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余生不负遇见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程安安跟周大花是在永州的福利院认识的,程安安去的时候周大花已经是院里的老人的,并且是在院长口中堪称在福利院过得最舒心的人。
其实大花在年纪小的时候也被家庭领养过,不过后来领养她的家庭又生了一个孩子,以没有能力再抚养的借口又将周大花送了回来。
福利院里也同样有过被领养后又被弃养的,可周大花跟他们都不同,周大花回了福利院以后既不哭也不闹,更不会沉默一语不发,而是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到点就上床睡到不省人事。
程安安记得她刚到福利院的第一天院长就是带着周大花来接的他们,当时周大花看到程安安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个年纪的肯定是不会有家庭再领养你了。”
那时候程安安虽说矮些,可也快到十七岁了,这样的年纪自然是不会有家庭再愿意领养的,况且程安安也并不愿意再被家庭领养,她一直都觉得只要程时还在,她的家就没有散。
因为年纪相仿的原因,她跟周大花一直都相处的不错,虽说只在福利院相处了短短的两年,可是感情却也是很不错的,程安安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而周大花也就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姗姗来迟的周大花见两人略显尴尬的对坐着,于是立马开口打圆场,向程安安介绍着那青年才俊:“安安,这周野,我同事,我跟你说过的。”一边说着一边朝程安安挤眉弄眼的。
程安安咧着嘴笑,从齿缝里含糊不清的用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
周大花也不管她,然后向周野介绍着程安安:“这是我朋友,程安安,我也跟你说过的,就二十岁就大学毕业那个。”
周野这人看着也是实诚的,在听完周大花的介绍后开口问道:“不是说是你闺蜜吗?”
周大花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记错了,我们只是朋友,这年头闺蜜天天撬墙角耍心机的,还是做朋友的好,对吧安安。”
程安安依旧在咧嘴笑,心里默念着:对你个大头鬼啊。
几人说话间林牧给程安安来了短信,说他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问她所处的位置。
程安安就跟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立马发了地址给他,还在后面特意加了救急的备注,只希望林牧快点来吧。
……
林牧的原定计划是生日头一天或者当天才来永州的,可因为程安安要来所以临时也跟着提前了两天。
没有去珐国以前来永州墓地祭拜父母要么是一家人都来的,要么就是林珊或者林深陪同他来的,后来为了刻意躲开林珊,起初的那几年总是来得没有规律,有的时候是春天,有的时候是冬天,有的时候是夏天。
秋天倒成了成年后的第一次,林牧在花店里买了向日葵,那个花店的老板娘都已经认识他了,因为每年他都回来,要的都是向日癸,不要尤加利叶。
这样的搭配是林牧记事后沈雅带他来总买的,然后一边走一边告诉他:“你妈妈喜欢向日癸,可是不喜欢尤加利叶,也不喜欢百合。”
向日癸有向阳而生的意思,林牧也想过,如果妈妈还在世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或许即使是围着平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和不断重复更迭的四季也能过出属于自己不同的人生的。
可是这些,也都不过是林牧想象出来的罢了,又或许她也会跟所有母亲一样,被生活磨灭了梦想,人生琐碎都是围绕着佳人,在等他到了三十岁的年纪再不停地催促他要找女朋友,告诉他还是要成家。
林牧看着墓碑上小小的合照缓缓蹲了下去,这两张照片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可也总是有些陌生感的,照片上的他们是笑着的,有温柔和幸福从眼中溢出,他们应该是幸福的。
林牧觉得自己是有些像母亲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像,只那么看着就总觉得是有些相似的,或许是在笑得时候。想到这里林牧有些不由自主的就笑了,他也只在这墓碑上见过母亲笑着的模样,至于其他的模样他也是从不知晓的。
林牧维持蹲着的姿势许久后才开口说道:“我结婚了。”
“她挺好的。”
“很爱笑。”
“应该也很喜欢我。”
“见我时她是眼中有欢喜的。”
“或许就会这么过下去了。”
有风吹过来,将林牧的喃喃自语吹散在了风中,偶尔有同样来祭拜的人路过时会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看这个几乎是虔诚的男人半跪在墓碑前,脸上虽没有笑,可整个人也是包围在柔和里的。
末了,林牧起身站立于原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给程安安发了个信息,让她告知自己她所在的位置。
短信发送出去,林牧正欲转身要走,却在转身之际看到墓碑的后面放了一个牛皮色的信封,来时他并未注意,刚才也是一直正对着墓碑所以是看不到的,这会若不是因为他看手机时余光看到,想来也是发现不了的。
弯腰捡起那信封打开看,跟上次一样打印了一张纸条,还有一张林牧童年时的照片,不过这次这张比上次那张看起来大了一些,应该有两岁的样子了。
白色的纸条上用黑色的标准宋体打印着:你还记得他们吗?
上面的字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水印了,照片是特意塑封过的所以还保持着原样,永州前两天刚下过雨,所以放东西的人肯定是知道林牧会来的,所以才会特意把东西放在这里,可又不放在显眼处。
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看起来可疑的人,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程安安回复回来的地址,林牧把照片跟纸条又装回了牛皮色信封然后放到了裤子口袋里离开了墓园。
……
自从周大花到了以后嘴里三句不离撮合周野跟程安安的意思,程安安真是尴尬得脚趾抓地,可也只好一直笑着,好不容易熬到周野离开位置去了洗手间这才把那都快僵在脸上的笑放下来。
想说话却被周大花抢了先:“你怎么回事?”
程安安一脸懵:“我怎么回事?”
“对啊,你怎么回事?”
“我哪有怎么回事,是你怎么回事?”
周大花啧了一声,略带嫌弃的上下扫了程安安一眼:“你别跟我绕口令了,你就直接说你看不看的上周野就行了。”
程安安也啧:“你怎么还带骗我来的呢,我在江城还有很多是事的。”
周大花冷哼:“你别跟我提江城,提起来我就有一本A4支那么厚的帐跟你算不完。”
程安安自知理亏闭了嘴,心里盘算着要是周大花自己已经上了别人的户口本怕是会立马摔包而去,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自周野离开座位开始,周大花就开始讲述这个青年才俊的好和优秀以及没有过于复杂的家庭关系等等等,只差说的此物只应天上有,世间难得机会寻了。
程安安觉得如果放在寻常,他一定会觉得周野不错的,再加上是周大花煞费苦心精挑细选后介绍给她的肯定也是很好的,可现在她要是再觉得别人好就是在犯罪了。
于是程安安有点卑微的说道:“周周,我不喜欢这样的。”
“那你喜欢哪样的?”周大花说这话时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眼神看向程安安不远处的身后。
大概停顿了五秒后收回视线,甚至连声音都压低了一些,然后凑近程安安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找那样的。”说着下巴朝着刚才看的方向点了点。
程安安侧身寻着看过去,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了。
永州的秋天比江城的凉意更浓,林牧畏寒,所以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薄款毛衣和水洗蓝的牛仔裤,虽说装束简单,可站在人群中也是出众的,自然而然吸引着旁人的目光的。
只是林牧不爱笑,给了别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就那么站在入口处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
张望间林牧看到了程安安,迈步走进时周野也回到了座位上,异性看异性总是挑剔的,所以程安安看到周野也看了林牧一眼,然后对坐在自己对面可以说是犯着花痴的两个女性朋友说道:“我觉得我们靳总更胜一筹。”
“……”
程安安很难赞同这话。
周大花倒是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噫了一声后说:“他怎么好像朝着我们走过来的。”
话音刚落,林牧就走到了三人坐的位置旁边,不过倒是没有跟程安安搭话,而是直接坐到了三人旁边的位置上。
他们坐的卡座是一个沙发分两面的,林牧落坐的那一面更好跟程安安是背对着背的,中间就隔着个沙发靠背,在林牧坐下去背靠在沙发上那一刻程安安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离开了沙发靠背。
就连坐在对面的周野都都观察到了程安安的异样,关心的问:“程小姐,怎么了吗?”
程安安摇头,笑得依旧尴尬:“没事。”
如果说刚才在林牧没来之前程安安还能压着嗓子跟周大花争辩上几句自己对此次会面的不满,那么现在程安安彻底只笑不语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背着老公出轨被抓了个现行的样子。
不不不,程安安否定了刚才的自己,不是像,她就是,心虚得不得了。
偏偏不明情况的周大花又开始了新一番的撮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结婚。
“要是你们以后能结婚啊,也挺好的。”
程安安急了,这怎么又说到结婚去了呢?
在着急的缝隙间还觉得周野跟周大花也真是……程安安一时也想不到形容词,只好先反驳了结婚的事情。
“这怎么又说到结婚去了呢。”
周大花解释道:“规划未来懂吧。”
周野也在旁边应和:“也不是不可以。”
程安安耳朵尖,似是听到林牧笑了,紧接着她看见坐在她身后的林牧起身又朝着门口处的方向去了。
程安安立马也站起来追了过去,追上林牧后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十分无辜的看着他说:“你别走,你听我给你解释。”
林牧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原地一脸不明所以的周大花跟周野,又看了看眼神无辜的程安安,然后扬起被程安安拉住的那只胳膊说:“我来付钱。”
那只手上握着的正是林牧的钱包,程安安见过,在林牧给她卡的时候,在吃饭林牧跟她争着付钱的时候。
“……”
如果命运善待自己的话,程安安觉得现在地上应该立马出现一个地缝让她钻进去,或者应该给她一个月光宝盒让她穿越一下时空回到刚才给林牧发信息的时候,她就不该让林牧来的。
可命运还是没有善待她,程安安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毛衣因为程安安的拉扯往上褶了起来,露出林牧半截小臂,程安安尴尬的笑着替他拉了回去盖住。
然后说:“收银台为什么要在门口,是怕别人逃单吗。”
林牧取出了一张卡递给收银台里的人,还应了程安安的话:“你真聪明呢。”
程安安绝望了,甚至想打自己的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然后幽怨的看了一眼很明显在笑的林牧,谁要这种夸赞呢。
……
原本三人坐变成了四人坐,程安安有了一个新的领悟,做人还是要诚实的好,如果她诚实的告诉周大花自己已经为了钱出卖了户口本,那么最多也就是周大花冲到江城臭骂她一顿。
如果周大花诚实的告诉自己骗她来永州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那么她一定是不来的,虽然周大花可能会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来,但是……
哎,程安安在心里叹气,追根问底还是自己的原因。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不过最自如的那个人却是林牧,甚至连脸上的笑都还维持着刚才回来的样子,就那么看着程安安,就好像程安安就是个笑话似的,一看她就笑。
大概周野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坐了没有两分钟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周野离开后周大花眼睛一眯,打量似的看着林牧开口问:“这位先生是?”
程安安答:“这是林先生。”
周大花继续问:“林先生是江城人?”
程安安继续答:“是的是的。”
“那林先生跟我们程安安是什么关系呢。”
程安安还想接着答被周大花提前用话堵了回去:“你是联合国发言人还是怎么的,一个劲叨叨呢。”
程安安被噎了回来,从认识周大花开始,她在说话上就没有占过上风。
林牧被她们俩的举动逗笑了,开口替程安安解了围。
“是朋友。”
周大花的眼神在两人中间来回打量了个遍,很明显是不信这话的,可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她跟程安安好,但也并不是她的所有事自己都要掌握的一清二楚。
程安安要是想说她就听着,程安安要是不想说,哪怕是周大花真的想知道得抓狂也从来不会过问。
不过周大花明显的在看到林牧说出是朋友三个字时程安安嘴角的笑沉了下去,就连头也跟着微沉了些。
每当程安安做出这样的举动周大花就知道这个人又是遨游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里开始不开心了,而这个举动很明显坐在她们对面的林牧也察觉到了。
……
“吃饭了吗?”说话的是林牧,看着的是程安安,所以在问的是程安安。
程安安把微沉的头又抬了起来,目光和林牧的交汇在一起时又欢喜起来,有点像得了奖励的孩子一样。
“没呢。”他们坐了这么久也只点了喝的,并且林牧还已经结过账了。
林牧抬手叫来了服务员,不过在翻了两页菜单后无从下手了,于是又把菜单递给了程安安和周大花。
“你们点吧。”
程安安接过翻开才发现这家的菜单都是海鲜类的,要么就是辣味的,没一个能林牧可以吃的。
不过周大花自然是不知道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永州既靠山又靠海,所以四面通吃,周大花跟程安安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永州人,对海鲜自然不会有过敏一说,而且永州人口味重,基本都是辣菜,他们都是这么生长起来的,所以从来也不会觉得接受不了。
程安安直到翻到最后一页都没有找到合适林牧吃的,倒是周大花开始点了起来,那架势好像宰到一顿算一顿似的毫不客气。
“龙虾跟鲍鱼是新鲜的吗?”
那服务员很是专业的答:“都是今天刚从港口过来的。”
“那……”
周大花的话被程安安扼杀在了摇篮里:“林先生海鲜过敏。”
周大花只好把什么龙虾鲍鱼话咽了回去,然后往后翻了翻。
“那辣……”
再次被程安安扼杀住:“林先生不能吃辣。”
只见周大花面不改色的合上了菜单,然后在坐着的沙发上左右环顾,一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程安安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大花,你找什么呢。”
周大花抬眼看程安安哟了一声:“我包呢。”
因为刚才他们换了位置,所以此刻周大花的包正在程安安的一侧,程安安以为她是要找什么东西,打算自己帮她找的,于是问:“你要找什么呀。”
“不换一家难道点白开水来你一杯我一杯感情深吗?”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