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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部会上肖书记提出自己年龄大了,喂不动牲口,想换个人喂。
村部几个人也感觉这个要求很正常,别说肖子铭是大队书记,光这年龄,也确实不适合再干这些又操心又费力的活了。
现在安排谁侍弄牲口成了大家需要考虑的事。喂牲口是个操心活,弄个不负责任的人干,大家还真不放心,大队好多活计都指望着这些牲口呢。
肖子铭推荐了程盛泉。大家这么一想,还别说,让“二地主”做这事还挺合适的。
安排程盛泉喂牲口的事在范家川村民的眼里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毕竟喂牲口又不是什么美差。
让人们稍微感到好奇的是,没有几天的功夫,人们发现,肖子铭和程盛泉竟然把院子都给换了!
范家川人从来没有见过换院子的,当然父子分家另过的时候有过这种,但两世旁人这么做,还是让有些人犯开了嘀咕。
改莲追问了几次,肖子铭都说是为了让程二少喂牲口方便,再说了,自己是仆程家是主,让人家住东头也合适。
对于这个解释,改莲是半信半疑的。但真正的原因她也无法猜出,最后也就不去操这个心了。
倒是范老大对这个换院子的事很是上心,他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但问题到底在哪,他却又想不出。
水寒一家搬到了新屋里,娇娇自然是最高兴的。虽然说建房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现在看来可能都是好事多磨,以后就顺了呢。
在她心里最大的心病就是没有给水寒生下个儿子,这让她每到夜里都会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水寒。
可是水寒还是那样,不止一次地给她说,这辈子咱们有音音就够了,就是没有音音,就咱们两个也要和和气气过一辈子。
这些话娇娇听了就是一眼窝子的泪。除了解放的媳妇花儿,她也再没有给第二个人说。
花儿和解放两个现在是儿女双全,也从来不红脸吵嘴。有时候娇娇给她说这些的时候,她也会不经意地叹一口气。
娇娇于是便感觉出花儿也是有心事的。多问了几遍,花儿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难心事。
“你知道我现在当了个大队的妇女队长,平时也没有什么事,”花儿纳着鞋底子,一边说。
“海海的奶奶让我提出别当了,说都是范新甲没安好心给我弄的。你也知道,当这个又不影响啥,就是个样子么。”
娇娇对妇女队长到底是个做啥的也不很清楚,她也没有觉得花儿当这个对解放家的生活有什么影响。说到底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对海海奶奶的干涉就感觉有些管得太宽了。
“以前就海海奶奶一个反对,现在解放受了我妈的影响,也不同意我当这个妇女队长了。”
娇娇也没有办法劝,这种家务事说实话也根本没有个是非标准。但她也知道,解放妈对范新甲的仇视却是根深蒂固的。
但她们婆媳的关系一直倒是挺好的,即使因为有妇女队长这事让婆婆不高兴,但也不至于影响她们的关系。
倒是音音的奶奶到水寒家里来的比以前勤多了,看来这婆婆媳妇的关系也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花儿又扯了些别的话头,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改莲婶子最近到沈先生家里跑得次数多了。”
都是一个川里的人,谁到谁家多跑几趟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花儿说到这个,娇娇也继续做着自己的活计,手里并没有停。
花儿知道娇娇对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又问了一句:“娇娇,你最近到你大姨家去过没?”
沈先生婆娘是娇娇的大姨,她倒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去过了。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拜年去了一回,最近搬新家都忙得没有时间。
花儿又问:“那你对你表姐沈照琴的事也没有听说过?”
沈照琴的事娇娇知道,那都是年前的事。过年的时候亲戚们走动的时候都说过,但没有见过照琴的人。
说起这亲戚关系,沈照琴又是花儿的远房本家嫂子。沈照琴嫁到那边后,生了两个儿子。
去年秋天的时候,沈照琴的男人嫌自家门前树上的老鸹窝太吵,上去拆窝的时候,老鸹突然向他发起袭击。也是脚下没站稳,掉下来以后摔断了腰,再也站不起来了。
本来过年的时候娇娇想去他们家看看的,又想着水寒和沈照琴之间有些尴尬,就没有去。
她也没去细想花儿提这事干啥,就说照琴姐也真是命苦,年纪轻轻的就得照应着残疾姐夫,亲戚们都说这日子过得艰难地。
花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娇娇啊,我可听到了一个闲话,本来不想给你说的,又想着咱们两个关系这么好的,说了又怕你心里装不下。
娇娇就更加地好奇起来,有多大的闲话让花儿这么为难地往出说?前些日子她也听到人们背后议论说自己不吉利,她回来哭着呢,水寒还说,谁再胡说把他的舌头割了去,不吉利又咋了,又不和他们过日子去!
娇娇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就咱们的关系,说啥都成!
花儿说:“娇娇你也别多心,我也是听海海奶奶和别人说的时候,听到一点话头子,海海奶奶把我也是瞒着的。”
娇娇听着都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世上还会有人做这种事,更何况是自己最近刚刚重新才有了好感的婆婆!
改莲最近忙着跑沈先生家,竟然是联系着让沈照琴给水寒生个后!
如果水寒提出让自己走,再不甘心自己都得走,怎么说,是自己没有给水寒生个后人,可是现在在后面弄这事的,却是婆婆改莲!
你有本事让你儿子把我休了,娶沈照琴呀!什么叫借肚子?那个东西也是能借的?
娇娇的眼里便浮现出婆婆和自己的大姨商量这事的画面来。恶心,太恶心了!
花儿看着娇娇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劝着说:“娇娇呀,都怪我话多。可能就是几个老婆子在后面胡嚼舌头,肚子哪有借着怀娃的,你就当我瞎说,可别和改莲婶子闹别扭。”
娇娇这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强装笑颜说哪能呢,这事可能也就我妈一个人在那想着说呢,就是她愿意,我照琴姐和水寒也不愿意呀!
花儿一想也是,两个人相视一笑,再看杏儿又躺在炕上睡着了。
花儿抱着孩子走了,娇娇又想起了刚才“借肚子”的话题。她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两圈,最后决定到大姨家看看。
她一路上想着亲戚们说起照琴生活的悲惨,当时她听了难受得直想哭。又想着刚才花儿说的传言,难道自己不能生养,就得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肖家传后?
她又想到了自己那个精明的婆婆。至于大姨和照琴姐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婆婆肯定有这个想法,不然的话,解放妈又从哪里说出这种话来。
到了大姨家门口,她还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今天到这里到底是想解决什么问题呢?
推门进去就看到婆婆和大姨两个坐在炕上,不知道正说着什么。
婆婆看到她进来,突然用手把背对着门的她大姨推了一下说:“哟,你看是娇娇来了!”
大姨正说着什么,被改莲一推才反应过来家里进来人了。
两个人都招呼着娇娇上炕,但慌乱却清清楚楚地写在两个人的脸上。
娇娇知道,她们现在说的正是这件事。而且她已经猜到,精明的婆婆已经把这事弄到了半生不熟的程度。
大姨先是问她吃了没,又说你大姨父看林子去了。改莲比大姨要镇定的多,这一会已经脸色正常,也没有做什么解释。
说什么呢?娇娇随便找了个由头说了几句就出来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吉利的女人?水寒娶了自己,这是要断子绝孙了!
她虽然没有听到婆婆和大姨刚才说什么,但从那个表情她知道,她们说的肯定和“借肚子”的事有关系。
娇娇回到屋里,无力地上了炕。她的心里矛盾极了,自己到底能为水寒做些什么?
这个念头涌现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对婆婆恨不起来。为什么当时那个大梁掉下来的时候,砸死的不是自己呢?如果当时自己死了,也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直到吃过晚饭,娇娇都还在恍惚之中。水寒问你这是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娇娇说就是有点不舒服,吃过饭了我找林先生抓点药去。
娇娇吃过饭,水寒没有让她洗碗,说是抓紧去林先生那抓点药喝,别太晚了。
娇娇没有去林先生家,而是去找公公婆婆。她想给公公说,为了水寒以后不绝后,她可以走,但别在后面搞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感觉恶心。
她来到了公公住的屋子门前,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一种悲壮,但更多的是无助和凄凉。刚准备掀门帘,却听到里面传出程盛泉的声音。
爹家里这是有人串门呢,娇娇转身往出走,突然记起了爹和程二少换了院子的事。
这个院子现在是程家了。娇娇又走了出来,重新走进了公公婆婆住的院子。
公公婆婆也刚吃过饭,正在说话。婆婆的声音大,娇娇正思忖着该不该进,里面的话题马上把她吸引了。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