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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苏清尘下班回来，看到道路畅通无阻，都有些不习惯了。

　　饭间，没有人为此事说过半句，吃了饭，陪云暖和风眠在客厅里看了会动画片，各自散去睡觉。

　　翌日一早，方六点十分。

　　大铁门外便有人按门铃，虽然老鱼很快开了门，但铃声还是将苏清尘吵醒了。

　　她残着睡意，躺在床上，听底下大门口的人说话。

　　“是VIP国际托运。寄件人特意嘱咐了一定要送进厉家大门，特等加急件，一下飞机就要立刻送过来，一秒也不能耽误，我们怕耽误了您家的大事，否则也不敢一大早来叫门。鱼管家，您担待。”

　　隐约是门口保安队长的声音。

　　鱼叔又细声说了几句，声音小的像擦过玫瑰花瓣的微风。

　　苏清尘起身洗漱，预备今天早早地去苏氏，把这周的工作全部完结，明天安心陪两个孩子过生日。

　　今日责任巨重。

　　整理好，开门下楼的时候，厉老夫人也一身精致地下楼来。

　　两人寒暄两句，同下楼梯。

　　鱼管家正站在客厅里，对着一只包裹严实的大包裹，神情整肃。

　　厉老夫人走过去，“什么东西？哪里寄来的？”苏清尘在楼上听到了什么，耳力惊人的厉老夫人自然听到了更多。

　　老鱼闻声忙转过面来，为难道，“老夫人，虽然收了，可我还没打开检查呢。”

　　“那就打开吧。”厉老夫人随意摆摆手。

　　临近她的生日，向来这个时候便有从世界各地送来的礼物，也没什么稀奇，左不过一些寻常的奢侈品，都是场面上的交代。

　　正转身往餐厅去，不想鱼管家里一层外一层，足拆了十来层，见着里头的东西，惊得打呼道，“哈！老太太！您快来瞧！”

　　这喊声，叫苏清尘都惊奇了。

　　鱼管家跟着厉老夫人几十年，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珍贵的宝物没有替厉老夫人经手过，这宅子里人人屏气敛神，鱼管家更是将“规矩”二字做到极致精致，苏清尘从来没见过这样惊骇的神情在鱼管家面上出现过，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会出现在厉家人的脸上。

　　转过头看见，便更好奇了。

　　犹疑着该不该跟厉老夫人去瞧里头的东西，杵在原地，却突然看到已然走到被剥离出来的精致丝绒方盒前的厉老夫人，手往里一探，拖出个宝光闪耀的东西来。

　　苏清尘的眼睛都亮了！

　　是一件珍贵的篱菊末金缕莳绘漆器。精雕细琢的妆奁，错落有致地施以金银莳绘，岁月的痕迹，只为它披上了一层更温润神秘的光。

　　宝物，极品的宝物！

　　从前，苏清尘也在苏老太爷与朋友鉴宝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古董，却从未见过一件这样精美到惊世骇俗之地的绝品。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什么为客之道，走上前，离厉老夫人八十公分远，眼睛发亮地一点点用眼神描摹厉老夫人手里的东西。

　　厉老夫人也惊喜得很，下楼的时候，眼睛里还残余一些酣睡淡意，这会儿，浅蓝的美眸，除了光芒，还是光芒，盘弄着漆盘的手指如初开的新鲜白兰花，可接触漆盘的每一寸关节都如临大敌，生怕把手里这件精美的宝贝给摔着了。

　　这样的东西，就是磕破一点皮，都能让文物界眼高于顶的专家们扼腕叹息。

　　“是谁孝敬的？这么有眼力见。破费了。”苏清尘倒很少听见厉老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四分得意，三分满意，还有三分怕把手里的爱物吹化的小心温柔。

　　可见，老太太是真喜欢这东西。

　　鱼管家其实从看清邮寄的详细地址起，便对寄件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疑，因而两人下楼的时候，才会瞧见他立在客厅里对着这件包裹为难。

　　这会儿老太太这样笑容欢喜地问起来，老鱼就更愁了。

　　这，该怎么回答？

　　“怎么？”见他迟疑，又见他脸上的囧色，厉老夫人暂收了笑，微蹙着眉心转头盯着他的脸。

　　老鱼嘴角微微往后扯了扯，正要开口，忽听外头门铃大震，活像当初倭鬼扫荡农村的阵仗。

　　“老太太，我先去应门。回来再同您……诶！来了！”又是一阵捶门的声儿。

　　老鱼赶忙跑过去应门。

　　一开客厅门，远远瞧见站在大铁门外的人，老鱼傻了。

　　刚扭头想再回客厅请示，却见那只气势惶惶的纤纤玉手又伸向了门铃开关，也来不及请示了，先让这祖宗消停一会儿吧。否则，一会儿这老宅子隔二十来年，又得来一场第二世界大战。

　　“来了来了。您别……”

　　老鱼麻溜冲过去按下大门内开关。

　　才听‘咔哒’一声，站在外头洋伞洋帽，一身珠光宝气的靓丽女子推了门就往里走。

　　老鱼想拦了嘱咐几句，女子杏眼一竖，眼梢的利勾戳得老鱼干张着嘴也不敢说什么了。

　　“哼！慕昀，还不跟我进去见奶奶。”又回头得意地睨了正要关门的老鱼一眼，“别关门，昀陶在外面停车，一会儿就过来了。真是，还C国保全最好的小区，主人的车不许开进内道，非让人走进家门，真是没规矩！”

　　最后半句，也不知是说保全，还是说老鱼。

　　老鱼未体会出来，女子一扭水蛇腰，撑着水溶蕾丝小阳伞便到了檐下。

　　站在阴凉下，却没有立刻进去，只在那得意地站着，直到铁门外，出现一个身材瘦高，面容斯文，眼神柔软的男人，女子才灿烂一笑，将手里的阳伞一扔，拨弄着鬓发，甩肩扭胯地进了客厅。

　　前脚还未落进门槛，娇俏甜腻的声音便撕扯开了，“老太太，来给您道喜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清尘原静立在那，随着厉老夫人的手势跟着欣赏那件金缕莳绘漆器，忽听身后有人拔尖扯了一嗓子，吓得她身躯微微往上一窜，手不自觉地就去托住厉老夫人手里的漆器。

　　当苏清尘双掌完全承受住整件漆器的重量时，才庆幸，还好自己刚才及时起了爱物之心，本能去托住，否则，这东西，这会儿就摔在地上了。

　　她微微抬起眸光，不动声色地去看厉老夫人铁青的脸。

　　见厉老夫人唇纹颤动，双唇渐渐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她瞧不出此刻老夫人是生气，抑或……

　　是她窥探到的恨意？

　　厉老夫人朝苏清尘使了个眼色，苏清尘忙将漆器小心放回桌上的丝绒方盒里，转身回餐厅，预备拿了车钥匙直接去上班。

　　可才走至月门，忽听唐突而入的那个妖艳女子，娇滴滴地挨到已然冷着脸背坐在沙发里的厉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昀陶来看您了。这些年在国外，昀陶可早晚三次，没有一天不念叨想念您，担心您过得不如意，哪顿饭吃得不称心？吃到什么好吃的，都要咕叨上一句，‘要是我妈在，就好了，她可能会喜欢吃这个’。老夫人您最近可好？我们慕昀……”

　　苏清尘双目放空，捂着剧烈蹦跳，几乎要炸开的心脏背对她们站着。

　　月门前正对沙发靠背的那颗高大盆栽，恰好横亘在他们中间，客厅里的两个女人都没有瞧见她还站在那。

　　妖艳女子仍旧在娇滴滴说着话。

　　她每说一次‘昀陶’，苏清尘的心室里，便像有一只细小的虫子用爪子扎进她的心肉里，又狠狠拔扯起一片肉丝。

　　“咔咔咔。”

　　她甚至能听见里头有蚕在吃桑叶的脆响。

　　剧烈的疼痛和恐惧，渐渐蔓延至她整个大脑，几乎炸开了。

　　连背后的大门走进来一个人，唤了厉老夫人一声，“妈”，她都没有听见。

　　可突然！

　　厉老夫人不知往地上砸了一只什么玻璃瓷器，大喊一声，“厉昀陶，你回来就是想气死我，不想让我活到81岁！是不是！”

　　苏清尘的整个脑子里，轰隆一声。

　　数十万个烟花，齐天爆炸！

　　有无数的光，侵袭了她整个大脑！

　　白光！红光！女人凄厉含笑的面孔！

　　极度的冷寒，瞬间漫上她的四肢。

　　突然，新肉被虫子的利爪狠狠拔起一块大的！

　　来不及听到下一波蚕食的脆响，苏清尘轰然倒下！

　　彻底失去了意识！

　　“砰”的一声。

　　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与苏清尘站在客厅两端的厉昀陶率先看到苏清尘倒下，震惊异常，等到厉老夫人也扭头瞧见了倒在月门边的苏清尘，厉昀陶才反应过来，跑过去。

　　厉老夫人紧跟着赶过去，边大喊，“老鱼！快叫医生！苏小姐晕倒了！”

　　“嘁，什么苏小姐。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老公~”女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想喊厉昀陶过来，不要理会地上的女佣，却被厉昀陶用眼神制止了，提心吊胆地看着面前的母亲，还好，厉老夫人满心只关注晕倒的苏清尘，并没有听到那句能让她暴跳如雷的称呼。

　　“愣着干什么？！抱她去客房啊！”厉老夫人见儿子还呆愣愣看着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她上次闪了腰还没好全，早踹了这没用的东西，自己上手了。

　　厉昀陶后知后觉，连忙抱起苏清尘往前头八米开外的客房去。

　　“老鱼，医生叫了没有？让他快点！多带着工具和药。”厉老夫人喊道。

　　“三分钟！医生马上到！”老鱼收了电话，忙喊着应道。

　　这样的兵荒马乱，在厉宅是少见的。

　　站在沙发前隔岸观火的柳雁梦，也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个所谓的“苏小姐”是什么身份。

　　忽然！

　　杏眼一瞪！

　　骤然转头看向客厅的方向！

　　难道，就是……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