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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夜，苏清尘呆在度假村的高级客房里，却没能连续合眼三分钟，时不时踱步到窗前，看一看外头的天色。

　　轻云在蓝丝绒一般的天空若有似无地飘荡。

　　楼下的树影，纹丝不动。

　　苏清尘有些怀疑，是不是气象台把时间说错了，还是她和李颖都看错了？抑或，原本飓风要走的途径就不是祈海？

　　短信嘱托厉怀宸将两个孩子的门窗关好，同他道了‘晚安’，苏清尘自己却一夜都没好好合过眼。

　　直到翌日清晨六点。

　　有侍应跑来敲门，告知警戒解除。

　　“飓风改道去了临城，临城现在都乱套了，汽车城的铁皮都被掀上了国道。”

　　苏清尘点点头，总算松了口气，却又不好太过高兴，只暗暗阖了眼，在心中将苏家列祖列宗和所知的神佛谢了个遍。

　　听说一早，有一波拖着行李箱的客人气冲冲走了，随后，祈海度假村的官方微博上差评无数，李颖花了三千块钱找人控评，这事总算了了。

　　“婚礼不到五天了。咱们总这样盖得密不透风，也不是个事儿啊。苏代表，曾董那边有消息了吗？婚礼前新人的单身派对也是在咱们这办，到时候，这薄膜和架子，肯定得撤啊。”李颖有些急。

　　苏清尘打了电话给曾灵。

　　曾灵说，“查到了，现任法人是一个R国人，叫中田山。在厉城有家焚化发电厂。听说在C国有些势力，在R国也小有名气，祖上是昭和时代的幕府，我明里暗里让人去疏通联络，没人愿意接手。这件事，怕是棘手得很。”

　　又笑着恭喜苏清尘，“这场飓风让你躲过去了。说明老天爷也是向着你的。我会再找关系去帮你牵线，但也不如你找厉家，来得方便。毕竟，这是在厉城，任他是谁，还犟得过一个‘厉’字吗？”

　　苏清尘：“有劳曾董了。”

　　挂了电话，她心里自然是被曾灵说动了，婚礼的日期也近在眼前，实在不能再这样干等天意帮她。

　　可手指已经翻到了厉怀宸的电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得赖于度假村客人的八卦能力，祈海被薄膜纸包围的照片又上了热搜。

　　不到一天，“祈海的惊喜”成了热搜榜NO.1，周边卖到脱销。

　　等苏清尘和李颖安排完周边加量订单，太阳已经落山很久了。

　　苏清尘开车进厉棠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蹲在小区外的花坛边上，一见有车子挨过来，便扛着什么大型机器凑上来，但不敢太近，只在监控和保安的监视盲区，隔得远，苏清尘也没看清那些人的面孔和手里的东西。

　　吃过老鱼替她留的晚饭，苏清尘悄声去了云暖和风眠的房间，看一会儿孩子们的睡脸，这一天的疲惫，就算是洗去了。

　　她轻步出来，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

　　刚直起腰，便听到身后沉哑的声音，“祈海的事，怎么没有和我说？”

　　苏清尘惶然回头，拍着心口，嗔怪地舒了口气，“你怎么走路不带声儿的？”

　　看了看面前关闭的儿童房房门，苏清尘指了指阳台，“出去说。”

　　仲夏夜的风越墙徐来，露天阳台上没有开灯，对面高高细细的路灯晕黄的光照过来，雕花铁门稀疏的格子影映在静蓝色的桌布上，同两人坐着的的影子一道，疏密有致地铺陈在地上。

　　闭上眼睛，耳畔，是遥远并不聒噪的连绵蛙声，偶尔听见谁家的碗碟碰撞在一起，叮铃清越。西面三楼，又是拼音辅导的战场开了钹。

　　这样静静坐在微风里，满心的疲惫，全没了踪影。

　　风里，有鱼叔新栽的几盆薄荷的香气，淡淡的舒化人心。

　　厉怀宸屏退了送上茶水的女佣，拎着胖肚玻璃茶壶替苏清尘倒了一杯凝神花茶，放下茶壶，坐回去，并没有给自己倒。

　　苏清尘瞧见他面前的杯子空着，伸手要拿茶壶给他沏茶，被他摆手拒绝了。

　　厉怀宸道，“化工厂的事，我已经着人去安排了。婚礼剩下不到五天，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他的语气不太好，虽然声音很轻，苏清尘到底听出来了。

　　心下正思忖是谁告诉了他，须臾便听厉怀宸道，“是曾灵告诉我的。赶巧她来给奶奶送东西，我回来的时候听她顺口提了一句。”

　　苏清尘心下对曾灵感激不尽。

　　忙对厉怀宸解释，“白天我想给你打电话的，怕你在忙，想着反正下了班总要碰见的，到时候当面说也一样，没想到加班到现在。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试探地望着厉怀宸。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却又不失小白兔一样的柔软微怯。

　　厉怀宸见了她这般表情，半晌没有说话，半晌，重重叹了口气，

　　“没有。”

　　语气里，已没了方才携风裹雨的情绪。

　　苏清尘笑靥如花，歪头看她，后背微微前倾，离他近些，黠道，“那就多谢厉总为我筹谋了。”

　　凤眸里，光芒星耀，似一只浑身蓬着绒毛的狐狸。

　　端起花茶，惬意娇憨地靠进椅子里，缓缓啜饮。

　　放下杯子，缓敛下笑意，后怕道，“还好这次祖宗保佑，飓风改道了。”否则，真不知该怎么收场。

　　“根本不解决，你还能幸运几次？”厉怀宸淡淡戳中重点，往她杯中续满茶。

　　玫瑰的浓郁，掺在柠檬微酸的清新里，和今晚的风，相得益彰。配着薄荷淡奶的香气，苏清尘整个人都慵懒了。

　　听他说着这样的重话，她心中虽醍醐灌顶般一惊，一醒，软摊在椅子里的身体却动也没动，凤眸速转，晶锐地望着对面的男人，嗓音软哑，“你是指？”

　　“苏何鸾。和中田山最近交往的很密切。离开临城以后，他所有被捕捉到的活动迹象，都是同中田山在一起。但中田山身份特殊，侦探的人没法离得太近，怕影响两国台面上的社交关系。”

　　在听到苏何鸾三个字后，苏清尘猛地从椅子里坐直，听罢，两道疏懒的眉快要扭叠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怎么会……”

　　明明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勾结到了一起？苏清尘想过无数能藏匿帮助苏何鸾的人，却根本没有过那个人会是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中田山的念头！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厉怀宸端起苏清尘面前的茶杯递给她。

　　苏清尘接过，狠喝了半杯，却浇不熄心中窜起的旺火。

　　厉怀宸缓道，“中田山几经周折买下被勒令整改的旧化工厂，原本就是想吃下祈海这片土地，海边管辖制度比城市松散，便于他做很多事，也能消化他焚化厂的废料投放，在你之前，就有过几波人向何庆筠投过橄榄枝，要高价买下祈海的地皮，当时只说要开发临海公寓，被我驳回了，今天我让人顺便去查了那些人的身份，都同中田山有非不一般的关系，想来多半是中田山授意的。如今他要的地，被你吃下了，还开发了度假村，把祈海这块郊区，整得比市区还要热闹，时时刻刻有人来打卡拍照，他自然什么都不方便做了。你早就是他的眼中钉，只是你自己一无所知。”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清尘盯着他，问道。

　　厉怀宸没有说话。

　　只说，“苏何鸾如今和中田山同仇敌忾，你自己小心点，离开厉棠花园，就得注意安全。”又道，“我让季白给你配几个保镖，出入随行，度假村最近也忙，多几个人手也便当。”

　　苏清尘刚想说不用，厉怀宸给季白的电话已经打通了。

　　苏清尘只好撇撇嘴，看着他将困声明显的季白安排的明明白白，要他连夜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让保镖在厉棠花园大门外候命。

　　苏清尘真是同情季白。忽而想到在临城南苑坡的时候，季白哭着喊着要跳槽到苏氏，看来确实是肺腑之言了。

　　相比，她可真是个人性化的好老板啊。

　　苏清尘在心中顺便把自己夸了一把。

　　“明天起，去哪都带着他们。除了洗手间。”厉怀宸挂了电话，嘱咐苏清尘道。“中田山可不像苏何鸾那样简单。苏何鸾尚有忌惮，中田山可没有。”

　　至于中田山到底有多不简单，厉怀宸没有明说。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各自回房睡觉。

　　苏清尘躺在床上，关手机的时候看到，已经十一点半了。

　　忙闭上眼，睡觉！

　　翌日，是周五。

　　除了去祈海监工，并没有别的什么大事。

　　苏清尘早早下了班，接了两个孩子回厉棠花园。

　　这次，因为天色尚早，她终于看清了不远不近蹲在厉棠花园外头的人，原来是一帮狗仔，身后都藏着摄像机，大热的天，还都穿着外套，一见到有车开过来，便老鼠般冲过来，苏清尘才看到，外头底下，都藏着单反，都装着远拍镜头。

　　她不知道那些人在这蹲谁，快速将车打了个转，将车屁股对着他们滑进了厉棠花园。

　　回到老宅，女佣们也都在窃窃私语。

　　“最近我们这搬进了什么顶级明星吗？怎么外头那么多记者？”

　　“我看估计还不是为了明星。我发现了，只要咱们家的车子出来，那些记者都冲得跟一道风似的，你们说，要不要告诉……嘘！苏小姐好！小少爷，小小姐回来啦。今天上学辛苦了。”

　　女佣们训练有素地接过云暖的书包，快步跑去开大厅门将背着书包一板一眼的风眠迎进去。

　　苏清尘微微笑，冲他们点头，牵着一蹦一跳的云暖进屋去。再没听见有人在提起记者的事。

　　可翌日，外头的记者越来越疯狂了，有车子开过来，也不管里头坐的是谁，先冲上来一顿怼脸拍，保安一来，又一哄而散，回到原位继续蹲点，检查刚才拍的照片里是否有干货。

　　久之，连小区外道路的交通都受到了影响。

　　终于，惊动了锦墨。

　　“老太太，最近咱们小区外头不太太平。”

　　“怎么？”厉老夫人慵懒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坐在小马扎上给她做美甲的女佣一点点将新鲜枫叶红的指甲油涂满她的第三片指甲。

　　锦墨；“连着几日多了不少记者，尤其，咱们家的车……”

　　锦墨还未讲完，手边的座机就响了。

　　立在座旁专门接电话的女佣连忙接起，问了两句，将话筒捂住，走过来，小声对厉老夫人道，“是‘时媒’的楚董。问您在不在家？”

　　厉老夫人与锦墨交换了眼神，淡笑着，缓缓伸出那只还未涂上指甲油的左手，接起电话，“老楚，怎么？想我了？”

　　“哟，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我哪时哪刻不想您啊。要不怕打搅您休息，我恨不得把我的办公室都搬到厉棠花园去呢。就在您边上挨着，沾着您的福气，我这公司哪有不红火的。只是您千万别折我的寿，您叫我一声老楚，我这腿都吓抖了。小楚小楚。您给我留点脸面。”

　　厉老夫人淡笑道，“今天找我什么事啊？”

　　楚董忙正色道，“老夫人，我这可真有件大事，请您老掌眼，只是，怕您嫌我嘴碎。”

　　他嘿嘿笑着。

　　倒半点没听出他有真怕的意思。

　　说话间，另外两片指甲也涂好了。女佣拿了蓝光灯，请厉老夫人把手放在底下烘干。

　　厉老夫人调整了姿势，笑意微冷地揶揄楚董，“你那帮狗崽子都在我门口蹲了这么多天了，你有什么可怕的呀？就怕你得罪了这里其他的住户，把你的公司一夜移平了，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别呀。老夫人！我的老姑奶奶！”楚董急道，“咱们可是带着亲的，这事儿，迟早瞒不住，您老把消息给了我，我这到时候照着您的意思润笔，您想怎么发布，咱就怎么写，不比外头那些无良媒体靠谱么？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董声音洪亮，情绪激动，连对面的锦墨都听得一清二楚。疑惑地望着厉老夫人。

　　厉老夫人摇了摇头，摆摆手，女佣连忙麻利地把蓝光灯撤走，连指甲油一并端到了一旁，静候着。

　　“到底怎么回事？说！”厉老夫人坐正了，沉声肃穆地问楚董。

　　楚董一愣，还回不过神来，“怎么？老姑奶奶，您不会还不知道那些狗崽子蹲了那么多天是为的什么吧？”

　　“说不说？”厉老夫人不耐烦道。

　　“为着您的两个宝贝孙子啊！”楚董严阵以待，誓要拿下他等了多少天都没进展的爆炸新闻。

　　“有个小女娃娃，半年前给国际儿童全家旅行记大赛投的作品，上头贴了很多C国国粹的绝版照片，裁判组高度重视，毫无悬念地就获了金奖，上了时代周刊。她提交的其中一张照片，叫全家福。正中央站的，竟然是我宸叔，您说，这事可不可笑？我宸叔可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有私生子呢。可那些媒体抓到卖点就大肆报道，哪管真假，外媒都轰动了，也就咱们蒙在鼓里。如今国内的媒体都一窝蜂要拍实锤，我可是不信，不就是小姑娘虚荣，花点零花钱把自己和钻石王老五P在一起，说是全家福嘛。老姑奶奶，我找您呢，就是为了问问您，这辟谣消息，您想怎么写，这也不能干耗着，让那些媒体瞎污蔑我宸叔的清誉啊。您说是不是？”

　　厉老夫人气得脸都青了。

　　旁边的锦墨也吓着了。

　　都以为是记者又在蹲什么新搬进来的明星的绯闻，不想，却是在盯着他们家的子嗣问题。

　　厉老夫人银牙一咬，目露精光，正要破口骂人，锦墨连忙跑上来拦住。

　　她无声地冲厉老夫人摇摇头。

　　又指了指话筒。

　　示意这件事，还得靠电话那头的老狗崽子。

　　厉老夫人看看锦墨，气得恨不得摔电话，凡是涉及到她的两个小宝贝的事，她的暴脾气就上来了，可想了想锦墨的暗示，终是暂压下一口气。

　　对电话那头道，“明天的早报头条，帮我登一则邀请函。两天后，我，华烟，提前举办81大寿。届时，请所有与厉家有交情的人，全部出席。我要宣布一件大事。至于私生子的传闻，以后谁再造谣，污蔑我厉家的子孙，就是公开同我华烟，同厉家，同H国王室宣战！上述，具有法律效益。楚聿，管好你的人，别让我们之间的那点亲，不知不觉就作没了。”

　　“诶！老姑……嘟嘟嘟！”

　　楚董根本没有表白的机会，电话就被无情挂断了。

　　下一秒——

　　“立马去给我准备明天的早报头条！！另外发布一则厉家独家授权申明，对一切对苏云暖人格污蔑及造谣的人，‘时媒’将第一时间邮寄律师函！”

　　“哈哈哈哈！发了发了！”楚董高兴地翻下旋转椅，却丁点感觉不到疼。

　　“老太太，这事，会不会太仓促了？要不要叫少爷回来商议一下？”锦墨担忧道。

　　厉老夫人摇头，朝站在一边等着做美甲的女佣睇了一眼，女佣立马抱着工具回来继续。

　　厉老夫人伸出手，放在蓝光灯下，又伸出另一手让女佣涂指甲油，面上，却没了接电话前的慵懒惬意。

　　浅蓝色的眸底，山雨氤氲，“再不公开他们的合法身份，我的两个小宝贝就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去，查一查，有没有哪家媒体已经在造谣了，一律给我告死！不用给他们留活路。晚饭多加一份百合糖水，我听暖暖早上出门的时候咳了两声。”

　　“诶！我立刻交代下去，查出来立刻回来向您汇报。”

　　锦墨离开后，女佣也撤了蓝光灯。

　　厉老夫人垂眸摆弄着指尖血一般的枫红，突然觉得极其刺眼。

　　手一伸，唤住预备退下去的女佣，不爽道，“卸掉吧。”

　　女佣微微一愣，连忙低垂着脸，照话快速将好不容易装扮好的指尖又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厉老夫人才稍微满意。

　　点头，摆摆手。

　　冷气舒爽的三楼客厅，偌大的面积，只剩厉老夫人一人。

　　茶几上数种高档水果的清香气，都未能彻底压下她心头的燥火。

　　本想水到渠成，等孙子明媒正娶了老婆，过两年再宣布两个宝贝的存在，到时候无论孙媳妇是谁，也都算名正言顺，不会让两个小宝贝为人诟病。

　　可现在，这事完全脱离了她预定的诡计，还平白让云暖被贴上爱慕虚荣乱认爹的标签，她怎么能不上火。

　　厉老太太越想越气，伸手当扇子，使劲对着冒薄汗的脸颊扇风，可身上的火，却越扇越旺。

　　伸手抓起电话，给幼儿园园长打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云暖参加比赛的作品，贴了那样的全家福，你竟然也不知会我？怎么办的事？”

　　园长吓得一激灵，忙道，“啥？老夫人，您不知道啊？我以为，您是知道的呢。以为你们是想借这次机会，让孩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大白天下呢。我……”

　　“你以为？”厉老夫人恨不得抓起面前的水果砸进电话里，“你可真能以为啊。”

　　她火气未消，可到了这一步，怪罪园长失职也无济于事，不过勉强泄一泄火罢了。

　　叹了口气道，“加强园里园外的保全，不要让狗仔有机会接近幼儿园，影响孩子们的学习。校外的交通也派人及时疏导，不要出事。”这两天，厉棠花园外头因为狗仔的追堵，已经出了两场小车祸。

　　“诶诶！我知道我知道！”园长连连应道，“两位小金孙的班级我也会让人多注意，不是本班的学生和家长，都不允许过分接近，您放心，绝对不会让两位小祖宗受到一丁点伤害。您老就放心吧。”

　　“我不老。”厉老夫人气呼呼道。

　　挂了电话。

　　锦墨搜集的消息便到了眼前。

　　厉老夫人翻阅完，面色沉静，叫人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只是当她沉默着看完最后一张，将资料递给锦墨的时候，锦墨知道，这里头所有记录在册的人，从此在新闻界，再也没有明天了。

　　接了资料，不需厉老夫人说话，锦墨点点头，便离开着手去处理这些不怕死的人。

　　不到五分钟，厉棠花园外的所有狗仔，都收到上头的命令，立刻撤退。

　　墙外，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肃穆。

　　厉老夫人独立于落地窗前，看着街上的兵荒马乱和骤然的清净，神容始终淡淡的，不悲不喜，姣好的浅蓝双眸，安静得仿佛早晨第一道晨曦落入氿江的潋滟。 两只萌宝：总裁爹地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