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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羽这次到学校后给家里的来信明显少了,一个月多了才来了一封。
今年到学校事更多了,他的普通话水平已经过关,就连舍友都说,现在再听继羽说话都听不出老家是哪里的了。
他参加了好几个学校社团,也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对他来说,只有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才是正事,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在闲暇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小凤。那个从他有记忆时候就在脑子里出现的女孩子,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
如果说他有多么痛苦,倒显得有点夸张。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惆怅和不解,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呢?
在这个国际大都市所在的地方,他的活动范围也仅是在学校,即使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出去,也只是在黄浦江边转了转,凡是提到花钱的地方,他都是不去的。
在他所认识的校友中,来自一个省份的也就有只有三个,两个男的一个女孩。可他们都是城市里来的,他总感觉他们和自己还是有差距的,所以不怎么来往。
他给那个见过一面的宋团长写了一封信。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又成了一个大学生,而且是学医的。
两个人酷似的相貌已经让人浮想联翩,更重要的是,自己叫继羽,而宋团长叫宋羽先!
继羽,难道就是继承羽先的意思?少年躺在宿舍的床上想着这个心惊肉跳的问题。
他设想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宋羽先和母亲生了他以后,宋羽先出了意外还是和母亲产生了矛盾?尔后,母亲又嫁给了现在的爹?
他的推理让他有些害怕,他实在不希望是这个样子的,对自己来说,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敬爱的人,没有之一。
但是这封信他还是发出去了,他只是想知道他和这个宋团长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即便是出于好奇,他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当然,最好是宋团长告诉这只是一种巧合。
改莲每天都到林先生的药铺里看有没有继羽的信,对她来说,这是最重要的事,别的事她并不关心。
对于范家川最近发生的事,她似乎都提不起兴趣。就连那天召开的大队社员会议,她都不想去听。
不就是范老四家炕洞没堵好,火星子把后面的柴草点着了?还有就是范新甲偷了大队的树藏在了范老四的院子,今天要开会处理范新甲,这事和自己有关系吗?
改莲在心里这样想着,所以即使坐在下面也没有什么兴趣去听。倒是边上有一个婆娘给她说,小凤有了,说是马玉秀说的。
关于小凤的信息让她心里一动,她根本无法给别人诉说她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
她发现自己在心里竟然是那么地在乎小凤!可是当她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小凤的时候,小凤都会很巧妙地躲开她,实在躲不开了,她就装做在路边和人聊天。
这个女子把我恨上了!她在心里想,自己这么做到底图了个什么呢?
范新甲站在台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似乎准备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一样。台下也有人挤眉弄眼,对他们来说,这不就是走个过场吗?范家川还不是范家说了算?
后来的发展并没有按照范新科预想的结果进行。他本来想着让弟弟在上面说两句讨好的话,然后下台就行了,至于说让大家到台上批评,那也只不过是个客套话罢了,想着不会有人当真的。
可是就有人当真了,而且还是策划好的。沈先生做为本次偷树事件的受害者,上台发了言。再后来就有人上了台,最后把上次偷猪尾巴的事情都给抖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启发,也或许是这一切都是提前预谋好的,范新甲把他看管的大队菜园子当成了私有财产,竟然把菜偷偷给村里人卖钱!
不要说台上的范新甲头上冒了汗,就是他的老爹和哥哥范新科,此时也是如坐针毡。
在全村人面前,尤其面对沈照禄这样一个越老越精神的批斗高手,充分证明范新甲除了吹牛还行,别的方面就是个软蛋。
范家这个老二最终交待了他用两棵树的代价,才让范老四同意把偷来的树放在他家里。在一阵阵起哄声中,范老四也上了台子。
范老四缺了半拉的耳朵成了人们的笑料。在事实面前,范家叔侄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像两只老鼠一样灰溜溜地下了台。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姓范,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一个范大队长在台上坐着,估计让他们这样不挨一指头从台上下来,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吧?
场上的都散了的时候,范新甲听了一声:“四爹”范老四哼了一声,说你能滚多远滚多远,以后也别叫我四爹。
改莲还是听到了人们对范老四家那场火的各种传言。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什么火是从炕洞里出来的都是他们瞎编的。
那天晚上去救火的人都说了当时的情况,分明就是纵火。而且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去看到那些被偷的树!
有人还提到了那面锣。改莲清楚地记得,当她问到解放妈的时候,解放妈第一遍还说那个锣在她家柜子下面好像,等到她后来再问的时候,又说是好些年没见过了,以前解放爹在的时候,好像在那下面放着的。
改莲的心里一阵发虚。如果这件事情上解放参与了,那么水寒还能逃得了干系?
她晚上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等着让肖子铭给自己一个解释。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肖子铭去救了火,可是回来却是在水寒屋里睡的。
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从她把小凤和继羽的事情公开反对以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发生了根本的动摇。
他为什么那天晚上回来要睡在水寒的屋子里?这个念头让她想不明白。他睡到水寒的屋子里就是为了睡到水寒的身边,合作经常和爹在一起睡,这个她是知道的。
水寒到底在做什么?改莲终于忍不住了,把心里藏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肯定知道水寒做了什么,你为什么护着他?他还是个娃娃!”改莲拉着哭腔说。
肖子铭用手抚了一下改莲的后背,说你放心吧,水寒没有参与这些事。
“那么解放家的锣怎么在范老四家?”只要一提到解放,可能全范家川的人都会想到水寒。
“那晚咱水寒一直在屋里睡着,我看了,也问了。你放心睡吧。”肖子铭安慰着改莲。
“水寒可千万不要干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我真的很害怕。你搂着我吧。”
肖子铭说你先睡吧,我出去给牲口添些草。
虽然村部和范老四那场火灾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是基本没有人相信。至于这把火是谁放的,出现了很多种版本。
沈先生的大儿子回到家里就苦笑着说,这下我都成了英雄了,人都说我为了老子的清白,一把火把范老四家的房子险些给点了。
老二就接着说,哥呀,我也一样,说是咱弟兄两个干的。
沈先生就笑了一下说,这下也好,反正你们没有做心里实着就可以了,为父伸冤,你们这也算是孝子了。
平时不开玩笑的爹说了这些话,一家人都笑开了。
水寒继续有空了到药铺来下棋,他和沈先生之间分明多了一种情谊,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的那种。
有一次正好就是沈先生和水寒下棋,林先生本来在旁观,后来来了个病人,他们进了里间看病去了,外面只剩下他们俩个下棋。
沈先生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就用很低的声音说,小英雄,你的本事大呀!
水寒没有抬头,眼睛还盯着棋盘,嘴里说,事就是人办的么,操心了就能办好!
沈先生说你们几个人干的?给我说说。
水寒突然拿起自己的一枚“炮”,嘴里说着“将军”,沈先生只好应战。许是因为精力不集中,这一盘输了。
水寒起来说我走了,沈家爸,回去还要帮我爹干活呢!
沈先生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水寒说这个问题不能回答,事情办好就行了,沈家爸好奇心也太重了。
放火事件并没有因为哪个人的否定而停下来,但最终形成的压倒性看法还是认为肖水寒和范解放两个参与的可能性最大,依据便是那面原来由范志信保管的锣出现在了火灾现场。
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范志信的儿子范解放提着当年他爹用过的锣;范解放是一个打架不行,跑路都能摔倒的主,这种事他都能是个跟班;他是肖家老二的跟班,可肖家老二可是个咬人不出声的主。
一切都能对上,而且很有道理。现在的问题是,那些树被偷,范大队长处理的是沈先生,关他肖家老二什么事?
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肖水寒的爹指使肖水寒做的这些事!
这么一说,整个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人们都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范家川要热闹了,多少年来范家川范家一门独大的历史可能要结束了,就是解放前地主家都要让着范家三分的。
可是一个外乡人能斗得过范家吗?人们抱着各种想法看着范家川的大戏正式拉开。
范家川的支部书记肖子铭根本不知道,他在人们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藏在后面指使儿子做事的阴谋家了。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