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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占元在把水壶打满之前先是去上了趟厕所,最后在提水回来的途中却再次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然寻声看时却不见人,正想着继续迈步走时却忽见右边一病房内,床上躺着一个人,她的脸似曾见过。要不是此时她正眼看向这边,吴占元实难相信刚才会是她在叫自己!她此时候应该躲着自己才对的,转念一想: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费心去找她了。
这病房内也只有她一人,与语沫的那间病房不同的是这里面只摆了一张床。吴占元人还没走近便已很是想把手里提着的水壶往她身上砸过去的,但是看着随后走近的护士后,他这才又不得不立时放下水壶、并倒了水在杯子里。会这么做,是因那护士以为自己是病人的家属,而且病人也应了。
看着换药后出了门的护士,吴占元回头反手就给了床上的人一记耳光!“你明知道我与你有什么仇,还要说我是你亲属,你!”五根手指印在她脸上已是清晰可见,可吴占元见她还是不动声色,于是拿起桌上的杯子,自己喝了起来!“这水是为我自己倒的。本来,我不想打女人,但一想到她是……我觉得你该!孙语沫说你和她一样,我……”吴占元说到此,已是毫不顾忌的掀开了她的被子,当看到她身上被绷带缠住的伤口还在轻微渗血时,他露出了笑并松了手,随后盯着她的双眼,质问道:“你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我看没有了吧。还来医院做什么,是还嫌自己害的人不够多吗!?”
“你这种身份的人会出现在这医院里,着实让我感到有几分意外!起初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当真是你。怎么,上官燕还没归西吗?”女恶霸侧着身子想拿柜子上的香蕉,但当发现吴占元故意不让她拿得后,她方才收回了手,苦笑道:“小沫……你告诉她我在这里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过问。她说过不要让我寻仇,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难道就因为那次,她挡了你的事儿!?”吴占元记着以前床上的人确有警告过自己,可是那也止于……总之就是不合情理!“说吧,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女恶霸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做那样的事儿?其实当年你们俩夫妻来这马家镇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叫人盯上你们了,你们买谁的房子都可以,唯独那于汉子的房子,就是不行。”
“于汉子!……就因为一座房子!?”听到此,吴占元忽是恍然大悟!“那老于一家是你害死的?……你也太泯灭人性了、简直就是丧……”
“丧心病狂对吧?像你今天这样说我的人有很多,多到我数不过来,上一个这样说我的人,就是你的女人‘上官燕’。就因为我是坏人,所以你们才会认会我做尽了天下所有的坏事,也认为只有我能做得出!你以为那老于就是什么好鸟吗?他不是,至少在我眼里,他是个不折不扣负心人。”女恶霸面无表情的说道。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想知道我妻子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其它的,我不关心。”
“她当然得罪了我,她救了于汉子的女儿,还变卖了他的家产!你知道吗?那一切本应该都是属于我的东西。就连我的小沫,她也是要从我身边抢走!……我就知道她一开始接近小沫,全是因事先已知道我和她关系,她利用了小沫,要不然她后来怎么会对小沫的泪声哀求也是无动于衷!”
吴占元知道上官燕,她若是心里念着孙雨沫,她生前决对会在自己跟前有所提及的,“孙雨沫跟我说过你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是上官燕她才不会做那样的事儿。你说……孙雨沫向我妻子求过事,是什么事?!这关乎到她的清白,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
“自然是求她告知那于汉子女儿的下落了。她后来又把她送往了别处,只有她一人知道!要不是我深知于汉子后来的历程,我还真有可能会怀疑他的女儿是不是你女人为他生下的。”女恶霸说到此,突是讥笑了起来!就是面对吴占元的呵斥,也没能止住她的笑声。
她停止笑声后的面容,如是赢得了一场胜利!“因为我的出生是个笑话,所以我的这一生与大多数人不一样!我曾几度自认我这一生过了太多的坎坷,那我生命的结局应该是悲壮的。可直到昨天我才明白过来:是只悲不壮,甚至还有点窝囊!因为我连直面那句话的胆量都没有。可明明是他负我在先,从始至终,我又有什么过错!
可能真如小沫所说的那样,我和她的确是同父异母,镇上所有人似也都知道我与王婆,母女相认的事!她是我母亲?可我回忆不起她年轻时候的脸,只记得在我记事起,我确实是跟一个女人天天同床而卧,只是我与那女人各自睡一头!我对她身体印象最深的是:在她头部以下。她每天起得很晚、睡得也很晚,我与她几乎不曾说过几句话,她也没有告诉我她是我什么人,我的一切,她似不关心但每天又会为我留一餐饭食在桌上。她几乎每天都会与不同的男人同床,虽然每次都不会太久但那床也就是我晚上也睡的那张床上!我曾天真地以为那些男人就是我的父亲,我想叫,是因为他们偶儿也会哄我开心或是拿糖果予我,可是她不许我再这么做!她说我没有父亲。
我每天都穿着她的衣服出去与那些年龄不相上下的人玩耍,我不用费心思便能逗那些人笑,因为他们说我是窑姐生下的风流种!我没念过书也没学过字,自然不懂意思,所以只当别人笑了便是我做对了。没过多久,日本人攻陷了平江县,他们在城中烧杀抢掠!她虽然与我皆未能瞒过排查但是我却恨她、比之前还要恨她!她叫我不要挣扎和反抗,可是我又怎么能做到!那年那天,我才刚满十岁,才十岁。无力而又绝望,就在我以为我会死的时候,我和她被赶到的游击队给救了下来。于我而言,如果人一生中有最大的幸事,那就是在我没有记忆之前就死去!因为之后我所受的痛苦,它每日每夜地折磨着我。我想找到让我忘记痛苦的方法,然而在我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又还有什么是比死更好的方法呢?可是我怕死,因为我见了太多的人死!我想活下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先相个好男人嫁了。
最后她带着我到了谣城,她说有认识的人。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熟人居然是在鸡河湾,还是做那种事。然才过去半年,她开始恶心,就像我恶心她一样!不过她是因为怀了孩子,一个不知是谁在她肚子上种下的孩子。孩子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她把孩子丢给了她的那个熟人照顾!她没说她要去哪儿,我只是被迫地跟着,直到到了这马家镇。到了这之后,她终于肯说出关于我父亲的事了,关于他的名字只有三个字‘负心人’关于他身在何处?就在这镇上。她走了,跟着一个这一路都跟着我们却又从不跟她睡觉的男人走了!尽管她俩才相识不过十天。她本来想叫我跟她一起走,可我不愿意走、也不想跟她过四处流离的日子!虽然小时候的我喜欢讨好别人但现在我拒绝、同时我也讨厌别人对我那样做,尤其是跟她寸步也不愿离的那个男人!我觉得他讨好我,不过是想让我同意并接受他俩人恩爱之事,可他越是那样做,我越觉得恶心。
走后,她说她会托人给我写信,我想她是忘了我不识字的事儿,不过后来,我对她寄来的钱倒是蛮感兴趣的。她走后,我的日子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好过!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与她在一起,所以我的打扮都是学了她的,我认为混混们是因我身上雪花膏的香味才起了色心而不是因我脸长得好看、身段有多好。马家镇虽然说是有我容身之处,但是却暂未我立命之地!在这段时间里,我结识了于汉子,因为他爹在马家镇有几家铺子而且在镇上响有声誉!而我在铺子里做杂工。可能是因为天天照面才会日久生情,再加上我也算是一个外来客,相比与他,我思想上比他要开明得多!未婚先孕并非全怪我一人,而是他先用话骗了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点燃这干柴烈火。从小就听着大人们慌话长大的我,现在本来是不会上这种当的,只是无人信我哪怕是慌话中长大,可我内心深处还是想听到真话的!哪怕只有一句、可能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而是我想让那已做过的、接下来将要做的,都是有意义的、值得的!只这样就够了。
可就正当我想要把怀上孩子的事告诉他听时,她却来信了。上次的回信,我告诉她说: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所以这次我很想知道她在信中写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要得到她的祝福!可能是我内心想要得到的一种安慰吧。我让收信的人念与我听,她在信上写到最近这几天会有一个人到镇上来,那人是有要事与我相商。收信的人与上次的不是同一人,从刚才我就觉得他脸色有异!等我再看时,他却抬起了头直视着我,他直问我,我妈以前是不是在谣城鸡河湾呆过一段时间?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抢过信走了。他说我妈跟他相好过,我觉他倒不如说是睡过!他说我可能是他的女儿!我打死也不会信,我恶心他说话之时没有为自己曾做过的事有悔意,反还示为一种炫耀。
然两天过后,我却被于汉子的父亲请退了!我伤心欲绝,肚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他来见我,但他一直都只以为我是在那天雨夜里受了风寒。与他这几年,我并未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什么,可最后却换来了他爹的一句:‘自今而后,你与我儿不得再相来往,如若不然,此镇必将人见而毁之!’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不甘心!我问他,他终于不再渡步但坐下后过了好久才拿捏出一句话:‘我父亲大人说你是……烟花巷里纵欲享乐的风尘女子,一生不配为人妇,你想要的名利是在贵门中,我等家境又怎能入得了小姐的眼。’听了这话之后,我一口血吐了出来!我实难相信但真地又休息了半月后,身体才算渐渐好转。再次到镇上走动时,忽听得有人提及落孤村有人被毒蛇咬死了的事!那对父女不久便搬来了镇上,我觉得那小姑娘可怜所以时常有照顾她。随着时间推移,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的时候?我母亲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其实她早几个月前就回来了,只是我没有认出她罢了。与她相认,她并没告诉我当年和她一起离开那男人的事,她只提了一件当年信上说要与自己见面的人其实是去往落孤村办事的,说见面,那都是顺带看望!至于能否见到?倒也没那么重要。”
刚才听你所说,小沫怕早就已知道是我母亲指使他人杀害了她母亲吧。难怪那几天,她不来找我!前天,我还骗她说今天下午要去医院看她。你一会儿回去了,不要告诉她我在这医院里住着,行吗?”
“行个屁!我耐着性子听你说一大堆的废话,这些都跟你害死我妻子有关系吗!?”吴占元刚才很想认真听但是听不进,可能是因没能理清她到底要说什么。
“有间接关系吧。我不满于汉子的父亲,是因他的那套歪理邪说!我还以为他将来的儿媳能有多温柔贤惠、勤俭持家、聪明能干呢,一看,她除了生得妖媚动人、说话骚里骚气之外,其它一无是处 !不过后来他父亲不慎落水淹死了,倒也省得我费心了。后来在得知于汉子喜得一女的那天,我有去偷偷找过他,他待我如一个路人还不如、冷淡之极!我告诉他说:当年要是孩子没事,现在也应该有你一半高了。他闻后,脸上初闪过一丝狐疑!不过立时又变成了轻笑:“我的孩子?指不定是你跟谁的吧!幸好你是识趣地去把它流掉了,要不然现在指不定长得是像那张三还是李四呢。”你说我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我会让那收信人代念信吗?就算念,也不会是那收信人!要是不因为他,我会承受……可能还是会吧!我的出生是我改不了的宿命,纵始大家都以为我狂傲半生,但到头来还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一直都没能争脱这加锁半分。现在想想,当年在谣城与我一起嬉戏的玲姐,她说得完全正确!我活着,就是负心人欠下风流债,这个走到哪里都不会变……不会……。”
吴占元没有注意,女恶霸此时候已是拿了一根香蕉在手上,只是等发现时,她却没有机会再吃了!因为她已经不瞑目的断了气。见此一幕,他先是一愣!因为之前话语中似从没有听她提到过快要不行的事儿,现在眼下能想到的就是赶紧去叫人。 旧城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