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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时半露在外的手寸上系着一条红绳,跟程安安送给他的是一模一样的,也可以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林牧记得当时程安安只是送给了他,并没有说来历。
林牧问:“小时,这红绳是你姐给你买的吗?”
程时见林牧提到自己的红绳,然后笑着将袖子撸起来把半截胳膊都露了出来,然后手臂抬高凑到林牧的眼前:“这个啊,这是妈妈在永州寺庙给求来的,我跟我姐一人一条,我听我姐说当时可是花了不少钱呢,不过永州的寺庙保平安很灵验的,不过我知道我姐的送您了。”
程时说起母亲时总是爱笑的,其实他已经不太能记起母亲在世时的模样了,甚至那照片上的样子都快取代了原本存在他记忆里的样子。
可程时不会忘记,每当他痛苦难耐时母亲总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孩子,你要坚持下去,妈未来人生的路还很长呢。”
那时候程时是不太懂这些的,可也会笑着应好,母亲和程安安那么辛苦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活下去,所以他一定是要好好的活下去的,要每天都笑得很开心的活下去,带着母亲的那份一起。
“会想妈妈吗?”
程时依旧是在笑的,可是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的难过:“当然。”
林牧忽然被秋风的刮过吹出了一阵心疼,就算程时再怎么成熟也不是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提及自己年幼时就已经去世的母亲仍然也是会难过的。
那么程安安呢,在已经知道何为生离死别的年纪就面对了母亲的离世和病重的弟弟,想必难过这两个字已经无法概括她经历过的那几年了。
程安安那么爱哭,想必也是哭了不少的。
……
等林牧到了和林深约好的地方时他已经晚了十分钟了,林深在林牧坐到自己面前时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笑道:“没想到从来都很准时的人却会迟到。”
林牧歉意的开口道:“抱歉,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儿。”
林深向来是不说什么废话的人,直接就开口说道:“找你来是因为珊珊的事情,她的情况不太好,我要带她去帝都。”
有服务员过来弯腰问林牧需要喝什么,林牧要了一杯清茶,待那服务员离开后林牧才开口回答林深的话。
他说:“好。”
既然林深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林牧就不需要再多问了,林深从来都不是莽撞的人,想必这么计划也是最大程度的为了林深,林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为什么非要去帝都的。
大概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帝都没有他,没有生在与江城这座城市的回忆,是的,从一开始就应该离得他远远的才对。
服务员很快就把林牧要的茶端了上来,林牧说了声谢谢后又继续对林深说道:“今天妈去过医院了,我都听她说了。”
林牧的动作一滞,然后看向林牧,都听说了,那看来不管是林珊的身世还是林珊的病情,林牧都已经知道了,原本林深还一直在纠结于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林牧的,既然沈雅已经说了,那么他也就不用纠结了。
林深表态道:“珊珊就是我的妹妹。”
林牧也答她:“那是自然。”
毕竟林珊就算不是沈雅亲生的,也是林礼贤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况且排除掉科学上固定定义的关系,林珊也是喊了他们二十几年的哥哥,这些情分都是没办法斩断的。
两人再次陷入无言的沉默中,好像在彼此成年后他们就很少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交谈过了,在林深在国外时林深在国内,当林深学成归来进入林氏后林牧也已经远赴珐国多年开展了自己的事业版图。
回国两年不到也屡次因为林珊的事情两人难免的会有些针锋相对,可林牧明白的,只要林深还是会喊他一句大哥就从未真的怪过他什么。
两人再次陷入无言中,林牧先开口问道:“珊珊一个人在你住的地方吗?”
林深答道:“许启平陪着她的。”
“许启平?”
林珊一个人林深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提前联系了许琪雅希望她可以帮忙陪林珊一会儿的,可是林深没想到开门来的人却是许启平,不过许启平也可以。
至少林珊看到许启平也是平静的,大概作为多年同学来说,许启平还是能在她的心里站着一席之地的。
林牧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端起那杯茶抿了一口,他其实有的时候会觉得许启平这个有些难懂,大多时候他总是表现出来对林珊无意,可是关键的时刻却又是很在意林珊的。
是喜欢林珊吗?这样的话林牧自然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可是他觉得不然,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喜欢就算不说也会身体的某些部位流露出来的。
而许启平,林牧看不到他对林珊流露出来过任何的情绪,或许也是有的吧,只是他并未和他深交过所以从未察觉过。
……
其实林牧来时是有些犹豫的,照片要不要给林深看呢,又或许林深其实已经派人去查林珊的事情了。
犹豫再三林牧还是将照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到了林深的面前。
林深的反应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只是眼眸淡淡的扫了照片上的女人一眼,然后看向林牧时同样也是情绪平淡没有任何的波澜。
林深跟林礼贤是很像的,尤其是在情绪的伪装上,就好像得到了百分之一百的遗传,他若不想透露出来的情绪旁人是看不出分毫的。
就像现在,林深就那么平静看着他,然后缓缓的开口道:“这是珊珊的母亲?”
这句话从林深嘴里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别扭极了,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林珊的母亲会是别人。
林牧又将照片收了回来,然后自己也看了一眼后收回到钱夹里,他答应过程时要保管好的,收好后才开口说道:“不确定,只是长很像,你若是要查的话可以试试从这里入手,不过也有可能不是。”
林牧说的没错,林深的确在知道了这件事后找人去查了,他在国外多年再加上林氏在美国也是分公司的,就算人不在想查点什么还是易如反掌的。
可是至今都没有任何的进展,有可能是事情已经太久远了,毕竟已经相隔了二十几年,也有可能是当时林礼贤和沈家都动了关系,将这事处理的干净,以致于她什么都查不到。
只能找到一个当年在西雅图照顾过沈雅的保姆,可那保姆也只照顾了沈雅两个月,完全是不知情的,线索就那样没了头绪。
林深问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林牧也没有隐瞒:“程时的母亲。”
程时?林深对这个名字自然是陌生的,可是倒也不难猜,在林牧身边还能有几个姓程的,再加上他知道程安安是有个弟弟的。
“程安安的母亲?”
林牧却纠正道:“不是,是程时的母亲。”
“有区别吗?”
林牧没答他的话,他刻意区分开自然是有区别的,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同林深做过多的解释,只要林深往这条线一查自然也就会明白的。
林深见林牧没说话也没有再往这个问题上追问下去,于是又说:“照片不给我吗?”
林牧微微笑着摇头:“自然是不行的,别人的,借来的。”
林深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气有些散发出来他只觉得身体热烘烘的,有些无奈的耙了耙头发:“你总不能给我看一眼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让我去查吧。”
照片肯定是不能给他的,不过林牧还是开口提醒道:“永州永安镇人,名字叫梁爽,可以从一家叫做程青松的人查查看。”
林深算是听出来了,合着就是左右都是程安安的家人,他自己不好下手就转到他这里来了,也不知道林牧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不过林深也没有再强求了,其实知道是程安安的母亲就够了,查一个不知道的人难,查一个知道的人还难吗?况且那里还是永州。
不过这梁爽要真的是林珊的母亲,那这关系也真是够乱的。
半晌后林牧又说道:“不管结果怎么样,这件事让妈知道。”
林深自然是心中了然的:“我知道。”
查这件事不止不能让沈雅知道,也不能让林礼贤知道,甚至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就像是一条永远不会恢复的丑陋伤疤一样,明明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却也是不能见人的。
于沈雅来说,这是背叛,林深不可能去伤害沈雅;
至于林礼贤,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这件事要是被爆了出去他最在意的林氏肯定会受到波及的,林深虽然大多数时候仍然是在怪他的。
他能做到离开林家,离开林氏,可是他做不到跟林礼贤毫无瓜葛,更做不到毁了他一辈子的心血。
况且林礼贤以及沈雅再怎么对不起林牧和林珊,也从未没有对不起过他。
……
离开时林牧的一杯茶已经见了底,林深因为喝了点酒也不便再开车了,林牧只好将他送了回去。
要说的话在刚才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所以回去的路上难免是沉默无言的,林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自从知道林珊得了那个病开始他就把能推的工作都推了,剩下的时间都基本是陪着她的,再加上经历上次林珊独自去了云水居的这件事,林深更是小心了。
恨不得将她绑在身上直到处理好手边的事情去到帝都,可他同时也是小心翼翼的,林珊犯病时他得在旁边配合着,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同样要是不发病时,林深也得陪着,不过不需要配合,只要安静的在她旁边坐着就好了,因为不发病时的林珊大多数都是在哭泣的,眼泪就像流不干一样。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车内空气封闭有些温暖,反正林深是就那么靠在副驾驶座上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直到车开到住处的小区门口都没有要醒的样子,林牧倒也不急,还特意找了个背光的地方将车停靠在旁边然后从上衣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程安安打来的,一个是宋延打来的,林牧这才想起在医院的那几天因为程安安被他的手机振动吓到过所以才特意调了静音的,今天也忘了没有调回来。
不过因为他没有接程安安就给他发了个短信叮嘱他少喝酒,林牧不由得抿唇笑,然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打着:没有喝酒。
不过程安安并没有回他,林牧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程安安的作息十分的规律,所以这会儿一定是睡了的。
林牧放轻动作下了车,关车门时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林深,能看得出来他是十分疲惫的,那天林珊只不过在云水居呆了一晚上他就一夜未眠。
而这段时间林珊又是一只都在林深住处的,想来也一定是休息不好的,林牧不禁自嘲道,作为哥哥他从来都是不及林深半分的。
不过他能明白林深,在林深的心里亲情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东西他都皆可当成是交易,只要利益得失计算好就可以。
……
林牧下车拨通了宋延的电话,想必宋延打来一定是说永州那边的消息的。
电话只嘟了一声就被宋延接起来了,很明显是在等他的回电的。
“先生,查到一些线索了。”
林牧没吭声,等着宋延继续说。
“先生这两天有没有再收到匿名信,应该是有的,按时间来推算的话应该是先生上小学的时候的照片,或许是不是一张背着蓝色书包穿着黄色衣服和黑色背带裤的照片,还戴了一个黄色的帽子。”
林牧的确是在前两天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不过这次不再是邮寄的方式,而是直接送到了公司保安处,由保安处递交上去的。
而照片也是跟宋延口中描述的是一模一样的,不过照片的角度就很明显是偷拍了的,因为照片照片上的林牧正跟其他的同学一样排着队等着上车去学校组织的博物馆,为了避免走散时能及时注意,他们穿的都是同样的服装以及印着自己名字的黄色帽子。
不过那个时候林牧还是太小了,依旧不记得什么,那些都是从照片上推测出来的,毕竟旁边的老师拿着个旗子上面就印着:江城一小博物馆春游。
林牧的神情严肃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靠人行走道的那边:“是的。”
宋延继续说道:“在这家照相馆也找到了这样一张照片,并且都给照片标注了日子,应该就是寄出去的日期,以及一张打印好的字条。”
林牧开口说道:“是印着你过得幸福吗这几个字的字条吗?”
宋延否认道:“不是,是我知道你来了。”
林牧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背僵直了一下,就像自己的此刻就也在被被人偷窥一样,虽然是人来人往的人行通道,可林牧却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渗人。
我知道你来了,既然留下了这样的字条那人明显是知道他们找过去了,这种感觉林牧很不喜欢,别人在暗处将他们的行动观察的一清二楚,而他们还必须得配合着一样。
林牧有些恼意,舌尖顶了顶上颚有点烦躁:“那你查到的线索是什么?”
“这家老板说是一个年级有些大的女人把这些东西给他的,不过前几天又来了个男人把在字条都换了,并且支付了他一笔很高的费用,不过那个女人留下了联系方式。”
“联系了吗?”
“没打通,不过查了卫星,这电话显示也是永州永安镇,人也找了,并没有找到。”
路旁的树在风吹得摇摆中落下了一片树叶落在了林牧的肩膀上,林牧将那侧的肩头一沉树叶就落到了他的脚边,伸出脚尖踩住,林牧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好,因为这通电话而变得很不好。
于是他做出了新的决定:“还有其他的照片吗?”
“还有几张,一直维持到大概您十几岁的时候,不过字条都被换了,而且老板之前也没有打开看过,所以并不知道内容。”
树叶在林牧的脚下逐渐的被他踩的看不出形状,林牧的视线是落在自己的脚上的,知道那片叶子被踩得完全贴实在了有花纹的格子地板上,林牧才收回脚。
然后缓缓开口道:“宋延,回江城来,不找了,他们既然这么急着把这些照片寄过来,那么我们不动,让他们自己露出尾巴来。”
宋延应声说好,然后又继续说下一件事情:“还有太太家老房子的事情……”
林牧原本是低着头在听宋延讲话的,可是此时抬眸就看见林深已经醒了,就坐在副驾驶位上在看他,应该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迷离。
林牧开口打断了宋延:“回江城再说。”
宋延也大概猜到林牧有事,于是说了好道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 余生不负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