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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雅哭着说完这些后林牧眉头紧锁，脸色也阴沉得十分难看了，按照沈雅说的大概也就是拍卖会那天晚上了，所以林珊才会从林深的住处一个人跑到云水居去找他。
以及林珊的病，即使是能料到她是怎么了的，可是林牧还是心里刺痛了一下，就像林深说的那样，她才二十六岁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呢。
林牧想说什么的，可是刚一开口就听到程安安的声音在喊他。
林牧回头就看见程安安自己拎着包和他的两台笔记本电脑从电梯出来后就朝着自己小跑过来，林牧阴沉着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然后在去迎程安安时低声对沈雅说：“这些别告诉她。”说完后迈着步子走向了程安安。
接过程安安手中的东西时林牧有些责备的说她：“为什么不等着我上去拿，你不要拿这些重的东西。”
程安安心里暖暖的，可是还是撇着嘴道：“哪里有那么娇气，而且又不重。”
原本她是想等的，可是林牧放在病房的手机没有带，原本程安安看见时只是想拿起来看一眼时间的，结果一拿起来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林深来电，并且在手机屏幕的左上角也有着未接电话的小图标，想必也不是刚打来了，程安安原本是又放回去的，想着等林牧来了再告诉他的，可是屏幕熄灭还没有两秒又亮了起来，还是林深。
想必是有什么急事的，所以程安安才干脆不等了，拎着东西就下了楼，虽然东西多，可也不至于像林牧担忧的那样真的有多重。
程安安说着从针织衫外套的包里把林牧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林深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林牧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收到了上衣口袋里，然后搂着程安安到了沈雅的面前，沈雅已经将脸上的泪都擦干净了，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人。
她是真的欣慰的，虽然林牧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使再冷漠也不可能是没有感情的，毕竟林牧在牙牙学语时开口喊得第一声就是妈妈。
沈雅是记得那种喜悦的，比林深第一次叫她妈妈时还要喜悦，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成为了母亲。
走近后程安安还是笑着同沈雅打了招呼：“沈阿姨。”
沈雅想起什么，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套到程安安放到程安安的手上：“差点忘记了，这是给你的。”
程安安立马将手握成拳头，虽然她不懂玉，可是沈雅拿出手的东西一定是十分贵重的，她不能要。
可沈雅执意要塞给她，就像上次那个平安扣一样，见程安安不接只好无奈的开口：“我虽然不是林牧的亲生母亲，可他也是喊了我三十年的妈，难道你收了平安扣就不收我的玉镯了吗？”
说这话很明显就是让程安安没办法拒绝了，林牧也只好开口替她解了难：“拿着吧。”
程安安只好松开拳头接着那只玉镯了，可拿在手里却不安的很，不安的同时还横了林牧一眼，她没有忘记那个平安扣曾经顾暖阳戴到她面前炫耀过。
……
林牧送沈雅到车边压问道：“妈，你是去外婆家了吗？”
沈雅摇头说：“没有，住在酒店。”
林牧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程安安然后想了想开口说道：“要不您到云水居来，我晚点联系林深，还有林氏那边我明天会过去的，林深之前的工作我都会接过来的。”
沈雅伸手拉住林牧的胳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真觉得自己从前是鬼迷了心窍，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忍心无意间给他造成了那么多的伤害呢。
林牧最后开口问道：“妈，我再问您一件事，珊珊跟我爸……”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沈雅打断了：“珊珊是你爸的孩子。”
林牧心中了然了，然后又说了让沈雅住到云水居来的意思，沈雅笑着拒绝，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
林牧也没有再坚持，他知道沈雅是伤心难过的，要面对自己子女知道自己的婚姻遭到背叛的事实，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过往多年作为母亲自己一直都是失败的事实。
载着沈雅的车开远了以后程安安才小跑过来有点犹犹豫豫的开口说：“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林牧以为大概又是替程时找补习老师或者是要不要她自己教再者就是她想找工作的事情，于是很是敷衍的搂着程安安走到车边给她车门。
“上车吧。”
在程安安弯腰坐进去时林牧还将手撑在车顶以免程安安撞到头，程安安不禁嗤笑：“你有点像个车童。”
林牧等她坐好后俯身弯腰也钻进车内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起身离开时还亲了亲程安安的额头这才关门绕到驾驶位去。
程安安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要说的事情，于是等林牧坐进后又继续说：“你要不要听我讲的。”
林牧依旧有些敷衍的点头：“你说你说。”说话这四个字后又不禁想笑，他好笑跟被程安安和程时相处得有些同化了。
程安安为了避免林牧不相信自己的话或者是怕他太过于惊讶，于是做了很长的一段铺垫。
“小时他现在是因为没有什么头发，所以你不太能看得出来他也有一些少年白。”
“还有就是我小的时候家里有个那种老式的玻璃镜框，那时候我们家的照片都是夹到那个玻璃镜框里面的，有我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还是那种黑白的。”
“然后我妈妈也少年白，我妈才四十岁不到几乎整个头顶都白了。”
程安安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那个镜框的样子和她妈妈头顶白掉的部分，林牧是在听的，可是完全不知道程安安要说什么，就嗯嗯啊啊的应着她。
很快程安安听出他的敷衍了，有些不高兴的说：“林牧，你在敷衍我。”
说完后又想起那个平安扣，更是气上加气了，可脸上依旧要表现的波澜不惊，还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气不气，人都是你的了，不气不气。
林牧很是冤枉的笑，他真的是很认真的听得，若是程安安需要他重复一遍他也是可以做到的，于是笑着说：“你捡着重点说。”
“行吧。”程安安承认自己为了铺垫的确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些。
原本要开口的，可是想了想林牧在开车，为了安全起见又后悔了：“要不还是回家再说吧。”
林牧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笑得宠溺：“你故意的。”
程安安一本正经否认：“怎么可能，我是为了安全起见。”
林牧偏不依她，靠边停了车后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就那么笑着看程安安：“你说吧，我停下来了。”
“还是回家说吧。”
林牧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敷衍就是不答应：“不行，现在说，不然你觉得我敷衍你。”
程安安犹豫了会儿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林牧，说来你可能不太信，林珊和我妈妈长得好像啊，一开始我就总觉得她有些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跟谁眼熟，后来那天她去云水居遇上小时了，小时一说我才想起来。”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挂在我家里的那个玻璃框里有我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就是跟林珊很像的，只是我记性不太好，有些不记得了。”
林牧的笑就那么僵在了原地，要是是往日听到这话他肯定只会觉得世界这么大，人跟人长得相似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刚在几分钟前他刚在沈雅口中得知林珊并不是她亲生的。
现在程安安又说林珊长得像她母亲年轻的时候，是巧合吗？为什么偏偏巧合到了一起。
程安安见林牧僵住的表情又说道：“可能就只是长得像呢，我也是看到沈阿姨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林牧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起林珊，程安安也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今天沈雅来，并且跟林牧在医院楼下说了那么多话，程安安就猜测大概说的就是林珊吧。
并且她也没有说谎，她的记性是真的不好，一件事可能转头就忘记了。
林牧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从沈雅说那些事开始他就一直处于一个在消化的状态的，所有的事情都得拆开一件件的看，再去里面找问题，再解决，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了。
林牧从方向盘上直起身子，然后问道：“还有你母亲的照片吗？”
程安安点头：“我没有，小时有，我可以回去找给你。”
……
回云水居的路上即使林牧开的车依旧是平稳的，速度也并没有加快，可是程安安察觉得出来林牧的情绪是不太好的。
因为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所以程时并没有在家，原本程安安是想直接去程时的房间找的，一般程时的东西怎么归置她都是心里有数的。
可是林牧却开口说道：“等他回来吧。”
程安安说：“没关系的，我应该可以找到的。”
林牧却坚持要等程时回来：“还是等他回来吧。”
林牧是故意的，他怕看到照片以后会影响到他的思考，他需要好好的捋一捋今天沈雅说的那些话。
林珊不是她亲生的，那么在美国一年就都是为了隐瞒这件事，可他明明记得在美国那一年外婆也曾多次往返，想必这件事也是知道的。
在林牧的记忆力沈雅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给予溺爱的母亲，林深刚上学的年纪就送出了国开始了寄宿家庭的生活。
林珊也不例外，即使是留在她身边的，可是同样也是严格的，交什么朋友，学什么兴趣爱好，统统都是林礼贤和沈雅两人决定的，林珊几乎是没有自己的生活的。
林珊也从来都不会喊累，甚至也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做到最好，但是不喊累并不代表不会累，林牧记得有一次林珊原本是在弹琴的，可是琴房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走过去看才发现林珊已经趴在琴上睡着了。
可沈雅也是疼她的，每次看着林珊因跳舞练琴受了伤她也会红着眼说：“要不不学了。”
倒是林牧，是整个家里最轻松的人了，想学什么就学，不想学什么林礼贤也沈雅也从来不会干预他，所以因此他才会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林家的一位客人一样。
程时回来后上楼去找了照片，一边找还一边说：“姐你怎么不自己来拿啊，我的东西放哪你还不知道吗？”
程安安想起林牧坚持要等程时自己回来找的样子于是说道：“可能你长大了我不能随便进你的房间了。”
程时停下翻笔记本的手回头看坐在床上的程安安：“谁说的？”
“林先生说的。”
人前的时候程安安还是喜欢这么叫林牧的。
程时没再说什么，继续在笔记本里翻找，在找到最后一本打开时程安安在老家镜框里看到过的那张母亲扎着辫子的黑白照片就引入了眼帘。
每次在看见母亲时程时都是笑的，然后跟照片打招呼：“妈妈，你好呀。”
程安安笑，眼睛却有些酸涩，母亲离世的时候程时十岁都还没有，可是也知道母亲回不来了，但是他很懂事，也不哭，也不闹，就一直默默的跪在灵堂里一直牵着程安安的手。
程安安不想难过，她觉得现在自己很幸福，虽然说小时现在依旧需要复查吃药，可是他也可以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拥有自己的朋友。
要是母亲看到了也会很高兴的，程安安调节了一下在自己的情绪，然后从程时手里把照片接过来然后笑着说道：“小时，你刚才好像我妹妹。”
程时也敛了露出来的难过，语气轻松道：“害，反正都要叫你姐姐呗，是弟弟还是妹妹随你高兴呗。”
程安安笑着去揉他的头发，依旧是有些刺手的，可还是能清晰的看到有些许白头发。
……
照片递到林牧的手里，林牧就那么站在房间内的灯下看了许久，似是恨不得将那照片看出个洞一样。
程安安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是不是有些像。”
林牧轻声的嗯了一声然后将抬着的手收了回来，目光却依旧是在照片上的。
他记得程安安说过自己母亲是没有去过美国的，而照片上的背景却有正好是西雅图的瑞尼尔山公园，不过不仔细看得话也并看不出来。
照片上的人的确是跟林珊很像的，唯一不像的大概就是眼睛，林珊的眼睛是像极了林礼贤的，逢人见到都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所以林珊的母亲是在程安安的母亲吗？
林牧想，或许答案也是有沈雅和林礼贤知道了。
“可以问问您母亲的名字吗？”
程安安点头说道：“我母亲叫梁爽，梁山好汉的梁，爽快的爽。”
“照片可以先借给我吗？”林牧看着程安安问。
程安安想了想不好做决定：“你还是问小时吧，我妈妈就剩这一张照片了，小时很宝贝的，上面的塑封都是他后来胶上去的。”
林牧应声说好，然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晚上七点了，回来时他回了林深短信八点约见面，所以这会儿他得出门了。
程安安从回答了林牧让他去问程时开始就盘腿坐在床上盯着电脑了，林牧走近一看程安安开了一个网页两个界面，一个界面是一些网络名师讲课的，另一个界面是江城的城市招聘。
见林牧凑过来，程安安立马眼疾手快的把城市招聘的界面切换到网络名师介绍，林牧都不知道该不该笑她傻，同一个网页，即使她再切换，右上角还是可以显示了界面内容的。
程安安也立马心虚道：“我听说现在有那种网上上课的，我给小时看看。”
林牧见她都有意隐瞒了，也就不戳穿她了，拿过一个枕头垫在她悬空的腰后说道：“我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也不用等我睡觉，你困了就先睡。”
睡觉两个字让程安安红了脸，却也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废料思想，不过为了掩饰心虚，她很是康概不做任何挽留的朝着林牧挥手。
“那你去吧。”
林牧起身离开时还俯身亲了亲程安安的嘴角，然后笑着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程安安捂着脸往后靠了靠，将两人的面部距离拉开了一些：“没关系的，你去吧。”
林牧这才带着笑起身走到衣柜边取了外套出了房间，程时是最喜欢在院子里写作业的，即便是染了凉意的秋天也要裹着一件大衣在院子里写作业。
为此林牧特意把院子里的照明灯都换成了护眼灯，还在程时经常写座椅的石桌石椅边都装了取暖的设备，程时可是这个家里最不能生病的人了。
见林牧衣着整齐明显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程时裹着大衣抬头看他：“林牧哥哥，快吃饭了还出去吗？”
林牧也回他笑，然后一边扣着外套的纽扣一边走近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摸他的头，可是手刚落上去就发现了程时的发间的确就同程安安说的那样夹杂着白发的。
不过林牧并没有问程时任何有关于他母亲的事情，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将手中的照片摊在程时的面前，然后问道：“这个可以先借给我吗？”
程时很爽快的答应道：“可以啊，不过这很重要，千万不能弄丢了，也不能借给别人。”
林牧点头答应：“好。”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