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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宅三楼,林礼贤发生了争吵,似是积怨已久一样,双方的言辞激烈。
沈雅一直都算得上是温婉的人,嫁给林礼贤多年两人也很少发生口角,可每次在林珊的事情上她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所以当林礼贤跟着她上了楼,关上门后便冷着脸质问她:“你越来越没有做母亲的样子了,珊珊如今这般模样我说送她去美国,你偏不让。”
沈雅听罢只觉得似是有一股热流直冲到天灵盖,开口却也是讥讽的口吻:“她不想去罢了。”
“她不想去你就惯着不让她去?”
“那不然呢,我还能如何。”
林礼贤被沈雅这般无所谓的语气激到了火气,声音也难免大声了些:“珊珊是你的女儿,你如今这样的冷漠,你就该担起做母亲的责任。”
沈雅原本是半靠在床上的,她是真的有些头疼,也真的不想跟林礼贤发生任何的口角,可也被林礼贤的指责乱了头脑。
从床上坐直身子开口道:“你也好意思说这种话?是我的女儿?是谁的女儿你更心知肚明些吧。”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珊珊就是你的女儿!”
以往沈雅是从来不愿意提及这件事的,可今日林礼贤的再三强调却又好像再不断的提及林珊不是她的女儿。
沈雅随手拿起床上的靠枕就朝着林礼贤砸去,然后歇斯底里的吼道:“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你跟别的贱人的孩子!林礼贤,我还要怎么对她,我做了她母亲二十多年,我还要怎样对她。”
吼完这句话后沈雅就跌坐在了床边的地板上,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那些被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都想埋葬在岁月里的记忆却总是轻而易举的想起来。
……
林珊不是沈雅亲生的这件事原本沈雅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养育林珊多年也算是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来对待,她也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可随着林珊长大,模样与那人愈发的相似,就连少年白的头发都是如出一辙的。
她总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她的,就像曾经也没办法面对丈夫的出轨,无法面对在美国时那个挺着肚子的女人找上门,说她怀了林礼贤的孩子,已经六个月了。
那时候的也不过是才二十五岁,面对眼前的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处理,甚至连生气都顾不上,只得手忙脚乱的联系了林礼贤。
她是跟着林礼贤来美国的,因为林氏有一些海外的项目需要林礼贤亲自出面洽谈,所以会在美国停留很长的时间,原本她是不想来的,那会儿林牧三岁,林深也才一岁,她不舍得丢下。
可回了一次家,母亲一直劝她应该跟着丈夫走,还明里暗里的说林礼贤这样的身价与样貌,总是有不知羞耻的人要贴上来的。
沈雅被说服了,于是将林深跟林牧都送到了母亲家里跟着林礼贤去了美国。
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那天西雅图的天气很好,金黄的阳光从窗户穿透到房子里来,林礼贤出门去公司时还温柔的亲吻了她的脸颊说:“处理完事情就马上回来陪你。”
沈雅是幸福的,甚至是庆幸自己听了母亲的话来了美国,自从林牧到了他们家他们就很少有两人世界了,后来又有了林深,她大部分的心思都在孩子的身上,再没有多余的心思了。
沈雅在院子里用电脑跟林深开视频了,小小的林深被保姆抱在怀里喃喃不清的喊着妈妈,沈雅有些感动,捂着嘴坐在椅子上笑。
挂断前她还叮嘱母亲不要对林牧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母亲的心思她自然是懂得,可那个林牧已经非常聪明了,说的那些话他也会懂。
那人出现的时机很准,就在沈雅收了电脑准备回房间里午睡时,一起身就看到了站在别墅门口处挺着肚子的亚洲女人。
见沈雅看到她,她好像没有了任何的忌惮,推开别墅的小门就走了进来。
沈雅还沉寂在林深开口叫她妈妈的喜悦里,所以语气也是十分温柔的,笑着问那人:“请问您找谁?”
那女人很直接,直接就用十分流利的英文说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丈夫的,我知道他出去了,所以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不知道为何,她丝毫没有质疑那女人说的话。
不过沈雅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的心情,心里甚至还有喜悦的余温,就一秒被打入了二月隆冬,甚至连脸上的笑都僵在了原地。
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小家里父母都是琴瑟和睦,也从未教过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首先该怎么做,沈雅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让阿姨给林礼贤打了电话。
……
林礼贤从公司赶回别墅已经是傍晚了,金色的阳光变成了橘色的晚霞,如果没有这件事沈雅可能会觉得今天依旧是很美好的一天,肯定会像往常一样在家里做好饭等着她的丈夫回来。
可现下,她没了任何的情绪,冷眼看着林礼贤的车开进院子,看着他下车,看着他走到那女人面前如同陌生人般的看着她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原本看到林礼贤的冷漠时沈雅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却在林礼贤开口后就崩溃得哭出了声,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会遭受这样的背叛。
她二十一岁一毕业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林礼贤,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两人情浓时的耳鬓厮磨,说得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沈雅只觉得可笑,在这样的场面想起那些回忆只觉得可笑悲哀。
她没有闹,从沙发上起身要上楼,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反复多次后还是跌坐回了沙发里,林礼贤见状立马关切的扶住她。
那样担心温情的神色与早上出门时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沈雅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推开他,然后说:“我要回家。”
林礼贤抓住她的双手,半跪在他面前说:“我可以解释的,我跟她没有感情。”
那女人也在旁边跟着解释:“林太太,我来没有想要破坏你们家庭的意思。”
我和她没有感情。
我没有想要破坏你们家庭的意思。
这样的话落入耳中沈雅仰头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掉落,落在林礼贤的发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毫无热度。
她甩开了林礼贤的手,一语未发,让阿姨扶着自己上了楼,躺下后就闭着眼睛想强迫自己睡着,甚至还妄想着说这或许是一个梦呢,
抱着这样的希望,沈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醒过来是在半夜,整个屋子里都黑漆漆的很安静,只有惨淡的月光从落未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里照进来,沈雅记得她刚来西雅图时,只觉得这月色皎洁明媚,是十分好看的。
林礼贤就立身于窗外的阳台上,一只手扶着罗马柱,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在打电话。
沈雅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心脏上的余痛依旧是真切的,她抬手摸到自己脸上的泪想笑,上天真的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林礼贤握着手机转身就看到沈雅已经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于是又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回了房间内。
两人都在对视中沉默,最后是林礼贤先开了口。
他依旧像白天那般拉住沈雅的手,半蹲在床边,语气轻柔:“那时候我喝醉了,我把她当成了你。”
沈雅没答话,只望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也没有挣脱林礼贤的手,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我们离婚吧。”
“我不答应。”
沈雅哼笑了一声问道:“你用什么立场来跟我说你不答应。”
林礼贤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又说了一遍:“我说了我喝醉了,我把她当成你了。”
沈雅推开了他哭喊着:“那我呢,我从来都不会把别人当做你。”
“她的肚子是刚有的吗?我告诉你林礼贤我不瞎,你说你喝醉了,难道你一醉这么久,今天那女人找上门来你才醒过来吗?”
林礼贤没有再说什么,只从地上捡起正在振动的手机,出门前说道:“离婚我不同意,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等我回来再说。”
在林礼贤离开后沈雅想走,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走不了,身份证护照手机各种资料都被林礼贤拿走了,甚至连别墅的电话都打不出去,家里原本照顾她的阿姨都成了监视她的人。
……
回忆在林礼贤开口后戛然而止。
他望着又哭又笑的沈雅皱了眉头,脸色的不悦之色十分明显:“你又说这些做什么。”
争吵结束在沈雅无言的沉默里。
沈雅如今也是年过五十的年纪了,情绪也经不得像年轻时的那般大起大落了,那些回忆在眼前浮现出来只觉得头疼疲惫,她不想再说任何话了。
或许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将爱情丢失在了西雅图,这么多年也不过是麻木的维持着别人看上去体面的日子,好让儿女家庭完整,年迈的妇女放心觉得你过得很好。
沈雅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从地上坐起来后沈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爱马仕柜台的小姐在十分钟之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到了新款的包,让她过去看。
沈雅坐在镜子边整理了一下头发,随便抽了两张纸在脸上擦了擦就出了房间门,没有再去看林礼贤一眼。
拎着包下楼时遇到了刚好从房间出来的林珊,难得的笑意盈盈的,看到沈雅就立马小跑着去挽住她的胳膊。
“妈,你还要出门吗?”
沈雅也笑:“是呀。”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哎,我想去染头发呢,二哥他们也不提醒我按时去染头发呢。”
沈雅脸上的笑僵了僵,不过很快恢复了常态,摸着林珊的头发说:“好的呀。”
沈雅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楼上的争吵那般,林珊还是她从小疼爱的女儿,她还是那个贴心的母亲,可双方彼此的异样,双方都毫无察觉。
林深也从林珊的房间出来,看着两人林珊挽着沈雅的胳膊出了门,眼底却只剩了冷漠。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这个家开始变得不像个家,剩下的只有客套和伪装了。
……
林珊送的礼物林牧是在回到云水居后才打开的,是披头士乐队在1965年发行的专辑《help》,封面上四个人都穿着蓝色耳朵衣服比划着不同的动作。
林牧在十几岁的时候看到披头士的同名电影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里面的原声歌曲很好听,于是在那年生日将近的那天林珊就神秘兮兮的送了他一个黑色的礼盒,跟今天的一样,里面装的也是这张专辑。
林牧记得,当时林珊说的话跟今天晚上说的也是几乎相同的。
她说,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可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礼物了。
她说,大哥,再见哦。
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林牧只觉得有些恍惚,林珊为什么又要送他一张《help》的专辑呢。
思绪在敲门声中被打断,林牧将专辑又放回盒子里,然后起身放到了沙发边的高柜子上。
再回头就看见程安安笑嘻嘻的从门缝里伸了个头进来,笑得有些讨好的看着林牧问:“林先生,最近你有什么事吗?”
林牧走过去将门完全拉开,示意程安安可以进来。
“有什么事吗?”
程安安没有进去,倒是把头收了回去,又规规矩矩的站到了门外。
“就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事。”
林牧要回永州一趟,每年的这个时间他都会回永州祭拜亲生父母,虽然说不上对着冰冷的墓碑有什么感情,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去做这件事了,就连后来去了珐国也是依旧。
所有没理由回了江城反倒不去了。
于是林牧说道:“后天要去永州一趟。”
程安安的情绪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立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两个梨涡也十分的明显。
“你要去永州啊!”
林牧看她这般高兴,随口问道:“你也要去吗?”
程安安笑着点头,扎在脑后的辫子也跟随着她的浮动晃动着,有点滑稽。
临时有事要回永州的事情原本程安安是有点苦恼的,眼看林牧的生日讲究她是不想离开江城的,可是没有办法必须得回去一趟。
原本想着问问林牧的时间,若是他最近都没有出差的计划的话,那自己就在他生日当天从永州赶回来,要是他有事的话,那自己就趁林牧还在家时先把礼物送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也要去永州,所以程安安是难掩高兴的,毕竟她想做那个第一个给林牧祝福的人,虽说看起来有些孩子心性,可程安安觉得这是眼下自己能做的事情。
林牧看着程安安的样子有点想笑,事实上他的唇角也是上扬着的,就那么看着程安安有点傻气的笑着,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
程安安在永州有一好友名为周大花,而她有事要回永州也是因为周大花的一个电话。
那天在云水居接到周大花的电话,只听周大花在电话那头鬼哭狼嚎了一阵后哭个不停,说自己遭负心汉骗了钱财不想活了。
程安安原本当时就想赶到永州的,可周大花突然却止了哭,让她缓两天再来,程安安原本是有些纳闷的,可在周大花的巧舌如簧下还是选择了相信。
可当她出现在跟周大花约好的地点跟位置后看着眼前的青年才俊愣住了。
这是什么场面?
程安安很是局促,掏出手机就要联系周大花,可机械的女声一直无情的提醒着她你所拨打的电话不接。
倒是那青年才俊一副坦然的样子给程安安点了一杯果汁,然后开始介绍自己:“我是大花的同事,我是外地人,不过我在永州已经买了房了,你的情况大花也大致跟我说了,今天来主要就是咋们互相见个面。”
程安安凌乱了,这周大花是在让她犯罪吗?
在反复的连环call中,周大花终于有了回复:姐妹!这魔都来的!我司最帅的了,把握机会不放松,幸福生活在招手,我堵在路上了,马上到。
程安安想撞墙,不过还是维持着礼貌的笑,继续听对方给自己抖落家底。
“我是独生子,上海人,父母都是生意人,也不需要我接济,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生活压力,还有我的房子也是全款买的,也没有贷款的压力,要是以后我们走到结婚那步的话我会再买一套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正在喝水的程安安被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她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发展到结婚买房写名字的事情了。
那人还是比较绅士的,见程安安被水呛着了,立马起身站到程安安的旁边关切的问:“程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的太突然了,我这人就是比较直接。”
程安安接过那人递来的纸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快要笑不出来了,磕磕绊绊的说着:“不好意思,我我我我……”
程安安我个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还好那堵车的周大花及时出现了,不然程安安觉得自己大概也要逃了,这样的场面她还真是没经历过。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