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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拧眉，“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只说一半，我气极，咬牙就转身，“难道你不知道，水府的人也答应了？”他淡笑着说。

　　我顿住脚步，“所以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大灵灵不告诉我，她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等下次你看见她可以问清楚。”

　　我气得咬牙，我又叫自己别在意。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是这样的……觉得我自己无处可去。

　　原来她一出现，果然我就沦为配角，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

　　“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我也觉得她是带着什么目的回来的，我们何不拭目以待呢？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不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查一些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吗？”

　　我转身看着唐忎，“所以你们都觉得我非呆在你这里不可吗？”

　　唐忎没有做声。

　　无法和无闲带着绿枝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唐忎，他仍然像是有些醉，目光丝丝缕缕的纠缠着我的。

　　我心里发怵。

　　“水儿……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怕我？你怕我对你做什么事吗？”

　　我冷笑。

　　“水儿，你真的没有想过我们再从新开始么？”

　　我疾步走到窗边，拒绝听这些东西。

　　脚步声近，他的气息就在周围，我捏着手心准备随时给他一个嘴巴子，他却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我想，他是在借酒说胡话。

　　“我应该把你怎么办才好？对你冷漠？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么……我错了。我的喜欢是这样的任性，这样的随意。我几乎从来没有想过，应该怎样让你感受到我的这份心意，我只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莽莽撞撞的，我甚至在你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也在和你斗气，尤其是语言上的冷漠，你吃不饱睡不好。你对我生气我都可以理解，可是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啊，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扑扑漱漱的，不一会儿又积了薄薄的一层。

　　有婢女把屋里烧起了地龙，我坐着烤火，感觉脖子上又开始痒，立即将无闲给我的一瓶药膏拿来往脖子上抹。

　　终究是有点不方便，微醉的他便接在手里要帮我，我没有拒绝。

　　我看他没什么波动的眸中像是一汪神色的海，深不可测，我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动作很轻，药膏涂上之后脖子上原本痒的地方变得极为清凉，涂完药他轻轻的圈了我一下，大约是感觉到我的身子很僵硬，很快就松开了我。

　　凝了我片刻。

　　我眼中是一片沉静。

　　其实他总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孩子没了，我有责任，他有责任。我恨他，恨我自己，就又更加恨他。

　　我们这辈子，是真的没有可能了。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未置可否。

　　他走了，绿枝来了，我怕冷，让绿枝陪我睡。

　　这是第二次在雍王府过夜。

　　好大一夜我都没有睡过去。

　　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为何。

　　新年的第一天下着雨，夹着雪花。

　　我最不喜欢这种天。

　　要么下雨，要么下雪。

　　下着雨雪算什么，到处湿漉漉的，积雪也被淋成个丑样。

　　我不知道大灵灵怎么和水府的人说的，按我想，如果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在一个地方住半个月的话，那么初一不提，初二是我和唐忎回水府拜年的日子。

　　但是我和唐忎刚刚去宫里给皇帝和娴妃娘娘拜年回来，水府的人已经等在王府。

　　请我们回去一趟。

　　水岚落水，被救上来之后醒过来一次，然后一直高烧不退，尽说胡话。

　　……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初一请我们回去，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唐忎几不可见的蹙眉，“既然发烧，请大夫没有？”

　　我听出一点言外之意，类似于，请大夫就行了叫我们回去做什么？

　　“这是……”来人看一眼我，“王妃的意思。”

　　我微微蹙眉，大灵灵的意思？

　　结果自然是，大年初一我们就回到水府了。

　　夜晚除了水岚，全家人都坐在厅里吃饭。

　　“你们……谁是谁？”难得见水晫恢复了些精神气儿，一开口，好像是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白日见过大灵灵的应该都记得她今日穿着玫红色衣服，而我还是一身紫，像当差回来的水昭和白日没出现过的水晫自然不识得。

　　所以才有了他兄弟二人频频望着正对面而坐的我和大灵灵。

　　大灵灵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就微微抬眸挤出来一些笑，“这是王妃，为了区分，我之前叫她大灵灵。我是小灵灵。”

　　水晫哦了一声。

　　“吃饭吧。”

　　水靖发话，大家开始拿筷子吃饭。

　　“水岚怎么样了？”我趁着在夹菜之前问。

　　水昭抬头看我一眼。

　　其他人，包括薛老太太都像没听见似的，我也就没再做声。

　　我去夹了一筷子青菜，大灵灵也在夹，我二人对视一眼，她眼中闪过一丝冷然，我一怔，她的筷子松开，转去夹了红烧肉。

　　不得不说莫名。

　　我以为，可以生气的应该是我，她以生病为由不参加除夕夜宴，自己跑回水府却都不和我讲一声缘由。但是如今生气的却变成了是她，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不到两天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唐忎夹了清蒸鱼头里的辣椒给我，又给大灵灵夹了鱼头。

　　我稍微想了一下。

　　如果此刻我想给大灵灵夹菜，我肯定不会好意思，应该会先夹给水岩。

　　想通这一节，我明白唐忎的不容易。

　　便也夹了一筷子鱼头给大灵灵。

　　“我想是有什么误会，回头说清楚一下也是需要的。”

　　她瞟一眼她碗里堆积的菜，默默夹了点豆腐吃。

　　我抬头快速看一眼过去。

　　水岩低头吃着饭，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我也只好默默吃饭。

　　一顿饭吃完，天也黑了。

　　我在去找大灵灵的路上碰到水晫。

　　他像是特意等着我。

　　我缓了缓神，不知道他要同我说什么。

　　“你最近好吗？”

　　我有些拘束，“挺好。你呢？”

　　“不好。”水晫邀我散步，我自然随着他同行，“让人失望的感觉，我算是体会了。”

　　他唇角是自嘲的笑，我想到自己的境遇，免不得觉得他其实还要好上许多。

　　“失败乃成功之母，人们之所以可以从头再来，是因为还有机会。而机会两个字，便代表着希望，和一切未知的可能。”像我的孩子，上天没有给我可以拯救他的机会。

　　连机会都没有，哭都是多余。

　　水晫看着我，就笑了一下，“这果然是你。”

　　我一怔，恍然问道：“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他摇头，“我说呢，灵灵以前可不常同我说话，像这种安慰人的，更是不会说。上次盈香阁我就发觉了你的不同，今天只是想确认一下。”

　　我的笑意渐渐没了，“所以，你也觉得我不是你的妹妹，对么？”

　　“什么？”水晫好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闷闷的说：“你刚刚意思不就是这样嘛……”

　　“不，我是说，以前的灵灵，现在的灵灵。我问过大夫，说伤了脑子失忆的人，性格是会变，这没什么古怪，我就想，你这变得挺好。看着有血有肉，和大家更像是一家人了。”

　　他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感动。

　　和信心。

　　像我一个无根之人，终日惶惶不安，这看似平常几个字，像股暖流涌进我的心田。

　　怎么能不叫我动容。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自然指的是，这次考场失利一事。

　　他缓缓笑道：“已经冥思苦想多日，再怎么想不开，也已经想开了。如你所说，只要有机会，就还有希望，我何不韬光养晦？从头再来呢。”

　　我点头，他能这么想已经很好了。

　　“倒是你，你和灵灵两个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呢？”

　　他这个问题可把我难住了。

　　我默默摇头。

　　“唉，灵灵她……我是说王妃，我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我们。”她说的王妃就是大灵灵，毕竟当日和唐忎成亲的就是她。我没问，水晫继而道：“当日王爷陪着她一起回来，爹和二弟，岚岚和岩岩她们都非常高兴。毕竟你之前那么久都不见了，这临近婚事，他们就都以为是你突然想通了回来了。你知道吗？除了二弟，几乎没有人察觉出来她已经不是你，所以，婚事进行得那样顺利。等我考完了带着结果回来，才知道，原来有两个灵灵。我这才想起当日我在山上木屋中找到你的时候，你的态度分明很坚决。我这才察觉到这件事情的古怪之处，经过这多日的相处和观察，我反而觉得你没有什么私心，而王妃她……”

　　“你真的也有这种感觉吗？”我不禁紧声问。

　　水晫认真的看着我，“也。这么说，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不是呢。

　　我甚至觉得水岚掉进荷花池这件事情也非常不简单。 请妻入瓮：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