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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衣冠胜雪杀人见血

龙象演义 金不焕 6740 2021-04-06 04:25

  宋秋水一头如瀑长发散落在肩头,脸颊略有潮红色浮现。

  显然有些不胜酒力。

  她轻轻闭着眼睛揉着额头,并没有发现江常胜此时此刻神色上的异样。

  “常玉先生,咱们已经喝了几盅了?”

  “这店里这盅子还真了不得,一盅赶上一小杯了。”

  “西北中人一向豪放,秋水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北方吧,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江常胜连饮三记而下。

  “我六,你三。”

  宋秋水嫣然一笑。

  懒懒撩拨了一下头发,没有万种风情,只有颠倒众生。

  让无数人看直了眼。

  一低头,再抬头,眉眼上满是写不完的美艳。

  “秋水姑娘,你还能喝吗。”

  “当然能啊,没问题的。”

  “今日能跟常玉先生你相遇实属缘分,难得开心,更好久都没喝酒了,那些烦心之事就不要提了。”

  “再来。”

  这一刻的宋秋水,之前那股子贵气与英气少了许多。

  多了几分优雅和慵懒,还有些许洒脱畅快之感。

  “叮。”

  又是相碰一下。

  宋秋水再喝一杯。

  江常胜再连三杯。

  他九,她四。

  店内酒水摇曳,店外风雪呼啸。

  这一场晚来急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水乡镇,淹没了整个香湖。

  店内的炉火都有些不管用了。

  宋秋水忍不住抱了抱胳膊。

  “嘶,雪真大啊。”

  “嗯,有些冷了。”

  “小二,热酒。”

  不一会儿,店家将一壶热酒端上桌来。

  宋丹忽然被冻醒了过来。

  抽着鼻子的她满是女儿家的委屈,睁开眼睛后一声惊呼。

  “哇,外面的雪还这么大啊,都堆这么厚啦。”

  “慧珠姐姐,小姐,我们赶紧回去吧。”

  宋秋水点了点头。

  “嗯。”

  “差不多该走了。”

  江常胜撑着脑袋佯低着头。

  “常玉先生可是醉了?”

  这一刻的自己的确是有些醉了。

  江常胜已经记不得今天喝了多少杯,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些许难受。

  十三年的陈花酒最是霸道,不论是多么爱酒贪杯的人都知道,上好的陈花酒切忌不可喝太快。

  本就喝了挺多的江常胜,与宋秋水碰杯言欢之时更是连喝九记。

  “常玉先生,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有缘改日再聚?”

  江常胜回过神来一摆手。

  “没事。”

  “刚热的酒,不喝一杯可惜了。”

  “知道秋水姑娘你饮不过十。”

  “再来一杯结束。”

  “正好我十你五。”

  “有零有整。”

  “你看可好?”

  宋秋水一笑,也不客套,满是畅快的应好。

  当这最后一杯酒刚举起的时候。

  窗外的大雪中,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马蹄声开始还挺小,由远到近逐渐清晰,满是杂乱与急促。

  这越来越吵闹的马蹄声带着一股震撼之感,显然不是一匹马,而是许多匹,有很多人。

  其中更是带着一股凛然的萧杀之意。

  桌子上的酒杯都在微微震颤,有酒水轻洒了出来。

  火锅中的沸汤冒着气泡,摇摇晃晃。

  店内所有人在这一刻几乎都停了下来,竖起了耳朵。

  “吁。”

  喧闹激荡的声音在火锅店前戛然而止。

  有马在抽鼻子。

  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的冷冽寒意,将火锅店包围了起来。

  撑在桌上满是醉意的江常胜。

  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秋水姑娘,看来这最后一杯酒,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喝了。”

  “你着急走吗?”

  宋秋水脸上有一抹红晕,动人而美丽。

  “雪挺大的,等雪小一点再走也不迟,客栈也没多远。”

  江常胜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闭上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那好,你等一下。”

  休憩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江常胜站起身来,开始朝火锅店外走去。

  走到一半。

  宋秋水叫了一声。

  “要不,现在先碰了这杯酒?”

  “刚热的酒,我怕凉了。”

  江常胜哈哈一笑。

  在火锅店内无数屏住呼吸的眼神中,满是潇洒放浪的模样回应出声。

  “凉不了。”

  “只需稍等。”

  宋丹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

  慧珠安静地和店内的众人一起关注着外面。

  老孙头坐回了自己这张桌子,倒了杯酒,砸了砸嘴。

  “老咯,真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咯。”

  下一刻,窗外大雪中,那是一支由二十多人组成的萧杀马队。

  为首男子一身黑貂大衣,虎背熊腰,壮如老牛,估摸着有二百多斤重,雪花落在他的眉毛与肩上,白了头。

  旁边挂着两个赤镗鎏金锤,每个看起来都有百斤之重。

  坐下那匹瘦骨嶙峋的马不知道是因为没吃饱,还是因为太冷,抑或是马背上的男人和那两柄金锤真的太过于沉重,所以它弓着身子弯着脊梁,满是痛苦不停地发出闷抽声。

  为首男子的左右两侧各立着十几个骑马披甲之人,都是一脸的冷漠之色,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意比这大风和大雪更冷。

  众人只听黑貂金锤那人暴喝一声。

  “就是你?杀了马三,放火烧船?”

  “是我,没错。”

  “你可知道,你杀了的那个马三,是谁的人?”

  “你烧的那条船,值多少钱?是谁的船?”

  “不知道。”

  为首男子冷笑起来。

  “好,很好。”

  “快人快语,带种。”

  “我们找你找了四五天。”

  “还以为你跑路了。”

  “没想到你还敢在水乡镇里待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悠悠一声回应起。

  “是你们太笨而已,我为什么要跑路?”

  “我既然敢杀人烧船,难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哈哈哈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

  “现在地听境八层的年轻人都敢这么有种,真是后生可畏,有趣有趣。”

  “你可记好了。”

  “我叫华胜,常州北郡人。”

  “今天奉我主之命前来杀你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

  “马三他只是一条狗而已,一个废物而已。”

  “但是你烧的那条船,还有船上的很多东西加在一起,价值千金。它的主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僭越的存在。”

  “一会儿到阎王爷那里报道的时候。”

  “可别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说不出口。”

  “更别怨我的锤子太重。”

  “要怪,就怪你自己,惹到了你不该惹的人。”

  雪地上,雪花落满了他的衣襟。

  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知道了知道了。”

  “烦不烦?”

  “说马三是条狗,你不也是一条狗,五十步笑百步?”

  “我才懒得管你的主人是谁,很了不起吗?”

  “我只知道,你这条狗废话太多了。”

  “快点。”

  “麻烦快一点。”

  “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吧。”

  “有人等我,我急着吃火锅喝酒。”

  风雪陡然激增,盖住了天地。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栈板,视众生为鱼肉。

  无数人骤然听到那是振聋发聩的喊杀声同时响起。

  却难以看清风雪中发生了什么。

  几个呼吸过去了。

  天地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当风雪小下来的那一刹那间。

  无数人膛目结舌如遭雷击,心神激荡无以言表。

  那是一个衣冠胜雪的男子立于雪地上。

  那是一具又一具尸体倒在大雪中。

  马儿惊慌失措的逃窜起来,震落了屋檐上的积雪。

  一个满脸惊恐的小卒,看着那已经死绝的同伴们,浑身颤抖双手握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看了一眼身后黑貂金锤之人。

  想要逃跑的他得到是主人命令冲杀的回复。

  “啊!”

  元力激荡,刀芒尽露,地听境六层的他,朝那男子拼命而去。

  “噗。”

  “扑通。”

  天外有一支带着血更挂着雪的箭。

  来去自如。

  穿透了这个小卒的头颅。

  转瞬之间,天地间只剩下了形单影只的两人各自为营。

  火锅店里一片惊骇沸腾响起。

  四面八方中满是惊声与讶语。

  衣冠胜雪的他向前一步。

  “还剩你。”

  黑貂金锤之人坐下那匹瘦马在这刻轰然倒塌,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人黑貂褪去,金锤提起。

  不动如山,一动如风如火如雷如电。

  地动山摇,雪花飞落。

  天启境二层的他,一招珍级的力劈华山使在这锤上,带着激荡纷飞的元力,仿佛要将这大地砸开一道沟壑。

  衣冠胜雪的他看到这一招,身子歪了歪,咧了咧。

  像是喝醉了,像是害怕了,好不容易终于挺直了身子,却没有反应岿然不动,只管他横。

  有人惊呼,有人哑然,有人捂口,有人闭眼。

  都仿佛看到了年少轻狂的他被那金锤砸碎头颅脑浆与鲜血齐飞乱舞。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烘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

  又是那支带着血与雪的箭。

  从天外化作流光由北向南而来。

  干枯的树木枝干摇曳。

  有片片雪花坠落。

  带血的箭头穿透了冰与雪,穿透了金锤,穿透了眉心。

  却穿不透天地间的寂寞。

  半晌后。

  一片安静的火锅店内。

  衣冠胜雪的男子坐在桌前。

  也不去管那些惊炯的目光。

  只是淡淡一句。

  “来,喝了今天这最后一杯酒。”

  端起杯子。

  上面还冒腾着微薄的热气。

  衣冠胜雪的他脸上满是自信与桀骜,仰起脖子一饮而下两人间这第十杯陈花酒,再也支撑不住,当场倒地呼呼睡起来,听不见风雪声。

  倾国倾城的她微微一笑,举杯,敬酒,一仰而尽两人间这第五杯陈花酒,再也难掩丝丝仰慕与微醺之色,尽是一片绯红。

  簪发佯动,红唇轻声。

  “好一个常玉先生。”

  “好一个。”

  “温酒斩华胜。” 龙象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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