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苏何鸾跳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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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怀宸跑进指挥中心的时候,在瞭望台盯梢的工作人员也跑了进来。
急道,“船已经靠岸了!目标躲在船舱里。”
背对指挥中心办公室门坐着的苏清尘猛地起身回头。
先是望见满脸密汗,发梢凌乱的厉怀宸高显地立在门口,她微微一愣,方被一旁急匆匆的盯梢人引过视线。
那人正要二次开口,苏清尘不等他出声,拔步上前,“那我们赶紧过去!”
盯梢人原路跑在前头,苏清尘同厉怀宸走在后头。
她的视线,总被他脸上密密的汗粘住难以剥离,头发上,落草枯叶。余光下落,瞧见他脱了外套后仅着的薄灰色衬衫,风尘满载,后背右肩,被磨破的斑驳布料上,淡淡洇着血渍。那条沿右肩一路浅拖的磨损,延到了右手掌……
苏清尘呼吸忽滞,折身抓住厉怀宸的右手。
“你怎么了?”眸中只剩下担忧,和他无所谓的淡淡笑脸。
前头的盯梢人听到苏清尘的呼喊忙转过头来,见到两人手扣手的模样,慌忙撤了视线,快步朝前继续走,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再管闲事。
后头的两人放慢了脚步。
苏清尘的手仍抓着厉怀宸的手,看着上头被草棘子犁出一条血痕的手背,心脏微微收紧,双脚虽还在走着,一颗心却全停在了他满是伤口的手心手背上。
向来不沾一粒灰尘的手工皮鞋,鞋沿全是泥,鞋头叫石头磨得斑驳不堪,再往上看去——
裤子破了,衬衫污了,头发里草杆子落叶,乱得已经没法瞧了。
她微踮起脚尖,扬臂替他一点点摘干净,心里头的愧疚却一点点满荫。
这个男人,在遇到她之前,何曾这样狼狈过?
可眼前,那双望着她的淡笑的星子般的眸,却盛着纯粹的笑意,如他方才见到她的第一眼所说的,“你没事就好。”
眼下的光景,她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心里满涨着,望着他,半张脸挂了舒心安全的浅笑,却有什么压抑着她的喉口,那万千的话,抓不出一个字打开场白。
厉怀宸嘴角又往上一撩,松开手,将卷起一道的左袖口又往上折了折,露出一半的胳膊,好在,苏清尘瞧见那里光洁无损,总算微松了口气。
忽然,身后有人来喊,“不好了!苏何鸾跳海了!”
“什么!?”
苏清尘猛地回过头。
是那个领路的盯梢人,先他们一步到了一线海港,收了消息又跑回来报信。满脸密汗,视线与厉怀宸交汇的时候,畏惧分明。
苏清尘顾不上安抚那人的情绪,忙跑上去,紧紧盯住盯梢人的眼睛,疾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在船舱里吗?怎么会跳海?现在怎么样?确认生死了吗?”
盯梢人忙回答,“因为那艘渔船申报的靠港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我们特意将交接班推迟了半个小时,两队人都在那等着,可不知怎么了,渔船晚了40分钟才靠港,正轮上交接班的时候,同事们上去搜船的时候,一切都还很平静,可快进船舱的时候,突然来了几艘恶意捣乱的快艇,绕着渔船漂移,后来,一艘突然失了控,撞上苏何鸾乘的渔船,桅杆都撞断了,趁所有人赶到甲板应急的工夫,他从船舱的透气窗跳了下去。我们的同事立刻跳下去抓捕,可是那几艘快艇有意无意地开着阻拦。等支援的人控制了全部闹事的快艇,苏何鸾已经不见踪影了。经过问询,都是些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最近经常在这片海域比赛,我们暂时将他们控制了,但是扣押时间也不能超过12小时。我们没有扣押公民的资格。”
“上报刑侦部门。以他们恶意扰乱司法公务,申请调查立案。附近5000米以内的海岸,全部派人盯梢,一旦出现陌生人,带到就近的相关部门备案。”厉怀宸淡声吩咐。
盯梢人领命一路快跑回去。
苏清尘立在原地,没有说话。来时的所有激情,此刻全部化为乌有。
晴光,被密不透风的黑云罩得严丝合缝。前路,沉沦在无间的深渊里。
不知何日,才是尽头。
“走吧。去看看船上的监控录像。说不定有什么蛛丝马迹。”厉怀宸拉起苏清尘凉得几乎没什么温度的手腕,朝着前路继续走。
到了一线海港的哨楼前,很快有人敢来,遵着厉怀宸的指示,带他们到了一间仅有8平的小房间。
“厉总,照您的指示,我们把藏在各处的针孔录像都拆了下来,全部回放了一遍,这个,是苏何鸾所在的船舱的录像记录,其余录像,都没有他的出现。我放给您看。”监控队长将画面调出,切换至全凭。
狭小拥挤的船舱里,乔装成塞维亚工人的苏何鸾,始终只窝在里头,偶尔到窗口遮遮掩掩看一下外面的海面,除此之外,吃喝拉撒,都在画面里,并无可疑。
“我们回看了好几遍,他身上连手机都没有,如果说要和外面的人对接消息,指挥那么多人给他做掩护,几乎是不可能的。”监控队长道。
这也是苏清尘看完整个录像的疑惑。
“可如果说他和外面失联,还能控制那么多人帮他掩护,时间掐得那样精准,又实在匪夷所思。”监控队长见惯了许多逃渡的人,手段高明的也不少,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兴师动众地有团队作掩护,还能逃过他们的封锁的,姓苏的,实在高明得叫人折服。”
这样的夸奖,苏清尘听着,可不是滋味。
“下海搜救的有多少人?预计搜索几个小时?”厉怀宸问。
正盯着监控画面叹服苏何鸾段位的监控队长忙回过神,立正道,“现在全员搜救,实数11人。第一时间通知了镇上的民营搜救队,预计他们有8人,半小时以内会到位,他们都是我们这数一数二的搜海好手,只要人还在这片海域,无论是死是活,都会比市里的公立搜救队效率高。但是……”他迟疑地忘了厉怀宸一眼,“苏何鸾跳下去的港口是浅海区,珊瑚礁多不胜数,活人难找,尸体,也不容易。时间上,还请您……”
“他不会死的。”苏清尘突然道。
清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监控室里,分外清越,叫不熟悉她的人,陡然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监控队长惶然看她。
听她冷而缓慢道,“苏何鸾不可能死在这里。”
“您怎么……”监控队长没有说完,厉怀宸便打断了他的话,叫他把渔船上的所有监控录像都打包,让他带走。
又道,“这次的行动,有哪些人形迹可疑,渔船到港前与外界联系过的,都私下仔细排查,不要让那些人再接触后续的搜寻工作。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问题,出现在你们的负责范围内。做得到吗?”
“做得到!”连同站在门口站岗的总负责人,一起立正道。
苏清尘虽不抱太大希望在这些监控上,仍是收了监控队长拷贝完递过来的U盘揣进了口袋里。
走在厉怀宸前头,出了监控室,马不停蹄地赶回指挥中心。
黎五和6子还扣押在二楼的会议室,老曾头心心念念要问出倾云山和铜印的关联,死盯着6子不放,兔子牙和黑面也都跟着,后来,连上回一起去五光山的山羊胡子也来了,后头站着几个面色惨白,身段轻灵的小伙子,一瞧就是跟老曾头干的是一行。
这帮子济济一堂,倒把C国一大半这行业里的头汇在了一块儿,全盯着6子,想要问出当年那起大动作的前因后果。
苏清尘推开羁押的会议室的大门,便听见老曾头的龙头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的巨响。
似一个万吨的惊雷劈天砸下来。
苏清尘微微一愣。望向斜躺在地上,仰面望着老曾头,邪笑不羁的6子。
拆穿了身份后,他倒本性全露了。
苏清尘轻步走过去,
6子的视线被老曾头挡着,并未瞧见苏清尘,爽朗的声音,带着鬼森的阴鸷,讽刺面前一圈围着他的土夫子,“你们这帮见不得光的土耗子,一辈子汲汲营营,专干缺德丧行的事,害了我们倾云山的兄弟,现在还敢私扣人质,想逼供?来呀!”
他将头高高昂起,梗着脖子,火炬似的眼,烈焰高燃,可苏清尘瞧见他眼梢那丝刻进骨子里的笑意,便知道,这场挑架,干不起来。
果然,老曾头将铜铃大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最终,还是泄了气。
一挥手,叫就要冲上去动手的黑面,“给他解开。”
“曾老太爷?”
“解开!”
“诶。”
半分钟后。连同一旁的黎五,也被解开了绳索。
山羊须带来的人,挑了两个精壮的,一左一右立在门的两侧。
苏清尘同厉怀宸并排坐在曾老太爷右手边,所有人都没再开口。
只6子,踩着地上的绳索,转着被勒出血印子的手腕子,走到苏清尘他们面前,吊儿郎当地噙着笑,扫了他们一圈,视线,又虎视眈眈,似笑非笑地落在苏清尘的脸上,再未挪开半分。
连老曾头都看出了他眼中始终未曾熄灭的杀意,气得两眉一竖,轻轻一敲龙头拐杖,斥道,“你小子跟这丫头到底多大的仇怨,为什么非杀她不可?”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