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娴有心事,她没有返回她的房间休息。收拾完屋子,也就换鞋离开了家里。
家里面静悄悄的,客厅里除了徐春娴拖地留在地板上的水渍,也就是我在卫生间的走动。
然而我和徐春娴都没有注意跑到卧室睡觉的亮亮。
可能是瞌睡极了,亮亮回到自己的卧室,趴到床上便睡着了,等我叫他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有盖被子。
我捅醒亮亮,开车将他送进了幼儿园,正要到路边去开我的比亚迪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冬萍。
冬萍三十二三岁,身高一米六五,身材胖得匀称。她相貌姣好,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说是冬萍相貌姣好,是因为她长得有些儿特点,这个特点就是眼睛微小,不过这并不是女人的弱点,配在冬萍那鹅蛋般的脸上,恰恰呈现出了一种迷人的美,这样的眼睛不禁让我想到了电影演员周冬雨。难怪她们的名字都有冬字,莫不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
我刚进设备处的时候,第一眼就看中了与我办公桌南北对应的冬萍。那时候冬萍未婚。正当我打算找什么样的借口找她处朋友的时候,冬萍却闪电似地结婚了。所以我一直以为,冬萍的闪电结婚可能与我有关,因为那段时间,我已经表现出了追她的迹象。因为我家拖累大,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我。或许因为是同事,不想把关系闹僵,冬萍才采取闪电结婚的架势,让我彻底打消追求她的念想。也就是从那阵儿开始,我对冬萍敬而远之。
冬萍来到我的车前说:“巧啊!”
我说:“巧。”
没法儿不巧,都有儿女,都得送孩子上下学,正像冬萍说的那样,没有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
冬萍问:“蹭一下你的车如何?”
我打开车门说了一声“请。”
冬萍坐上汽车,我将汽车开到大街,向公司机关走去。
冬萍说:“我刚才看见你家小娴了。”
我不解地看了冬萍一眼,因为这个点学校尚未上课,在学区遇到徐春娴很正常。
冬萍说:“她坐在路边的连椅抹眼泪。”
天啊,这可就不正常了。徐春娴不睡午觉,跑到大街上抽什么风?难道相一次对象就必须成吗?这未免感情过于脆弱吧。我打算晚上得好好开导一下我的这个小姨子。
冬萍问:“她咋啦?”
我犹豫一下说:“我在嘉缘婚介给她注册了个VIP,她与一个小伙子见了个面,受了点打击。”
冬萍说:“婚介所能介绍到什么好人啊,都是一些托。”
我说:“那有啥办法,与我打交道的就是周围这些同事,全都结婚了。”
冬萍毛遂自荐说:“还有妹妹我啊,我给你妹妹当红娘啊,天底下只听说有剩男,可没听说有剩女的。”
我心说:“你家里都是一团糟,还有心思管我的闲事?”
车到公司机关。
冬萍下车,又回头说了一句:“下班的时候等我,咱们一起接孩子。”
难道冬萍开始追我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啊。
有一就有二,如果冬萍天天坐我车接孩子,早早晚晚要被徐春娴看见,也早早晚晚要传到徐春凝耳中。徐春凝那个醋坛子,为了一个前女友,为了一个莫须有,都能没完没了地折腾我,如果我和冬萍的交往被她抓个正着,还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罪哪。
正当我琢磨如何躲避冬萍的纠缠时,徐春凝把电话打了过来:“你是如何看娃的?咋看来看去给我看出病了?快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亮亮发烧了。”
我急忙收拾没有做完的工作,慌慌张张就往医院赶。
走进市中心医院病区妇科的主任室一看,亮亮输液,双目紧闭,妇科主任室的床边坐着丈母娘徐太太和阴森着脸儿的徐春凝。
徐太太看见我霍地一下站起来,厉声质问说:“你这个挨千刀的,中午你在干什么?怎么娃娃睡觉你也不管上一管?”
我一脸的惶恐,来到徐春凝的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亮亮滚烫的额头说:“这是咋说的,吃完饭亮亮就进屋睡觉了,咋能无缘无故就发烧呢?”
徐春凝埋怨说:“啥无缘无故?现在是夏天吗?你中午睡觉不盖被能受得了吗?”
我辩解说:“可,可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我这两天工作忙了点儿,吃完饭也打了一下磕睡。我以为小娴会照顾亮亮,所以就……”
徐春凝落泪说:“你少往小娴身上扯,小娴是我妹妹,不是你家的保姆!”
这时候徐春娴和邱芬也出现在病房。
徐春娴随口应道:“姐,你就别埋怨我哥了,都是我大意,收拾完屋子就回学校了,也没到亮亮的卧室看一看。”
徐春凝正色说:“小娴,你咋这么贱,咋就不听我的话呢?你这样啥都干,他去做啥呢?去当大爷?现在他变得越来越懒,都是你给造成的。”
邱芬受不了,伸出拳头捶打我:“你这个浑小子,咋能让小娴替你做家务,小娴可是他小姨,是学校的老师啊!”
徐太太幸灾乐祸,火上浇油恶毒地说:“揲(陕西方言,打),好好揲,我当初看你儿就不是个好货,奸懒馋滑,正事啥都干不了,除了卖嘴皮子骗我娃,还有啥本事!”
邱芬颜面大变,反唇相讥说:“亲家,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儿子毛病是多,可他骗过谁?他又咋奸懒馋滑来着?”
徐太太高声亮嗓说:“他还不骗?他不骗人,我家小凝能嫁到你们那个破家?”
在这样的争吵中亮亮睁开了双眼,徐春娴在这样的争吵中皱起了眉头,徐春凝更是受不了这样的争吵,手指房门厉声说:“我嫁不嫁大鹏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二老有啥关系?你二老再为老不尊的话,就请离开这里。”
因为亮亮生病,我们家乱成了一锅粥。
这天晚上我和徐春凝谁都没回家,守着亮亮在妇科病区主任室呆了一晚上。
后半夜时,亮亮高烧退了,安静地睡去。
望着亮亮红扑扑的小脸,徐春凝深情地说:“对不起!”
我苦苦一笑说:“对不起啥呀,亮亮生病,毕竟是我的责任。”
徐春凝做了一个鬼脸说:“你这样说就对了,我和亮亮,不论谁病了,责任都在你。谁让你是我们家的户主!”
我内心一热,激动地抱住了徐春凝。
虽然我和徐春凝的情感交流越来越少,可我在徐春凝心里面的地位丝毫没改变。
或许这样的拥抱在旁人看来是一种亲热,值班护士推开了房门,我和徐春凝连忙闪开身体,不约而同地向房门看去。
房门又给闭上了。
两下敲门声过去后,是值班护士的声音:“徐院长,十二号床病人尿血了。”
徐春凝满脸通红,应了一声“知道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离开了主任室。 淡入香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