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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姐姐

旧城烟云 付秋 6344 2021-04-06 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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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坟地后,吴占元原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的,可走着走着,却是已来到了镇上。

  吴占元停下脚,努力地确认着眼前所看到的,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人说话声音都好快!他们的动作也很快。现在眼睛所看到的,心里所感受到的都是很不愿接受、甚至是排斥的。这种感觉让吴占元很不适!可最后,他自己也如那些人一样,走路变得很快,肢体就像是被人牵了线似的。当吴占元自觉那种意识已经没有时,他人已是在一书摊前停了下来,他翻开拿在手上的书,才觉将来的日子真的还有很长,可是又要怎么活?

  想死但突然又怕起了死,死后,那轩儿又跟谁生活呢?他还那么小,村上的人虽不至于那般无情但又能顾他饥寒吗?

  …………

  房间里的火光很暗,那灯似马上就要熄灭似的!吴占元眼还没睁开就先是手摸到了床头旁的柜子上、摸到水壶后就是拧盖到了嘴边,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房间里的酒味此时又比之前浓了些。

  吴占元下床后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间,见轩儿正在椅子上打盹,“怎不回房间去睡?”

  轩儿醒后并不语,只是在看到吴占元的脸后,他忽然便哇的一声转身进屋爬桌呜咽了起来!这哭声让吴占元内心一阵悸动,并非讨厌而是说不出的难受!

  吴占元不觉得脸上、或身上有疼处,虽走了几步但仍是故作平静的样子,询问道:“还没吃饭吧,走,我领你去伙食团,现在应该还有……”话到这时,轩儿的举动也已是表明了,因而吴占元也只得一人去食堂。

  这一路没见其他人,吴占元也无心关心这些,只是进了食堂后却被团长告知晚饭早是吃已过了。现在团长正擦拭着灶台,也无太多时间搭理他,后等要出门时方才见吴占元还站在食堂内,他显有些无奈但是从怀里摸出了两块用荷叶包裹的饼,伸手道:“呢,接着吧。你刚死了老婆,那滋味不好受吧,你一天没进东西了吧?”

  吴占元知道这饼是团长私藏起来的,他本来可以不给自己的,现下道了谢便是急于离去,因怕是被其他人给撞见了。

  “社员们都在保管室开会呢,你不去?”团长提醒着已是转身的吴占元。

  “上官燕在……”吴占元随口答着,后忽是意识到失了语,于是才又改了口!“明天让光久告别与我听,我不就知道了。”

  以前,但凡队长有什么事要宣布,只要是上官燕听得了,她一般回到家后都会复说与自己听!可是刚才在意识到说错话时,眼角又顿时失润了。吴占元心里很清楚,其实曾光久他那会告诉自己,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平时自己除了与他有工作上的交谈之外,私下生活一概不知。

  “你晚上与我一床睡吧,最近风大,……”吴占元看着轩儿吃饼的同时,他自己则去倒了一杯酒来喝,他觉酒中有粮,可免饥饿。

  “我不!”轩儿语气虽没那么生硬但是眼神很坚决!他说着便离开了桌子,一个人向房间去了。

  吴占元只是突想起上官燕生前说过的话,现在他也并非是强意,“那你自己注意着盖好被子,要是觉得热了也得要拉被子把心口盖住,别着凉了。”

  “吴大哥,我和玲玲都听人说了。你今天在镇上抢了别人的马车,去撞一路边上玩耍的小孩!还好孩子没事,他们说要不然你都得被抓起来问责!……你不会是有什么病啊?做出那样的事情。”玲玲没有拉住顾念生,以至于她现已是大步到了吴占元跟前!她刚才的话说是关心倒不如说是在责问。

  吴占元不想让顾念生看出他急走到小别院,是因怕刚才的话惊醒了房间里正睡觉的轩儿。一边走一边道:“我也不知,……可能是一时不想活了吧。”

  念生闻言后突是怒目道:“你不想活了就要拉上别人跟你一起受罪!还是……”

  玲玲一旁安抚着念生,让她先回了房间。

  玲玲走到了凉亭内坐下,看着早是已坐下的吴占元,他此时只头偏向一边,泪流不止。忍不住同情地说道:“吴轩现在还那么小,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想这公社马上就要散了,他没你在身边陪 着,他可怎么活?”

  吴占元渐止住了流泪,原来开会是说要取消公社化,也就是说可能不会吃大锅饭了!自己之前虽然不喜人磨工时但是刚想将来自己也要不要夜里上山采药、白天打盹时,却不料突生此变。“那将来……”

  “队长说了,会分发社员一些口粮,至于说那些用具,当然是能分得就分了,可能好些东西都需要大家用票去镇上兑换了。”玲玲说着却又是叹息了一口气,“我和我那一道来的几个同学努力过了,好在最后终于把计分员的位置争了过来!是顾念生来担任,大家同处在一屋檐下,她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第二天,事情果真如昨晚玲玲所说的那样,大家也分得了口粮!不过并不多。吴占元觉得要是敞开了吃,只怕吃三个月已是多的了!再说现在轩儿又是正长个子的时候,这点粮……然刚顾及到此,身后却是追来了一人!是温庆年。

  温庆年一家人在上前年就已经举家外出讨生活了,当年临走时,温庆年与邻里告别说是过不习惯,“相较对比,我还是喜欢陌生的环境,可能是流浪漂泊惯了吧。”吴占元现只知:他一家人在年底的时候会回家住几天。他今天居然回来了?眼下本想要询问他何时回来但又不知如何问,等欲要开口时,他却已是相告道:“孙越林的女儿‘孙语沫’要见你,她叫我回来时顺路带信与你。”

  “见我!?”听到这话后,吴占元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见我的人难道就没有脚吗?

  温庆年继续道:“她就说要见你,也没说其它,你抽个时间去镇上医院里看看她吧。”

  “医院里!?”吴占元自语着,不过之后又是突回想起了顾念生曾说过的话,说不定上官燕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呢。

  回家放好东西后,吴占元便去了镇上。他本来是不想买苹果和鸡蛋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所花的可都是那箱子里的东西所当来的钱!虽说是第一次用,但心里倒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坦荡呢!可能是觉着语沫不会害上官燕吧,上官燕既然都视她为姐妹了,上官燕应该不会看走眼吧。

  说了是医院,那自然不会是身在小药铺子或诊所里了。因为那晚的事,吴占元对现在眼所看到的每一个身着大白褂的人都心生厌恶感!哪怕是有人对他微笑,他也会一脸漠视。

  “吴……吴同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吴占元本是不在意的,可当听左边有鞋跟 着地的声响近到跟前时,他方才放慢脚步回看确认!刚才那声音不是叫别人而是在叫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小红。“你……你在这里上班啊,这?”

  小红失笑后道:“昨天才来报道的,没有熟人牵线,只有先打打杂、跑跑腿了。你来这里,是有认识的人?”

  吴占元看看身后不远处的台子,上面放着有牌子,是值班台。原本是准备去问病人在哪个房间的,现在倒也好,竟遇到熟人了。“正好,向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孙语沫住在哪个病房吗?”吴占元怕说得不够详细,于是伸手又补充道:“她是个女的,发不长,大概……这么长。”

  “女的有很多啊,”小红想了一会儿,“短发啊,前天住进来的吧,我带你去!我刚给她换完吊瓶,才出来。”说话的同时,小红把放药的推车停在了一边,然就在他欲要在前带路时,身后却是有人站起了身,扯着嗓门儿道:“看你俩很久了,熟人啊,熟人就可以不按章程办事了吗!?过来……过来这边把名字登记了。”

  小红顿是愣住了,看着吴占元抱歉道:“你看我都险些忘了,”

  吴占元依言上前,签上名字和住址后再次看了看眼前这人。这个人身材略显肥胖,只是她坐相极为不雅!一脚踩于椅,一脚踩于地、还不停的抖着腿,在不住的闹磕南瓜籽也就算了,关键是她那动作都是怎么做到的?“医师,你说如果小孩子总是喜欢学螃蟹走路,你说他会不会是这里不行了呢?”然而医师听完吴占元的话后,她想也是没想便傲慢的回答道:“那不是脑子不行,是神经有病,你要是身边这样的孩子,赶紧叫他父母带上我们这边来看看,住院观察后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吴占元没再搭理,而是直起身随着小红走了。将要近时,小红站在门口叮嘱道:“我就不进去了,我告诉你啊,她刚气走她爸,你注意着点,可别被她给砸伤了。”

  “是你叫人带信给我?”吴占元先是敲了门,然后再开的门。

  床上躺着的人确实是孙语沫,只是她脸色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语沫眼看了看房间内,“没有凳子,你就坐这边上吧,”说着,她已是身往边上移了移。

  吴占元只是看了一眼便突又想起了上官燕,语气顿时软了不少!“不了,我站着就行了。说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语沫看着吴占元刚放下的水果,脑海里再一遍闪过他刚才轻手轻脚的样子,“你知道我在生气?”

  吴占元不想浪费时间,只道:“要是没其它事,我就走了。”

  “别!……你一个人来,那说明上官姐……她都告诉你了。”

  “明知故问!要不是她有言在先,别说是来看你,我想至少现在你已经死了!自己做了什么事,现心里就一点都不愧疚么?”吴占元原是想镇定地把话说完,可说着说着,他嘴巴就开始轻微抽搐!因为突然担心语沫下一刻所说的话会是令自己难接受的话,于是走到拉开的窗户前,能看到那玻璃上倒影的自己已是双眼渐布血丝,再看手背的青筋,这显示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

  “没错,那刀子是我捅的。我是情非得已,身处这样的立场,我真地很难决择!父亲说是他亏欠她太多。大不了,那个债算我来还就是了。我知道你怒火难平,现在你也来了,我……这半条命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起,你要是想发气,大都可以发到我一人身上,我不会反抗,还会设法让你全身而退!总之我的死不会连累你就是了。”语沫的话声没什么起落,虽有伴随身体颤抖的哽咽但是她的视线一直没从吴占元身上离开!并且她似极力的想每一字都让他听清。

  “你的立场、你的立场!是比谋害人命还要重要的立场吗!你的出现和与她的相识,我都已无可避免。我现在只是替我妻不值,她当初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那姓霍的女人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舍了命都要去护她?你知道上官燕原是可以当场就杀了你的。”

  “我知道、自然知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是世上最疼最爱我的人。”语沫说到此却是捂被痛哭了起来。“她是第一个愿听我心事的人,我怕她死,你现在一定很想见到她吧?”

  “还用说吗,她和上官燕究竟有什么仇?我还以为她们母子相认后,她就变好了。……当初在听得那那长舌妇就是姓霍的生母时,我还当她做那些成人之美的事是为求个好死!现在想想,那无非还是拆人婚姻罢了,凡她插手过的婚姻,现哪对夫妻不是吵架就是闹离婚的。她还意思对人说: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一个夫人一个妻子,而女人就不能朝三暮四,生活还不是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撤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吴占元并没有听出说语沫的话语有什么不对,只是突想起她那晚是与那姓霍的一起离开的,那之后的事肯定也就只有她最清楚了。现想到此,几乎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要不是顾忌语沫是副病人样的话,很可能就已是手先捏着她臂膀了。

  “她受的伤比我重,她不让我跟着,说我会拖累她!她可能不知,我与她一样活不长。”孙语沫用手快速的拭去的泪水,但她的语气还是让吴占元下不去手。

  “你不告诉我,大不了我向别人打听去,这镇上,我就不信……”

  吴占元还没有说完的话被孙语沫给突然打断了,只见她手举起了空杯,“你能去帮我打杯水来吗?”

  吴占元很不想去,他想倒水壶里的水,可是里面已经没有了。 旧城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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