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撞击着空气里漂浮的墨蓝色荧光,震荡的泳池也泛起了几道细微的泛着波澜的涟漪。眼前的一切发生太突然,以至于我的大脑在眨眼而过的瞬间进入了空白状态。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想要提醒张子凡注意控制自己情绪,尤其陈晓彤还在跟前时,余光才猛然瞟见泳池对面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她什么时候走的呢?我完全说不上来!
只是等我目光回转过来,张子凡也推开玻璃门,走到外面风情雅静的屋顶花园,草坪依然被星光点缀着,甚至基于从黑暗里钻出来的缘故,要比先前更加斑驳闪耀。
周围空无一人。安娜已经走了。魂不守舍地周游小半圈,张子凡步履蹒跚地漫步到喷泉跟前,然后在雕塑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低着头用双手捂着脸,偶尔伤感地瞟眼远方。
这种状态让我感到不安,便走过去打算安慰他两句,只是脚步声都抵近了却不知该从何入手,半晌过后才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跟安娜和陈晓彤,到底怎么啦?”
隔了几秒,我又说:“如果你觉得难受想找个人排解的话,我觉得我会是个好的听众。”
多年的友情总能冲破隔阂。
听到我的话,张子凡抬起脑袋,沉默了许久,随即才凝望着远处矗立在天幕中,明亮刺眼的电视塔高度指示灯,用沙哑到哽咽的声音,讲出了他跟陈晓彤和安娜之间发生的事情。
……
故事大概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张子凡还在美国读书,他在一次交流会上,偶然认识了也在XX大学读书的陈晓彤,两个人谈的很投机,也很默契。
因此随着交往和了解的深入,两个人步入了爱河。虽然张子凡多年来的感情一直都比较混乱,但他跟陈晓彤的这段感情,真的是混乱中的奇迹,以至于他石破天惊般对其动了真心。
当时,张子凡天真的以为找到真爱,约定等毕业完成过后,就互见家长携手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出了点差错。
当时,安娜辞去了国内财经记者的工作,也在美国深造,跟张子凡同一个学院。
由于在之前采访中,安娜接触过张子凡的父母,所以两人自然也有些不深不浅的交情,因此她没少在学习和生活上给张子凡提供帮助。
而按照张子凡的话说,让安娜给自己充当助理的想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某种意义上,她已经是助理。
偏偏问题就出在这儿。一次圣诞聚会,张子凡喝多了,醉的神志不清。陈晓彤就和安娜一起,将他烂泥般的身子搀扶着送到前者居住的酒店。
比较悲剧的是,才刚把张子凡搀扶上车,陈晓彤就在停车场遇到了起来学院交流的导师。
虽然具体谈论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导致的结果是,陈晓彤把车钥匙交给安娜,跟她换了辆车,让她先送男友回酒店。
行驶过程比较颠婆,张子凡到酒店房间就吐了,衬衣裤子都弄得很脏。
安娜本想把他扔床上就不理的,但是又有点于心不忍,就在一阵胡扯乱拽中帮他脱掉了衣服,结果对方迷迷糊糊不知道,抱着她就滚到床上,喊道:“亲爱的,别走。”
或许是情绪比较亢奋,加之安娜不清楚这话倒是对她说的,还是觉得对方误以为自己是陈晓彤,她就想要说话,然而嘴巴还没张开,就被张子凡的一顿亲吻给堵住,接着就莫名其妙的滚了传单……
更狗血的在于,这往往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情节,正好被过后回来的陈晓彤逮个正着,开门就看见张子凡跟安娜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以至于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
听到这里,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你就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比如尺寸或者身高啥的?安娜身材要丰满很多好吗?”我嘲弄道。
面对男生间常有的谈话方式,张子凡也笑了,却又难掩愁苦地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几十分钟前,晓彤跟我讲起以及我自己回忆,我到现在可能都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
“你一直都以为那晚跟你睡觉的是陈晓彤?”我惊讶道,同时心里嘀咕:安娜这女人藏得很啊!
听到质疑,张子凡陷入了回忆中,慢条斯理地说:“没错,当我醒来的时候,‘晓彤’已经不在酒店了,甚至连脱下来的脏衣服都被拿走洗干净,旁边放着套新买来的。”
脸上凝聚着黯然的表情,张子凡点了根烟,他边抽边告诉我说,当时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头天晚上很快乐,直到他穿衣服,在书桌上发现张字条,上面写着“亲爱的,再见”,旁边还放着陈晓彤常用的发夹时,他才觉得不对劲。
但不管怎么猜测,张子凡说他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并且因为这枚发卡,他甚至更加坚定陪他睡觉的是陈晓彤。
只可惜,当他拿起手机,准备像往常那样跟她聊天腻歪时,号码却怎么也打不通了。也就是从那天起,跟陈晓彤有关的一切,电话、住址、短信、邮箱统统都失去联系,石沉大海。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张子凡忽然收到封陈晓彤发来的邮件,后者的言辞非常果决,希望再也不要去找她,去打扰她,并且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那些情啊爱啊结婚啊之类的话也都是假的。
“子凡,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那些话都是哄你玩的,你只不过是我诸多追求者的一个,所以!忘了我吧!”这句刻骨铭心的话,张子凡几乎是潸然泪下说出来的。
而到此,我也终于明白,张子凡为什么对陈晓彤,对那段感情只字不提又念念不忘的原因。毕竟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比遗忘、欺骗,甚至背叛感情更痛苦的事情呢?
而明显,陈晓彤说的是气话或者悔恨的话,撞见那样的场景,她应该对自己的男友,对这段感情很失望吧! 成都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