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番外云清迟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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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白白的手,光圆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点贴纸。
支开两肘,像张开怀抱似的,拈着创口贴向十三脸颊上已有愈合痕迹的伤痕凑去。
潮湿的空气里,泥土的芳香和浓厚的水汽,都盖不住那股离他越来越近的柔软的香气。
清甜温暖。
同他在云宅门口闻过的春海棠的软香一模一样,却更多了一丝让他不由自主倒退的可怕的魔力。
“别动。”云清迟轻轻软软道,执拗地将创口贴贴在了十三的伤痕上。
指尖轻若云絮般按了按,让胶带和他的皮肤贴紧。
十三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盖过了他耳边轰雷雷的雷鸣。
她柔软的指尖,每在他脸上按压一下,十三的心田,便被戳出一个窝来。
小小的窝里,汩出一汪汪甜润的米酒,淡若清茶,却叫人醉得不知身在何处。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你是云家的什么人?”
他对云家知之甚少,今日带着一众人过来的云家的头领,他也从未见过,不知是云家的谁,看那阵仗,再看连四爷也将那人迎为座上宾,想来在云家的身份也是举足轻重的。
他走在凤临街上,依稀听人提起云家还有个二爷,相貌年岁,仿佛差不多。
难道,她是云家二爷的……
“我是云清迟啊。云家大小姐。”
十三听了前半句,正在心里赞这名字清新脱俗,和这白糖糕倒很是般配。笑意还未漫上嘴角,心便像被一把千斤重的铁锤高举着,狠砸了下去。
心钝疼茫然。
整个人,呆若木鸡。
此刻,他是真真不知身在何处了。
雨还在落着,雷依旧不停歇地破天而来。
可他的眼睛里,雨点暂停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只看见云清迟模糊的脸在自己眼前摇摇晃晃,那只白面捏的小手来回挥着,让他的脑子,更混沌成一片空白。
很久,他才终于听见云清迟的声音。
“你怎么了?”
又冲外头急喊道,“爹!云叔!”
没有人应她,外头雨势小了,却依旧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一张外有没有站着人影。
“四爷!四……”她急得小脸都红了。
忽而,左手腕子被人从后头一拉。
她像个断线风筝似的被牵扯着转过半边身。
眼前,是他无极冷漠的脸。
声音,亦是叫她陡然凉透的冰冷——
“别叫了。”
云清迟刚张开嘴。
十三像故意要抢着堵她的话似的,快道,“等雨停了,你就跟你爹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了。也不要再找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
他明明有一肚子的气话要说,可看着眼前这张茫然幼白的脸,却像噎住了似的。
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清迟望着他的眼睛,七分茫然,两分不解,更有一分让十三心焦烦躁的畏惧。
他讪笑一声。想道,这块白糖糕,哦,不,云家大小姐,怕是出了娘胎都没被人说过这样的重话吧?
同他,从出生前,便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阶级。
呵!
他从前最不屑的便是所谓的“阶级”,恨因为阶级,娘在倾云山被当成祭品送给了苏溪山,在娘娘庙里被毁了一生,更恨“阶级”,让他娘哪怕生下了苏家的孩子,依旧只能在倾云山像个见不得光的贡品一样,被高高藏在圣女的衣褴后,被钉在道德耻辱的高架之下。
他,倾云山人前的活祖宗。人后他们是怎么叫他,他是听过的——“野种”。他不能姓‘苏’,更不被允许随母亲姓“邵”,因为倾云山的人要苏溪山永远记得,十三,是苏家的种,要苏家永远延续倾云山的富贵荣华。
“荣辱虚名,不必较真。娘只希望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等我死了,能在倾云山有一块埋身的地方。十三,你爹,待我们不薄了。是我们,对不起他。”
娘的话,他听了18年,这次逃出山,也只是想看看苏溪山,为什么倾云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有露面,看一眼,就准备回去。
不想……
却牵连至此。
“你没事吧?”云清迟担忧的目光,落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十三嗤笑一声。
冲出雨帘,跑了。
王麻子他们见着,也不顾雷雨,跟了上去,喊道,“十三!你去哪儿?!”
“回去!”十三怒愤的吼声破雨而来。
同‘霹呖呖’照亮半边长空的闪电同时在云清迟心里,打了个寒颤。
她担心十三被雷电劈中,想冲出雨帘去追他,让他不要乱跑。
可雨太大了,顶上的雷声也越来越吓人。
她害怕,脚步跨前又退后,直到云叔撑着伞过来接她,她夺了伞去追十三,可整条凤临大街都再不见那个少年的身影。
手心里,还抓着创口贴的两片薄滑的贴纸,否则,她真要以为,刚才的重逢,只是她的一个幻念。
雨来得快,停得也快。
骤然,便连雨丝都没有了。
云清迟撑着伞,恍恍惚惚地往回走在凤临大街湿漉漉的水泥地上。
鞋子早被雨水透湿了,她却没有一点知觉。
脑子里,全是十三跑走前,眼睛里忽明忽暗,如德雷克海峡般幽深,在那样明亮皎洁的脸上,分外地,叫人钻心地疼。
云清迟很少与除世交以外的人接触,同龄的朋友更是少之又少,不过三两个闺蜜,也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外人这样如天神降临般救她于危难。
她是真的把十三当成了朋友。
可他,似乎并没有把她当朋友。
她同他说了自己的名字,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闷闷得难受。
低着头,机械地朝云宅走着。
“大小姐!”云叔回去重拿了一把伞追出来,没头苍蝇似的乱撞,终于在拐向云宅的大槐树西面看到了不知道低头在想些什么的云清迟,连忙跑上去帮她收起伞,又带她回去,让奶妈赶紧照料云清迟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苏家后天可就来纳彩了。可千万不能让大小姐这个时候病着了。不吉利。”
苏家来纳彩。
后天?!
云清迟的外,刚被奶妈拉离指尖。
娇躯陡然一震!
“奶妈,吴家婶婶呢?!”她这疤,还没有盖住呢!
云清迟慌忙捂住自己的额头。
奶妈被她吓了一跳,怔道,“管家没同你讲吗?雨势太大了,堤坝被冲毁了,进凤临的那条大路被水没了,有人去试水深,险些没被淹死。那水都到男人胸口了。司机只好把人先送回去,一时也回不了凤临。吴家夫人说等水退了,一准立马安排。”
奶妈边说,走到浴缸前摸了摸水温,觉得适宜,才往里头滴了香薰精油。“待会,你穿得轻薄些。瑞丰祥的老裁缝下午要来给你量尺寸,顺便把料子样本带回来,叫你挑些喜欢的,再多做几套新衣裳。”
“哦。”云清迟呐呐走向浴缸,温暖朦胧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像那场雨棚外的暴雨。
奶妈将精油瓶子放回去,絮叨着从柜子里拿云清迟待会要换的干净衣服。
“幸好料子一早赶在路被淹之前就到了凤临,否则,今天还瞧不见呢。如今主路一断,咱们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诶!?大小姐!你去哪儿啊!你怎么把湿衣裳穿回去了?小心着凉!”
云清迟趿着浴室里的软布拖鞋,随意套上湿外套冲出了门。
她原先以为那个少年已经离开凤临回家去了。
可听奶妈的话,那场雨,早把出凤临的路给整条淹了,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如,能去哪儿呢?
她可知道,那少年身上身无分文。
她不顾阻拦她的二叔,风似的冲出管家正要掩上的大宅门。
“啊!”
“呵!”
后脚刚跨出门槛,就迎面撞了个满怀。
她受到冲击,整个人朝后一跌,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拦腰拉住了她。
云清迟险险站定。
放看清来人揶揄的笑脸。
“是你?”
“十三!你往哪儿跑啊!哟,小姑娘,可真巧。”王麻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刘西瓜被他甩在了三丈开外。一见云清迟,也是乐了。
正要厚着脸皮跟她讨个歇脚的地儿。
十三却突然拉住云清迟的手,“不巧。”
拽着还趿着拖鞋,衣衫不整的云清迟跑了。
不顾身后王麻子和云叔的高喊,更将刘西瓜惊愕的脸抛在了脑后。
他拉着她,疯跑在凤临大街上。
脚心每次落地,便炸开一朵四散的雨花。
云清迟干净的裙摆,全是泥点子,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欢意。
她像一只被拘禁了二十年的金丝雀,第一次感受到了风的自由,风的气味,和风划过脸颊的轻柔和凌厉。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新鲜无比。
她艰难地张开脚指头撑住拖鞋,不让它在奔跑中飞走。
娇软的声音,用前所未有的高音量,问前头被风乱了发的少年,“我叫云清迟,你呢?”
“我叫……”他顿了顿,突然高声喊道,“苏十三!”
像赌徒孤注一掷前的勇气。
也像趁着这难得的好风好雨,让他难得疯狂的人,喊出自己心底最执迷的妄念!
他又扭头,笑着对白糖糕喊了一遍,“苏十三。记住。这是我的名字。”
云清迟笑了,点点头。
十三的眼睛里,泛盈起难得的柔软的光。
她笑起来,真得好暖。
让他一生都被压制在深渊最低处的心,头一回感觉到了光明的诱力。
他想占拥这个笑容,掠夺这个会笑得这样温暖的人。
不计一切!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