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刚起时,江常胜正好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
在夏衍镇里已经停留三天,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继续一路向南了。
刚打开房门江常胜就身子一震,差点就将那支但凡现世便要嗜血的铩羽给唤出来。
面前有三个一脸肃杀且气机不敢小觑的天启境男人正齐刷刷地看着自己。
其中一人大步向前声音沉着冷静。
“常先生好,我家大人派在下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江常胜轻松了口气。
眉头一挑道:“大人?哪家大人?”
“常先生真是好忘性,这夏衍镇可被称作是大人的不就属楚臣楚员外么。”
“哦?原来是楚大人啊,敢问有何事?”
“前几日里常先生在比武招亲擂台上的风采可谓是风华绝代,不仅仅在这九乡十镇间广为流传,更是令楚员外念念不忘。我家大人平日里性情潇洒,喜好结交英雄豪杰,这不,听说常先生没有离开夏衍镇就在这镇子上住着,所以诚请先生去府上小坐一会儿,希望常先生能够赏个薄面。”
江常胜一笑。
“原来如此,要说句抱歉了,在下性格散漫惯了,不习惯那些宾主之道,就不去楚府小坐了。”
“承蒙楚员外挂念,还劳烦三位帮我向楚员外他带一声谢谢。”
只见为首男人听到这番话连忙恭声道。
“常先生,我家员外特地命我等不可打扰你,所以我们三人天还未亮就在这家店门口候着,刚才听到您起床的动静就赶紧上来等着,还请你看在我家员外如此诚心,我等如此诚意的份上,就去府上小坐一会儿吧。”
江常胜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开门这三人都是一脸的杀气,三个挺厉害的天启境高手,单看境界都比自己要高,但是却一直苦苦守着自己,也难怪会因为傲气而有些冰冷了。
江常胜想了想,试问性地问了句。
“要是我说有要事在身即将离去,不能去呢?”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一出口,三人中有一个性格急躁的立刻就忍不住了,眉眼一挤。
“呦呵,你这架子也太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为首男子打断了。
“我家楚员外说了,如果常先生您有事不能来的话,他会很可惜,但是不会强求您的,这个还请您放心。”
“在这夏衍镇上,您今天起所有的衣食住行,楚员外都会包了。”
“这里是三百两银子,一点小意思,还请您笑纳。”
江常胜看到盘上托出的三百两银子,顿时眼睛一亮。
心想这个楚员外还挺他娘会哄人的。
这可不,自己正好穷的很。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推辞掉这些银两,正所谓一句话,无功不受禄。
但是江常胜可不是一般人。
他直接伸手一收,统统要了。
不仅要了,而且还不打算给人家面子。
“行,银子我收下了,你们走吧。”
当场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这是那个在比武招亲擂台上惊艳众人的家伙吗?”
“他难道不应该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侠客型人物吗?”
“怎么…看着像是一个脸皮厚的小痞子?”
三人同时想到,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你们还愣着干嘛,楚员外的心意我已经收下了,还请回吧。”
三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中一人更是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我滴乖乖,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三人清晰地记得当天江常胜以一敌二,明明能够轻松的将头魁拿下,但是却为了保护那纸伞公子而背负重伤,不仅如此,更非常潇洒地走下台去将第一直接拱手相让,一幅高山流水的雅人模样。
只是现在这,这…
为首男人脸色难看,他反应也很快,当机立断说了起来。
“我家楚员外还说了,如果常先生有要事要离开夏衍镇的话,一定要劳烦常先生等一下。”
“既然不能坐在一起小叙,那定要亲自前来送一送先生。”
“唉,我家员外的热情好客,喜交豪杰是整个夏衍镇都知道的。”
江常胜这下就有点尴尬了,不太好推辞了。
江常胜的心里很清楚,无事不登三宝殿,任何行为都是有动机的。
比武招亲都过去了两三天了,突然命人来邀请自己,肯定有事,肯定不仅仅只是广交朋友那么简单。
对了,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楚晓曼,她的婚事怎么样了?
哎呦,我差点都给忘了,那个纸伞公子是个女的…
哈哈,这其中肯定有事,罢了罢了,反正也不着急,就去他楚家看一看吧,正好看一看他家小女到底有没有那么好看。
江常胜想到这里清了清嗓子一回头。
“既然楚员外如此盛情,我也就不多推辞了,我虽有要事在身,但去府上亲自拜谢一下楚员外美意还是可以的。”
三人连忙带起路来。
江常胜牵着马走在后面,穿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了河堤边的一座府邸前。
此府邸依山傍水,一眼望去,光是围墙之长便有三十多米,算得上是豪宅了。
门口有两尊极为玲珑好看的玉狮子,红门金漆上印着两尊门神,不失气派。
只是有点奇怪,大白天的大门紧闭着。
看到江常胜一行人回来了,立刻有门生开门相迎。
一进院子。
江常胜便忍不住在心里下意识赞了起来。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玲玲珑珑。”
“唉,真怀念我那极土木之盛的眺南府啊。”
进了府邸后,三位引路人便先行一步禀报去了,留江常胜一人在花园里闲庭散步。
江常胜敏锐地察觉到,楚家的府邸有些古怪。
明明挺大的一个府邸,却几乎看不到佣人。
更是听不到一点寻常大家院落中该有的热闹声。
按道理来说,此时应该人们早上来往穿梭最为频繁的时候,总不至于整个楚府上的人都要一觉睡到大中午吧。
不仅如此,江常胜更是一不留神间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四五道目光和气机。
显然都是在暗中窥探自己。
后来有一个天启境一层的家伙挎着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时候,更是没有丝毫掩饰,盯着自己一阵猛看,仿佛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事。
绝对有事。
江常胜想到。
这阵仗,怎么看都像是戒备森严随时要开战的模样。
哎呦,自己怎么一不留神就走到这坑里来了呢,他娘的,看来今天多半要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了。
那个楚员外自己只是在比武招亲上见过,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在夏衍镇里他的风评也一直不错,应该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管他呢,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江常胜正想到这里,忽然只听到一声喜悦高亢的欢迎声。
整个清净过头的府邸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常先生,常先生!”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能来真是令在下激动不已,让整个楚府蓬荜生辉啊。”
肥头大耳,一身锦衣。
矮墩墩的,戴着一个小帽子,眯着一对小眼睛,八字胡跟着脸上的肉一起笑着。
不得不说,楚臣的卖相和作相都是不错的,虽然不乏有奸商之相,但很容易给人一种热情亲切感,大概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人畜无害吧,声音也很柔和。
“初次见面,鄙人楚臣,久仰先生风采。”
“哪里哪里,楚员外客气了,我只是一时徒有虚名而已,倒是员外大名我从一到这夏衍镇就听说了,早就钦佩许久了。”
一番正儿八经的客套之后,楚员外倒是热情的很,二话不说就拉着江常胜的手进了大屋。
那模样,就跟拉着自己的兄弟老友一样亲切,让一向不怎么喜欢男人碰自己的江常胜都没法拒绝。
“来人,先上茶。”
“常先生早上吃过了没?”
“来人啊,顺便备一份餐点。”
这句话还没说完。
眼尖的楚员外立刻又一脸惊讶的站起身来。
“呦,常先生,您袖口的线脚开了,一定是平日里多操劳之时忘记了修补,来人啊,立刻喊张婶来给常先生缝一下衣服,顺便再去街上找陈裁缝现在来府上,为常公子量做一套衣服,就现在,快!”
从小住在眺南府里的江常胜早就厌烦了这些你来我往的亲亲热热,客客气气。
不管是真热情真好心肠的人,还是那些对自己有所求有所图的人,江常胜实在是看腻了,都他妈的快看吐了。
如果是在以前,楚员外的这番模样摆在江常胜面前,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直接会命人让他滚蛋,眼不见心净。
本世子最烦你们这番模样了,一点劲头没有。
但现如今在外面闯荡了这些日子后。
江常胜以前的那股脾性早已被磨掉了很多。
此时虽然多少还是有些厌烦,但已经不会再去甩那幅西北世子脸面了。
而是会很平和中肯,有说有笑着委婉拒绝对方。
末了不忘补充一句。
“谢谢楚员外一番好心。”
江常胜和楚员外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
无非就是聊聊夏衍镇的风土人情,和一些趣人趣事,一番交流下来也算是开心。
当楚员外问江常胜名字的时候江常胜愣了一下。
“常先生,那日比武招亲您最后只留了一句免贵姓常,江湖人氏。”
“还敢问常先生名什么啊?哪里人士?此番又前往哪里啊?”
江常胜犹豫了起来。
自己现在踏入了南原地域,自己西北世子的身份是万万不可轻易暴露的。
因为一旦暴露,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像高成玉那样的人等着自己,不知道会有多少座青城山拦住自己。
自己西北世子的身份,肯定是有大人物知道的。
大人物也就算了,一旦出手肯定都是斟酌许久的棋局,自己想躲也没法躲,横竖只能过。
最怕是一旦满城皆知,小人物们也纷纷为着各自的目的来搞自己。
哪怕只是图钱来打劫自己的小流氓,自己也烦啊。
更别说有许多小角色有时候更是防不胜防,就算自己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但这世上没有谁会喜欢被无数人惦记着连觉都睡不好的。
话说回来了,常玉这个名字现在也比较出名,不过有一定的局限,知道的人多,也不多,大多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不外乎修炼一道上的人。
告诉楚臣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有什么打着什么算盘。
江常胜想了想回道。
“在下一介江湖莽夫,误打误撞登上了那比武招亲的擂台,闹出了不小的乱子,实在是让楚员外见笑了。”
“至于在下的姓名来历嘛,还请楚员外谅解一下,这个无须多说,员外只需记得在下姓常就行了。”
“不好意思了。”
楚员外见江常胜这样,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继续有说有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
江常胜想了想站起身子来。
“楚员外,今天在下是来答谢您一番盛情的,今日能和楚员外相会交个朋友,实乃是一番幸事。”
“在下还要赶路,恕不能久留,来日路过夏衍镇的时候,一定要和您好好聊聊那奇人奇事。”
说完便走。
楚员外立刻就跳了起来,一脸焦急跟了上来。
“常先生,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
“今天我特地摆了家宴,想跟您好好喝两盅。”
江常胜连忙推辞不断。
心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就当江常胜即将离开楚府的时候。
楚员外一脸认真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常先生,在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请求常先生帮我一把。”
江常胜一撇。
“哦?什么事?有多重要?”
站在门槛前的楚员外一脸的小心翼翼,生怕别人会听到似的,踮起脚尖在江常胜耳边说了一句。
“人命关天的大事!”
江常胜心里来了兴趣,脸上又忍不住眉头一皱。
“具体何事?”
楚员外攥着衣服想了许久。
一脸急切的模样说道。
“常先生,在下绝对没有强迫您的意思,还劳烦您中午留下吃一顿饭吧,在席间您会清楚一切的。”
“如果您不愿意帮在下,在下绝对不会强留您的。”
“就吃一顿饭…”
他的脸上写满了哀求。
江常胜听到这里眸光闪了闪,看到这个楚员外一脸的诚恳,而且一番交谈下来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应该是真有事。
罢了,再吃顿饭看看情况吧。
“行,那就吃顿饭吧,如果我不愿意要离开的话,你可不能拦我。”
楚员外连忙点头。
“常先生尽管放心,在下绝不是那种咄咄逼人之人,而且就算我要强留您,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我就是一个小商人,小员外…”
江常胜坐回到了大屋里喝起茶来。
不过眨眼谈笑间。
正午到。 龙象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