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暗线是谁他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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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岩柔柔的看着水灵,忽然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什么话吗?”
水灵也笑了一下,摸索着筷子去夹菜吃,“我当时叫你别害怕,有我陪着你。”心里紧张,菜没夹起来,索性端起盘子在手低头吃菜,准备吃完一盘。
这时候水岩的轻笑声传来,“恰恰相反,你是特意过来骂我的……怎么,三姐都不记得吗?”
“哎哟——”一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姑娘慢点。”绿枝立即接下她的盘子,水灵尴尬的笑,慢慢咬一口包子。
这也太戏剧化了。
能叫她这么多年都记在心里的感动事儿,竟然不是跟她大小差不太多的小女孩陪着她在深黑的雨夜相依相偎的情景……骂她?骂她,值得她怀念?
这就不知道是哪个拿错了剧本了。
她的反应水岩倒没有放在心上,“其实我也忘了一些,并不记得三姐一进来跟我说的是什么话,反正好像不是什么好话,还说我跟我娘她们一样,都爱欺负你们兄妹,”微微转觑水晫一眼,她笑了,因为他脸上那抹类似自嘲的表情,“我知道,哥哥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最起码在先前很多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一直记得三姐说的那句——‘没人疼我们,我们就自己疼自己’,这之后很多年,每次我有什么不开心,只要想到这句话,就能得到片刻的释然。所以,三姐上次回府跟我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也是陡然才想起来这件在许多年前的事,原来我真的已经很久不曾想起了。”
绿枝不觉问:“三姑娘到底是怎么骂姑娘的呢?”
水灵噗的笑出声,“这个氛围,你非要问这个……小孩子骂架,还能有哪些词,左不过我跟你仇了不和你玩了。”
几人都笑起来。
“还真是这样,我被三姐骂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会儿之后便也这样回怼过去,‘我才不跟你玩了呢,我有娘,我有姐姐,’三姐也跟献宝似的,‘我有大哥我也有祖母呢,爹爹我免费让给你,我不要了!’我真是又气又觉得好笑,偏偏又说不过你。折腾了大半夜,我口也干了,腿也不痛了,因为才发现我骂着骂着就站了起来,当时啊,我们两个就真的只差打上了。”
“那,我这是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来陪你啊。”好笑的琢磨着小孩子的心理,“我想我当时肯定是很纠结吧,因为一面我不喜欢你的母亲,所以把你也归为是对方战线的人。一面,我又觉得你很可怜,跟我一样可怜,所以我又忍不住来找你。但是叫我说软话哄你呢,我又做不到,所以,就只能用这种骂骂咧咧的方式……我小时候怎么是这么别扭的人呢?”
水岩笑得前翻后仰,后背撞在水晫后背,他即伸手扶了一把,眸含宠溺听着她们讲小时候的事。
“三姐说的对也不对,三姐可不别扭吧。我这后来想,当时你若是跟我轻声细语的,可能还会惹得我哭的更厉害呢!倒是跟你吵吵闹闹的,不知不觉天也快亮了,你累得撑在门边冲我笑,然后一溜烟就跑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幸亏你没有反应过来,你要是反应过来再跑出去追我,那可不全穿帮了嘛。”
水灵笑着笑着闻到一股酸楚的味道,她也不说话了。
“没有穿帮,没有被人发现,因为压根就不会有人关心我吧。”水岩蹙了蹙眉,像是想起什么她压根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如果说娘亲的偏心是打从我出生开始就嵌刻在她的态度和我的生命中的,那么第二日碰见爹爹,爹爹跟我说的话,就真的让我意识到,什么叫做——漠不关心。”
凳子上的菜只有水灵吃了两口,没有怎么动,她起身,趔了一下,在地上坐久了吧。伸手将盘子装进食盒,绿枝见状将地上掉的菜渣一根根的拾起来装进去。
水岩摊了摊手,这才缓缓道:“我是没想到一出祠堂就看到了爹爹,我估计他本来想问我有没有怎么样的吧?但是看到我精神还挺好,就把眉毛一蹙,缓缓叹了一声,‘岩儿,花瓶碎就碎了,爹也不怪你了,只是下次不能再这样毛手毛脚的了,多学学你姐姐。’哦对,在小时候,我是叫她姐姐的。三姐,爹爹怎么能这样偏心呢?他竟然问也不问我一句就这样‘慈悲为怀,大度包容’说这件事情算了。”
除了水晫眼中缓缓升起的一抹沉痛之色,水灵和绿枝对视一眼,有些不懂她话中意思。
水岩勾唇,淡淡讽刺,“爹爹也不查一下事情的始末,这件事情就在我在祠堂跪了一夜之后,就这样被爹爹说算了。同样是亲生女儿,四姐打碎的花瓶,母亲让我去祠堂下跪,说的是‘你姐姐风寒刚好,经不起折腾,这花瓶是皇上御赐,你爹爹一定很生气,岩儿,你替你姐姐认了这错吧。’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说什么?只盼着见到爹爹,告诉一声爹爹,不是她。她不是为了惩罚姐姐,就只是想单纯的告诉爹爹,不是她打碎的,可是爹爹没有给她机会,就判了她的死刑。”
水灵无比震惊的听着这样一件看似其实非常小的事情。
绿枝也是恍然才明白过来,这都是怎样一家人。
水岩至此反而扑腾一笑,“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啊?”
水灵捏捏她手心,欲言又止。
她点头,“我都知道,你不用说。幸亏当时哥哥是相信我的。”目光落在水晫面上,俏皮伸了一下舌头,“我再一次确定,你们两个果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嗯?大哥说了什么?”
水晫微微一笑,“岩岩可从来没有跟我说爹爹的这一截,不过我想,估计就是爹爹走了之后,我碰见的你。当时我看你垂头丧气的怕你一蹶不振就跟你说——‘碎就碎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花瓶还比人重要吗?’哪成想,我话音才落,你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还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怎么能不笑?因为就在天亮之前,三姐还跟我说呢——‘哭什么哭啊,就你那点出息,碎就碎了,怎么着!花瓶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说什么重要?’我当时气得呀,大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三姐,你也被我吓到了。”
水灵无奈摊手,“这些事情你倒都记得清楚,那我后来又跟你说了什么奇葩话?”
绿枝插嘴道:“不是就不是啊,不是你就更不能哭,哭多了人就变得更笨了!”兴奋的问水岩,“是不是这样说的?”
水岩也是开眼了,“我很笨么?”
绿枝吐舌头。
“再猜。”
绿枝立即抬头道:“是不是你无所谓,反正跪在这里的是你,这个锅你就背定了!你就是这样的命!”弱弱的问人,“这次呢?”
水岩无力的笑道:“我的命是有多不好啊?”
绿枝吐舌头。
水灵看不下去了,“不是你?不是你,那你赶紧再去打碎一个呀,不然你岂不是白跪了?”认真脸,“这句?”
水岩无比夸张的张大嘴,水灵表示没办法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水灵”的脑洞可真是大!
“三姐,你这次对了!简直一字不差!”
这反转太快,水灵不知道该哭该笑。
那个水灵可真是个小鬼灵精怪。
绿枝哈哈哈的大笑出声,吓了三个人一大跳,她赶紧捂住嘴道歉,“一时没忍住,一时没忍住……因为我发现公子和姑娘都没有跪了,这都在地上坐了半晌了……”
水晫微微一笑,水灵微微一笑,绿枝突然觉得,这兄妹长得还是有点像的。
“你才发现?那就才发现吧。”
兄妹俩异口同声,绿枝愣住。
直到水岩离开,直到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重新跪在垫子上,直到月光透窗撒在地上,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夜深人静。
绿枝歪在角落睡过去。
兄妹俩困倦不已,强自撑着。
碧庐。
顾名思义,碧色为准。
是架在一棵大树之上的一间茅庐,内里桌椅都是竹篾打造,一眼看去,一尘不染,倒有一种另类的雅致。
“祠堂?”男子将西湖狼毫一扔,眉衔一缕冰色,“原因?”
桌前黑衣男子恰一抬眼,一滩墨色洇在洁白的宣纸之上,凌乱了脉络。他随即低头禀道:“据说,并不因为什么。”
昏黄烛光映在指尖一抹滢绿,男子把玩腰间玉佩,淡淡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摆手叫人退下。
轻微的一声笑,是男子含笑的嘲弄,“不因为什么也能被罚,果然是人才。”这样看来,答应她回去一事,不知道是对是错。
“公子。”
唐忎伸手端茶还未饮,门外一道声音响起。
“嗯。”
衣袂响动,有人走了进来,那人即要拱手行礼唐忎抬手止,“可有出入?”
“几乎一致。当日潜入水府中的盗贼,确是太子的人假扮的,但是还发现了另外一方身份不明的人,手下的人还在追查之中,但是目前没有丝毫头绪。公子,或者无天亲自去查?”此人正是无卫中一人,无天。他微微一顿,到底说了后面一句。
“不可。”喝过茶的声音带着一种温润滑腻的低沉,唐忎想也没想的道:“那些事要查,却并不急在一时,你还是在暗处盯着水灵,我最放心。”
看人表情,不觉又问道:“有话要说?”
触到人眸中深邃中一点黝黑,无天微微垂目,“公子既然在意水姑娘,为什么不告诉她您假失忆的事情?若有朝一日水姑娘知道了,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也纠结过,她也怀疑过。”那日鬼画桃胡就是对他的试探,若他在第一眼看出与当日实情不符必然有可能脱口而出指出来,他也差一点就中招了,话已到舌尖,瞟一眼纱帐下若隐若现的玲珑身躯,转而奸诈一笑,才没上当。时至今日,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继续骗下去了。
“海上公子受伤是真,昏迷也是真,醒来后失忆却是暂时的,也是因为有过短暂的失忆,所以才想出这一招计谋,预备回襄后将所有背后之人揪出来,是以只我与无闲知道公子计划,所以才连水姑娘也瞒着,其实也是为了避免徒生枝节,毕竟,无卫里的叛徒,还没拔出来。”无天微微叹了一声,“所以公子放心吧,水姑娘通情达理,必然能够理解您的。”
他不愧是无卫中最精明的一双眼,能将他心中所想以及全局发展一览无余。只是从来心思剔透者,也会自欺欺人。
“你若真放心,也不会有上句一问了。”无天一惊,自知话语前后矛盾,正要再说,唐忎已经起身,“不说这些。我让无法查的凌霄宫,有何眉目?”
无天摇头。“此事无法接手之后,根本毫无所获……他甚至怀疑,主子的消息有误。”无天声音渐低。
唐忎陷入沉默。
无武的死,也许正好证明消息无误。他也许只是意外丧身于大海,却终究还是有可能是被太子的人或者凌霄宫的人暗杀。
“公子。”
是无云的声音。
唐忎转身就座,以手撑额,整个人瞬间似是疲惫不堪,眉宇间轻拢一股挥之不去的闷燥。
“进来。”
无天与无云打过招呼,退至一侧,无云递上一张纸笺,唐忎眉峰一蹙,“这般草率?”
无云没有吱声。
反是无天道:“公子先看看吧。”
刷的自无云手中抽出,唐忎颇为不耐的甩甩指间一页纸笺,“所以也不像你们所说,一切都在以前那个我的掌控之中。”
“呲”的一声,一团乌黑烟灰升了又灭,无云一个“公”字刚刚出口,随即在无天的眼神示意之下噤了声。
“不听安排的,该罚,自生自灭就是。”
“可是……”
“有异议?”
无云低头拱手,“没有。那暗线要收回么?”
唐忎微微沉吟,“不收,叫他们认清‘主子’。”
无云退下,听到人走远的动静,无天才低声道:“公子还是生气了。”
唐忎这时确实有些疲倦了,只道:“御花园之事,怪他。”也怪自己。
见人像有什么事踌躇不定,无天建议道:“需要属下陪公子去水府么?”
精光一闪,笑觑着他,他问的不是“公子要去水府么。”他怎么就确定自己还是打算去?
“我还没瞎。”紫色衣角一动,烛光一闪,人已不见,无天扯唇一笑。
看这样子,离天亮还有个把时辰吧。可叹身侧如山男子像是入定,身躯一动不动,闭眼又像睡着,他怎么就没这个本事呢?
绿枝靠窗墙睡过去。
唯独自己,困,泪,烦……
某些念头一起,行动也就不由自主,尤其本来就心不服口不服,不溜才怪。
借着如霜月光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眼角掠过死寂的池水像画般立体的楼阁,嘴里到底还是生出了抱怨。
水靖那老家伙果然是心硬之人,裴氏想必居功至伟,这一个八口之家的人设可真是泾渭分明,让人一目了然。
只是……她该反抗的不是吗!别人叫跪她就跪真的太没有出息了!
“这唐忎要是知道了,不笑死我才怪。”说着不由一笑,“倒有点庆幸他失忆了。”
下一刻她突然凌空飞起。
嗓子中挤压着一声喊,侧目看到棱角分明的轮廓又住了口。他温热的大掌扶住她纤瘦的腰,脚下有瓦块的声音,原是二人已然落座在屋顶之上。
似乎触手可摸及天上那下弦月,夜风吹得人格外凉爽,四面静谧如水,她欢喜勾住唐忎的脖子,“果真是好兄弟,知道来看妹妹我。”
“这会儿倒不怕我嘲笑你了?”
“看吧,得意了。”看他笑她轻哼一声。
“腿痛吗?”
他轻轻揉着她膝盖,褪去笑意的眸中一片深黑,说不感动是假的,这样的他的确有些暖。
微微动了下身子,有些不自然的看着虚空处,“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怎么想着过来了?”
他手顿在她膝盖侧边,随即收回,轻轻凝了她一眼,“想你。”
水灵立即笑起来,“你可真是情话高手。”
“你不信。”
“这没什么信不信的。”
“若我要你信呢。”
水灵看着他,不说话。
“你的戒心从来都是这样重吗?”
“你呢?你当真是失忆了吗?”再添一句,“你恍惚,没有忘记你的武功。”
眸色沉了沉,他却笑了,“你在玩什么?”
水灵再憋不住了,扑腾一声笑了,“长夜无聊,拿你取闷呗。”
眼眸深处暗了暗,随着她一起笑。“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公报私仇么?”
“有何不可?”一脸正经样。
嗤之以鼻,“像你这么清醒的人,才不会做这种事。”
“我这么清醒的人?”唇弧一线,轻轻一问。
“从来知道自己身份,知道自己站在哪个地方,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不是吗?”像是简单的陈述又像是有一些羡慕,“多好,有目标,知道路在何方,总胜过眺眼四望却都一片迷茫的人好。”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