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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青衣此刻易容的是一个极度美貌的烟花女子,却一直背着身子,不给步足惜相见的机会。
“七少爷,在梨花岛你我之间便缘分已尽,这么多年来,你又何苦追着我不放呢!”
“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在花牢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还曾记得?”
鬼青衣迟疑了下,“……最好别再相见了!”
“不是,再前面一句?”
“在没想出解决办法前!”
“对,就是这句……”步足惜一脸欣喜地看着鬼青衣的背影:“我想告诉你,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你是指你刚才所展示的易容术么?……我承认你的易容术已经出神入化了,但是我的易容术也不比你差,但是我当时就说过,易容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我都清楚我的人皮面具下掩盖的是什么。”
步足惜决然道:“我说了我根本不在意,但你偏偏不肯信,那我只好做些什么让你相信,我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
噗噗两声,步足惜插指入眸,瞳珠尽碎,血流满面。
“现如今我是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了,你总该信我了吧。”
鬼青衣转过头,显然吃了一惊,明显没预料到步足惜会这么做,忍不住说道:“你真是个疯子!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竟然舍得自毁双目!……。”
鬼青衣突然揭开人皮面具,露出来的却是雨镜使雨初歇的脸,原来在步足惜追逐鬼青衣过程中,早被暗中调换了人。
步足惜听出了雨初歇的声音,惊讶道:“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吧,这一招还是跟你学的,我如果不扮作她,又如何能引你现身?”
话音刚落,城楼的旗杆顶端,轻飘飘落下一个英俊男子,双肩上白色羽带迎风招展,正是风镜使风不羽。
他逆风而立,悠悠说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白骨衣魔盗团的黑衣琴师步足惜,原来竟是痴情之人。”
步足惜听出来风不羽的声音,回道:“她的容貌因我而毁,我不是痴情,只是不想欠她人情……你们既然能扮作她的样子,还能替她说出当年的话,想必她也参与到围捕我的任务之中了。既然如此,烦请再见时转告一声,我和她,此生便两不相欠了。”
说完这句话,步足惜转身离开,犹如从没见过两人一般。
雨初歇弯弓搭箭,喝道:“想走?你也太不把我们俩放在眼里了。”
风不羽苦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跟他过招,他本来就是个骄傲地不得了的家伙。”
步足惜停住脚步,双手弹动,琴弦顺着他的手指随风舞动,身后的古琴一跃飞起,在空中变形成琴傀儡,落在他面前,形成一股无懈可击的防御。
“你们还是没记住我说的话,对于打不过的人,你就算能追上又怎样,还不是要眼睁睁看我离开?”
雨初歇有些脸红,辩解道:“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你有那个爆炸丫头做帮手,现在她也没在,你也已经瞎了,你不可能是我们对手的。”
眼中剧痛不止的步足惜,竭尽全力静下心来,说道:“你们可以再试一次。我不敢保证我能顺利离开,但我能保证,你们俩必死一个。”
突然,城楼下的界碑处,传来两声狗叫。
步足惜疑惑地停下脚步,问道:“沙镜使居然也来了?”
沙镜使权五爷也缓缓露出了身形。
“苦沙海风沙太大,我作为东道主,要是不给司内的同僚们带个路,那不是显得我太不够诚意了。”
镜鉴司风雨沙三镜使齐齐现身,只为抓白骨衣魔盗团的一个同伙。
权五爷望着盲目的步足惜,忽然叹了一口气:“我曾见过你和白骨衣的手段,你们俩是老夫见过的年轻人中最出色的一批。本来今日合我三人之力捉拿你,说你能逃脱也不是没有机会,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双目,天要助我,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步足惜冷静分析,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反倒轻松下来,跟三人谈条件道:“捉我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如果你们可以给我答案,我保证不再反抗,大家都少些损失岂不更好。”
雨初歇还担心有诈,与步足惜惺惺相惜的风不羽却抢先说道:“你问!只要我知道,保证会答复你。”
事已至此,步足惜关心的还是那个女人。
“安浮烟并不是真得去做了鬼青衣,她还是你们镜鉴司的人,只是以鬼青衣的身份接近蜃楼,我猜得对吗?”
雨初歇冷哼一声:“这种事关机密的大事,怎么能告诉你一个囚犯。”
风不羽却点点头,忽然想起步足惜已经看不到了,干脆直接承认了这件事:“不错,水镜使一直是水镜使。”
雨初歇不理解:“风大哥,你……”
风不羽将她劝住道:“一个为了水镜使可以把眼睛都挖出来的男人,你觉得他会害她吗?”
步足惜知道答案后,心里也安静下来,如果她还是她,那么她在花牢说得那番话,自然是为了不牵连自己而说,不用作数的。
想到这里,他血流满面的俊美脸庞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他缓缓伸出手去:“带我走吧。”
雨初歇连忙上前,给他双手锁上了一条镣铐。
权五爷留了心眼,第一时间取下他的霜老琴:“步七少放心,这张琴我会让人妥善保管,什么时候您出了镜狱,什么时候再交还给您。”
风不羽没好气地说:“五爷您老说话越来越没趣了,进去镜牢的人,你有见出来过的吗?”
三人不停说话来放松情绪,将看似安静至极的步足惜压到一个特制的铁牢车里,每根铁柱足有小臂粗细,人力根本无法弄断,这样还不放心,风不羽干脆毁掉牢门钥匙,找来城中铁匠,连夜将牢门浇灌铁汁铸死,希望借助这浑然一体的铁牢车将步足惜押回哀郢皇城受审。
步足惜的双眼被权五爷上了特效药,疼痛暂时止住,又被蒙上了一条黑色布条遮住伤疤,步足惜安静地坐在牢笼中央打坐,天快亮的时候,那些铸笼的铁匠们差不多要完工了,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铁匠看上去过于疲惫了,靠在铁笼子边做短暂休息。
步足惜忽然抬起头,面向那个铁匠的背影,黑布遮住了他的目光,却挡不住他声音里的柔情:“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铁匠叹了一口气,反问他道:“值得吗?”
“什么?”
“只是为了我一句身不由己的话,就把自己永远置于黑暗之中,值得吗?”
步足惜答道:“我不知道。”
铁匠说:“你真的是个痴人。”
步足惜道:“你又何尝不是?自始至终,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铁匠叹道:“是啊,只有痴人,才总是想在这个世界拼命抓住一些东西。”
铁笼子被押运前行,在茫茫沙漠里越走越远深,那群连夜赶工的铁匠吵吵嚷嚷地回家补觉,没有人觉察到,其中一个铁匠始终站在界命城楼上远望着。
他的手里,拿着步足惜递给他的一个木偶,雕刻着一个面色秀丽的梨园女子,正在拂着长长的水袖唱念作打,铁匠看着木偶的脸,那是千面女魔头鬼青衣换了无数张脸之前,最初的模样。
安浮烟的脸。
这么多年了,想必鬼青衣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了,却有一个人,刻骨铭心,从未忘记。
铁匠紧紧攥着木偶,他的脸黝黑壮实,不带任何表情。
可是在那张人皮面具之下,那个她早已泪流满面。 魔盗白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