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手法和方式,是随着时间在不断变化的。
远古时期,那个时候,天地初开,世界上一切还处在原始的蒙昧阶段。
那个时候,人类还很是愚昧,对话还靠着比划。
而在那个时候,人类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填饱肚子,本能让他们掌握的第一项技能是如同动物一般,撕扯,生咬。
后来逐渐发现自己的牙齿和爪子,和世界上其他动物比起来,简直是毫无用处,于是他们学会了用东西来杀生。
当第一个人类,捡起一块石头,砸死了一头野猪之后。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们开始照猫画虎学着用石头狠狠的砸死面前的猎物,血肉模糊,筋疲力尽,是他们的写照。
紧接着,人类的智慧通过本能展开了,在杀生方式上,得到了如泉涌般的发展。棒子,棍子,叉子,更多各种各样的武器和杀生方式衍生而来。
直到上古时期,人类开始大规模群居,有了智慧以后,发现自己是天地间最弱小的种族。
因为这个世界有其他更加强大的血脉,一头头普通的动物开启了灵智,进化成了妖族,那些血脉更加强大的物种,进化成了食物链上更高的掌权者,一拍翅膀,翱翔万里的鲲鹏,一张口,吞吐天地的五爪金龙。
就连那些埋在尘土之中的亡灵,也在不断的进化当中,不知道是沾染了天地灵气,还是沾染了神魂血脉,变成了让人类闻风丧胆的魑魅魍魉。
各种各样的种族,百花齐放的大地,上古时期,杀人的方式,杀生的手段,是最多的,而同时,那个年代,也是人类最为黑暗的年代。
一万年听起来是那么的久远,但还是过去了。
到了今天,天地间只剩下了两块大陆,苍天和青天,人类成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妖族退而为其次。
至于那些魑魅魍魉,神兽圣物,妖魔鬼怪,都仿佛消逝在了历史中,倒并没有完全消逝,但相较于人类和妖族任何一方来说,都太没有话语权了。
而到了今天,人类的杀生手段,杀人方法,也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境地。
所谓的山穷水尽,不如说是极尽想象的繁华。
此时此刻,江常胜一刀将冲进来的一个马匪砍翻在地。
江常胜的手法很简单,很直接,很粗暴,没有任何花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
“噗。”
冲进来的马匪倒在了地上,眼睛瞪的圆圆的,鲜血从他的脖子中喷薄而出,染红了破旧的房门,染红了墙壁还有灰色的石板。
“四。”
江常胜在心里默默的念起了一个数字。
在这些跟祁妙一起逃亡的日子里,和平客栈的的人发出了高价悬赏,那些大漠的马匪们就像蚂蝗一般,恨不得能够吸干江常胜的和祁妙的血。
这已经是江常胜杀死的第四个马匪了。
这些马匪,常年穿梭在乡镇和大漠之间,他们是冷酷的刀客,他们是整个西北最无知,最廉价的屠夫,他们简单,便宜,高效。
有的一生下来就是在马背上,死的时候也是在马背上,他们挣够钱了,就会去乡镇破旧灯楼里花上些钱,睡一个对他们来说很不划算却又只能睡她的女人。有时候运气好了,他们可以在大漠之中拦住那些过往的商客,行人,其中不乏漂亮的姑娘,对他们来说,逮到一个漂亮姑娘,是马匪生涯中最幸运的事情。
而就是这样一类人,教会了江常胜杀人。
江常胜杀第一个马匪的时候,那个马匪是一个又瘦又矮的中年男子。
看起来尖嘴猴腮,眼神狠毒的男人,在田野间碰到了江常胜和祁妙,他看到江常胜和祁妙二人之后,并没有像其他马匪一样简单粗暴的冲上来就是砍杀,而是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刚刚从大漠走出来的吗?”
“嗯。”
“那太好了,我也刚从那该死的大漠走出来,差点命都没有了,我都要饿死了,你们有吃的吗,能不能行行好,分我一点。”
单纯的祁妙点了点头,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块饼,低头掰开。
而就在祁妙低头的一瞬间,干瘦马匪当下就是一伸手,直接把祁妙从江常胜的马背上硬生生扯翻下来。
当时祁妙一声尖叫,江常胜更是万分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突然就出手了。
江常胜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下腰,去抓住祁妙。
祁妙是抓住了没有被摔下马去,但是干瘦马匪的目的达到了,又瘦又矮的他,当时就从侧面抽出了一把雪白的弯刀。
一刀就朝着正在抓着的江常胜砍了下去,这一刀的名字叫做,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那一刻,祁妙差点吓晕了过去,江常胜更是瞳孔一缩。
本能的一个侧身,但终究是没躲过去这一刀。
“哗!”
江常胜现在背上的那道可怖的刀疤,就是这样来的。
江常胜当场就是一声痛苦夹杂着愤怒的暴吼,滚落下马!
“哈哈哈哈!”
干瘦马匪的尖锐笑声划破了空气,他翻身下马,眼里满是不掩饰的残忍意味。
“栽在我手里吧!”
“啧啧啧,三十两银子到手,还顺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妞,这买卖,真他娘的值!”
“值!”
在那一刻,江常胜又是痛,又是怒,又想笑。
自己堂堂西北霸王江业之子,世袭罔替的世子身份,命就值三十两?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敢这样看我?去死吧!”
干瘦马匪没有丝毫犹豫,一幅根本不给江常胜任何机会的样子,直接抬起刀朝着江常胜的脑袋以力劈华山之势砍了下去。
这一刀的名字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眼看江常胜就要命丧黄泉。
江常胜满是机警和本能的一句大吼:“盛世!踢他!”
盛世就是盛世,不愧是传说中的神马,灵性之极的它,瞬间就是一个前蹄提起,比刀更快,比鼎更沉。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转头,前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犹如一条半死不活的土狗,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
江常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干瘦马匪的面前。
捡起弯刀的时候,马匪还有一丝神智,本能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噗。”
弯刀杀人的好处便是伤口大,出血快。
江常胜没有一丝犹豫,一刀将男人身首分离。
世界上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是不会动手杀人的,有的人也许会有一两次经历,有的人则是一生下就注定腥风血雨。
江常胜本来可以安心的做一个纨绔子弟,舒舒服服惬惬意意的过完一生。
但是当江常胜从当阳城孓然一人走出的那一天起,江常胜的人生便掀开了另一个篇章,完全不同的画风。
“胜哥小心。”祁妙一声惊叫,只见此时此刻,江常胜刚砍翻一个马匪,另一个马匪双眼血红,拎着一根狼牙棒就冲了上来。
祁妙的眼睛里多出了一股决绝,半年前,她还是大圆村里开心快乐怀揣着人生梦想的一个少女,不久前,她还是一个迷茫痛苦彷徨,且时时刻刻恐惧着周边的女子,而在今天,她已经学会了在这种时刻,不是尖叫,也不是大喊,而是果断的冲上去。
“噗。”
祁妙的小小匕首,插进了拎着狼牙棒男人的腰窝里。
“啊!”
男人一声嘶嚎,一个简单的摆臂撞击。
“彭。”祁妙整个人都被抡翻在地。
男人拔出腰间的匕首,红着眼睛走向祁妙,举起狼牙棒就要朝地上的祁妙砸下去,砸他个昏天暗地,砸他个血肉横飞!
但是下一秒,举起狼牙棒的他双眼的焦距,从地上的祁妙开始缓慢的移动。
因为他猛然发现自己的下巴多了一个模糊的东西。
那是一把弯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是一个即使看不见脸,也能感觉到那一双冰霜眸子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男人的愤怒变成了惊恐,他举着狼牙棒的双手开始颤抖。
“等,等等。”
他说道,他似乎是想要谈判,似乎是要投降,似乎是想要拖延时间。
“噗。”
他的话刚说完,江常胜的弯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个好看的轨迹。
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江常胜走向前去,伸出一只手,拉起了倒在地上的祁妙。
站起身来的祁妙,伸出一只手,扶着背上还有伤的常胜。
房间内的酒还没有喝完,地上的两具尸体鲜血还没有流干。
江常胜和祁妙相互扶持着走向门外。
燕子落在房檐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幕。
祁妙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江常胜拉了拉手,示意不要回头。
许久后,马蹄声响起,这里彻底的寂静下去。
一张干净的白纸渲染上七彩的颜色,需要多久?
祁妙的答案是:七天。
杀死一个人要多久?从杀第一个人到杀第五个人要多久?
江常胜的答案是:七天。 龙象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