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飞天壁并无发现,荀长颢也只得暂且随石守一回到石门村。几人在村口迎面便遇上了一行人等,为首的是个穿着富贵的男子,下巴翘到天上去。
“一定给我算精准了!”
男子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吩咐跟随的人,他也注意到了对面来的三个人,石守一他表示不屑一顾,反倒是律令非和荀长颢两个陌生人抓住了他的眼球。
“二位看起来不是我石门村的人吧?”男子迎上来,对他的身份,律令非几乎能猜到他就是钱有源,“本人钱有源,前面那栋快完工的宅子就是鄙人的寒舍。”
“在下姓律名循,京城人士,与内人一路游山玩水来到此处,为一睹飞天壁的奇观。”
“这不是巧了嘛,我刚刚从飞天壁过来,以后那都是我的地盘!”钱有源自豪地说道。
“可我们方才也从飞天壁回来,为何没有相遇?”
岂止没有相遇,两队人分明是从南辕北辙两个方向回来的。
“那边?那边哪有什么飞天壁啊,飞天壁在那个方向呢!”钱有源指道。
情景一时尴尬,石守一也无言以对。
“石守一你怎么可以带远道而来的客人去错误的景点呢你安的什么心?”钱有源当众指责。
钱有源看起来着实傲慢无礼,但又并非律令非心中设想的那般,竟还给人一分热情,一分率直,一分人傻钱多的感觉。
律令非与荀长颢要起行离开石门村,钱有源更是邀请他们坐上自己的马车一道去县城。
石守一一人回了家中,双双听到开篱笆的声音就跑了出来,只见她哥一人归来。
“哥哥姐姐他们呢?”
石村长也从屋子里走到门边,眼神锐利且毫不掩饰,问道:“他们走了?”
“钱有源硬拉着他们一道走了。”石守一还说道,“钱有源还说,整个村子乃至飞天壁的地盘都是他的了。”
驰往县城马车上,钱有源侃侃而谈,“那石门村,就那么点地方,死了人的土地本该归回公家,我用点钱就从县令那里把地买到手了,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就没问题!”
“钱老爷这秘密告诉我们夫妻二人,就不怕出点什么事啊?“荀长颢问道。
“都是外人一吐为快怕什么。”钱有源越发得像个傻财主,“难不成你们是上头派来的人?”
“我们只是一对游玩山水间,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平凡夫妻。”
律令非接受设定,一切都由荀长颢交涉。
“我看也是,也没有女人当官的呀,再说了,难不成在京官员出来暗访还带家眷,成何体统啊这是!”钱有源一个劲儿地滔滔不绝,“不过上京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啊,尊夫人如此貌若天仙,可要离石守一那个古古怪怪的丑八怪远点。我看他那张脸就不像个好人,还带你们去假的飞天壁,下次,下次我带你们去看真的飞天壁!”
“听你这话,你与石守一之间有矛盾?”
“没有啊!”钱有源完全以貌取人,“看他那样就不像好人啊!”
“钱老爷真是快人快语,而且想必胸中有天地,石门村都发生了那样祸及全村的的惨案,你竟还敢在村子里大兴土木建造别院居住。甚至还要买村中土地,如此不畏鬼神,心怀坦荡,真是令人佩服。”
钱有源听得有些懵,但还是自顾自地言之不尽,“他们死了跟我也没有关系,我盖我的房子买我的地,到时候叫一帮道士和尚祈福祭天,把冤魂都赶走不就好了!”
“恕我冒昧,村名中难道就没有钱老爷的家人吗?”
“有啊!”钱有源全然没心没肺,“也没有,当年他们赶我走就跟我断绝关系了,我如今的发达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的死也就与我无关了。”
“钱老爷果真是绝情绝义。”律令非忍不住评价一句。
“是他们,不念亲情在先。”
“但石门村发生如此命案,钱老爷就完全不担心其中另有阴谋吗?”
“有什么阴谋,官府都查出来拿那个疯子误将老鼠药倒进了酒缸。”钱有源毫无质疑地说道。
“但我可听闻有人说当时你在现场,恐有下毒之嫌。”律令非试探道。
“胡说八道,这是污蔑,诽谤啊,我只是去凑个热闹,到那就看到人都死在祠堂里了,官府能给我证明清白的啊!”钱有源声情并茂地自我正名,“这是谁污蔑我呢?是不是那个石守一,都说相由心生,那个家伙脸是半黑的,心是全黑的呀,我怎么觉得是他下毒,毒害全村人呢?”
“你有什么证据吗?”律令非问。
“没有啊!”钱有源坦言道,“但很有可能,因为村里人嫌弃他丑,从小不给他好脸色看,于是他恼羞成怒杀人报仇。”
“真是好有道理。”律令非实在感佩。
“不过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官府都定论了,就是疯子下老鼠药了,天要亡他们,算他们倒了八辈子大霉!”
“你就不怀疑,是逃出生天的村长一家人设计下毒吗?”
“村长叔……”钱有源回忆道,“我虽然十岁就离开了石门村,但还是记得的,村长叔虽然有点严肃,但人挺好的。那时候他还不是村长他爹是,而且好凶好凶的。但是村长叔就经常帮村里各家各户人的忙,我小时候野,有一次跑进了游鬼林,我爹娘都不敢进去找人,还是村长叔把迷路的我找了出来。”
律令非倒是没想到石村长还有此等事迹,而且从满嘴跑火车的钱有源口里难得真情实感地说出,居然令人信服。
“你们村里的村长是世袭的?”律令非问道。
“我不知道啊!”
钱有源尽管比任何人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对很多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石门村还有一户人在惨案之后来到村子,从钱有源口中说出了一二。
“那个人好像姓药,是更多年前就离开石门村的村民的后代,家里就是卖药!来了一个少爷和一个保镖,说是受命回来祭祖,改成祭全族了吧!”
卖药的,这倒是与毒药产生了联系,而保镖,律令非也想起了祠堂里身手矫健的黑衣人。
在钱有源的单口相声一路陪伴下,马车终于驶入县城。钱家大宅外,门楣辉煌光耀,仆人恭敬相迎。
“恭迎老爷回府!”
“走走走,进去正赶上饭。”
律令非与荀长颢恭敬不如从命,钱有源至今看起来胸无城府,但也未必就是看起来的无脑富豪而已。
饭桌上,律令非见识了堪称满汉全席铺张浪费,各色菜系数之不尽,一个人每个菜都未必能吃的上一口。
“律兄跟夫人不必客气,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吃!”
钱有源入座一声令下,仆人们便握着银筷子负责夹菜。
“钱老爷果然不同凡响,竟用银筷子吃饭,那可是宫中的规制。”
“律兄此言差矣,我是有钱,用金筷子吃饭都是小事一桩。我用银筷子是为了试毒,你看我这么有钱,万一有人图谋我的财产企图毒害我呢?”钱有源直言不讳。
一顿饭后,桌上的菜看着就像原封不动的似的完整齐全。
“赏大家了!”钱有源起身离桌再一声令下,仆人们都走了进来用餐。
“钱老爷这是……”
“浪费可耻啊!”钱有源义正言辞地说道。
钱有源有吃饱了午睡的习惯,他安排人带律令非和荀长颢去客房,说无论如何也要留他们在自家住几天。
盛情难却,律令非和荀长颢只能暂时留下。客房外,并无人伺候,负责的下人也只说有需要喊一声就行。
律令非跟荀长颢坐下,谈起钱有源此人以及他的犯案动机。
“如果他这个人是假装坦率,实则扮猪吃虎,而且从他对家人的死毫不心痛这点看来,他为了石门村的土地,收买村民不成下死手也不无可能。”
“还有姓药的人,如果家中是做卖药生意,得到毒药便比常人更加方便。”
“说起毒药,我们必须联络唐宋确认一下毒药是不是真的就是案卷集提到老鼠药?一个县令都敢买卖公家土地,怕也不是什么可靠的好官,糊涂办案,潦草取证都是很有可能的。”
“那我这就去县衙一趟。”荀长颢觉得事不宜迟。
“我跟你去。”律令非不假思索道。
“好,我们在一起比较安全。”荀长颢回道。
二人不受限制地出了钱宅,一路上也确定没有人尾随。
县衙外,荀长颢表明身份出示刑部令牌,捕快即刻入内禀告。
“下官恭迎大人来迟!”尖嘴猴腮的县令跑到庭中跪迎荀长颢,俨然一副官场摸浑,习惯谄媚奉承的态度,“下官即刻安排人为侯爷接风洗尘。”
“不必了,此行来是为查案,不是为了吃喝。”
唐宋几人也在县令之后来到,经过他们的重新调查审问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验尸发现,所有都是死于同一种毒药没错,但是却不是普通药堂亦有贩售的毒老鼠药。容器里残留毒药,确定是精粹提炼的剧毒砒霜。” 卿本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