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始终联系不上。
时间已经到了三天,就算到了A国的土地,也应该告诉我。
如此反常,如此反常!
我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我必须要向董筑临问个明白!正要出门,迎面看到家门口的迈巴赫,董筑临修长的黑色挺括大衣,从里面走出。
他亲自打开车门,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的汗毛全部竖起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恐怖片里最惊悚的那一幕——我的父母,也从车里走了出来。
我想叫,但是叫不出声,整个人都处于意识抽离状态。一直到董筑临走到我身边,他的笑容明明是亲和的,但在我看来,不啻于阎王夺命前的那抹笑!
“絮铮,你看,谁来了?”
我听见自己木然的声音,“爸。妈。”
我爸妈还带着行李,风尘仆仆,看见我的别墅,也在笑:“怎么搬家到了这里?原先那个别墅区,不是挺好的吗?这里这么闹腾?”
董筑临:“絮铮总是说,家离市区太远,她开庭不方便。”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熟练地打开房门,熟练地走进客厅,熟练地接过我父母手里的行李,熟练地走上旋转梯,“客房在这里,我领爸妈上去。”
拉过我的胳膊,浅笑地拍了拍我的脸颊,“我来接待,你去做饭。乖。”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住所的位置,如何得知我门禁的密码,如何熟悉我别墅的格局的!
但他是董筑临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何曾能真的瞒过去!
我多么想立刻撕破脸,跟父母讲清楚事情的经过,但他又俯身,在我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最好配合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然后在我额头亲了一下,“等下我就来帮你。不要着急。”
我父母笑得格外安心,“外面还在传你俩离婚了,果然都是些无良媒体的恶意揣测。看到你俩还这么好,我们就放心了。”
我返身走进厨房,拿起手机想要报警,却还是放下了。
我用什么罪名来报警?他对法律的了解程度,让我根本就没有报警的理由!
什么罪名也没有!因为我父母是我父母!而我父母在,他们是一起来的!
并且,我不能戳破我父母的美好梦想。
我怕他们年纪大了,经不住……
“你打算做什么?”
我回头,董筑临就站在厨房门口,我下意识就抽起了厨房的菜刀,锃光瓦亮的刀刃对准了他:“你,你到底要怎样?”
他看向别处,轻蔑地笑了,“絮铮,你还爱我呢。你不可能、不愿意,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别过来!”
我被他戳中了最复杂的心事,眼泪忍不住地涌出来,“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他面无表情,一直在往前走,仿佛没看到我手里的刀一样!越走越近,我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菜刀,却被他一下攥住了手腕,他猛然将我的手一拽,刀尖对准了他的心口:“有什么害怕的?直接往这儿戳。我就站在你面前呢,不还手。你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受害了,爸妈就能长命百岁了,你也不会再受威胁了。”
字句笃定而利落。
我猛然将手抽回,“董筑临!”
他就是欺负我对他还有感情,他就是看准了自己是我的软肋,就是笃定我绝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就攻城略地,得寸进尺!
他还要再往前……
我瞬间惊悚万分地一顿乱砍!
霎时,他漂亮的小手臂鲜血喷涌,我手里的菜刀一下落了地!
我猛然后退,不知该关心询问,还是该讽刺挖苦,抑或仰天长笑,痛快至极!
出口竟像个小孩一般:“是,是你逼我的。”
他皱了眉,一手捂住伤口,可那狭长的伤口依旧血流如注,地上已经一大滩触目惊心的红。
我一阵眩晕,扶住了流理台,才站稳。
我转身要离开,却被他叫住:“絮铮!”
我驻步。
他说:“不想惊扰爸妈,就去拿纱布。”
我恨我自己是如此的听话,我将纱布拿过来,递给他。他的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薄汗,转头:“剪开。”
我这才仔细去看那伤口,刚才被腥红遮住,如今竟是露肉见骨,尤为可怕。我的心揪得疼,忍不住伸手去帮他,他却转头,“你晕血,去客厅。”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他那急切而又炽烈的吻了。如果没有那些事,我是真的愿意,宁愿自己晕血难受,也要陪着他。
可现在……
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我为什么要陪着他!为什么要守着他!
钻进书房,打开电脑,我需要一个新的房产经纪,我需要把我父母重新安顿一个地方,绝不能留在这里!
一定要离开A州!离开董筑临的势力范围!
可我实在想不出、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安顿父母的地方!
连续打了十多个电话,始终一无所获。在打到第十八个电话的时候,终于在B州找到一个巡捕局对面的别墅,二十四小时安保,非常严格!并且有专职司机和菲佣,全天候陪护!
更加安全!
我不信董筑临能长出翅膀,飞进去!
立刻要跟父母汇报这件事,一进客厅,却看见父母已经从客房出来了,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瞧见我,有些生气:“筑临都做了一桌饭菜了,叫了你几十遍,你就是不出来!你这孩子,真不懂规矩!”
我瞥了瞥董筑临的胳膊,他穿上了外套,黑色的长袖,正正将他的胳膊遮住。
隐蔽得很好。
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出来,那里曾经鲜血淋漓。
“爸妈,絮铮在给您二老找房子。”
我夹菜的手,猛然一顿。
他瞥我一眼,接着准确地说出了我刚才定下来的房子的大小、地址和物业等信息,一点不差、一字不落。
我看向他。
他不看我,依旧在和我父母说:“依我看,要过去住也行,絮铮也一起过去吧。我再给你们配一个阿姨和司机,方便照顾。”
再给我们配一个阿姨和司机……
方便照顾……
我的手一抖,“不要。”
他黑眸看向我,“絮铮,你不舒服?为什么脸这么苍白?”
耳边,我父母安心的笑:“筑临想得真周到,就这么办吧。” 他从黑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