耻地解释说:“对,女人的青春就体现在容貌和气质上,所以她们凭借其青春、容貌、气质在感情问题上屡屡犯错。但犯来犯去,也犯不出男人的手心。因为女人的容貌是男人的,女人的知识是男人的,女人的身体也是男人的,只有快乐才是她自己的。”
夏柳荷不无讥讽:“切!什么强盗逻辑?不过,你要那样说来,我觉得男人更惨!”
魏笙梓问:“怎么惨了?”
夏柳荷答:“男人的钱包是老婆的,男人的智慧是老婆的,男人的身体也是老婆的,男人没有一样是为自己准备的!。。。”
总包代表调侃道:“此话怎讲?我觉得快乐总是男人自己的吧?”
夏柳荷爆笑地答道:“哼!男人有了老婆,哪里还有快乐?!”
姚动生挑逗道:“照您这么说来,男人真的是好可怜啊,那男人总该有不属于老婆的地方吧?”
总包代表笑哈哈地答道:“男人和老婆在一起的时候,心却是属于别的妹妹的,要不然,为什么我们这帮爷们怎么出来找女人呢?”
夏柳荷这才喜笑颜开:“呵呵,您不亏是大经理,能说会道,讨女人喜欢。” 激情燃烧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