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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小楼。
关于步足惜的故事讲到这里,白骨衣突然停下不讲了。
“后来呢?”
楚小舟催促道。
“后来……步足惜就在界命城遇上了我,我俩在黑山集拍卖会上相中了同样的一件宝物——地藏蝉衣。”
楚小舟顺口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件用了七千张地藏龙王皮,加上一万只夜北蝉蜕炼制而成的神奇风衣,穿上去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幻化万千,传说拥有一件就再也不用买新衣服了!”
“是可以这么说,不过也没你说得那么神奇,这地藏龙王不过是苦沙海的一种变色蜥蜴,他们的皮肤可以模拟周边环境颜色,夜北蝉呢,生活在夜北寒原,伏地七十三年才蜕变化蝉,褪下来的蝉蜕是一种遇热可以随意塑性,遇冷又会恢复原状的胶状物,与蜥蜴皮缝制在一起,既可以隐匿身形,也可以仿制其他衣服样式,实在是伪装潜行的好物件,同时也是每个幻术师都梦寐以求的表演服,谁拥有此物,谁就都能成为幻术界的一代宗师。”
楚小舟听完白骨衣的解释,忍不住感叹道:“原来真得有地藏蝉衣啊?小时候公输爷爷不舍得给我买新衣服,就骗我说等我长大了,就送我一件叫做地藏蝉衣的神奇宝贝,想穿什么样的新衣服就变什么样。我一直以为他在骗小孩,原来是真的……那你们最后谁拿到了那件风衣?”
“结果不重要,要说当时过程呢,我可以用一句峰回路转惊心动魄来形容,那简直是……”
“所以你输了?”楚小舟打断白骨衣,根本不给他吹牛的机会。
白骨衣很不爽:“拍卖场上的事,怎么能叫输呢?我只是没他有钱而已……”
但是他也没办法反驳楚小舟,只得忿忿不平道:“那家伙每次出价都比我多一百两,眼睛连眨都不眨,你让我怎么办?不光是我,放眼天下,你能再找到一个比他们步家还有钱的人吗?……但是还好我这个人有骨气,输归输,魔盗白骨衣想要的东西绝不能让,我一共跟踪了他三天三夜,前面出手六回,我俩各胜三场,等到第七次出手,我终于顺利盗走了蝉衣,可这家伙的轻功实在厉害,追了我上百里路,我裤衩都跑烂了,实在没办法了,又跟他打了一场,多亏我这身白骨战甲,才与他打了一个平手,就在俩人都累得半死不活,不成想人生最悲哀的事发生了……当时我想着,反正也打不过了,干脆穿上蝉衣跑了算了,结果一翻包裹,发现蝉衣早已经在半途上掉落了,这下我俩彻底傻眼了,上百里路,一件落在地上就变得跟地面一模一样的衣服,就像往河川里落了一滴水,任我俩万般能耐,也实在是找寻不到了。”
楚小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个逗逼!”
白骨衣一摊手表示很无奈,继续说道:“那之后,我俩干脆忘了蝉衣的事,闷头喝酒,喝了三天三夜,相见恨晚呐,只不过我与你有婚约在前,所以只好跟他互相引为同性知己。……那时候他才告诉我这些事,原来他之所以竭尽所能弄来蝉衣,是为了守护一个叫安浮烟的女人,那个女人一直在躲他,还学会了比他更厉害的易容术,只要有一点点被他发现的痕迹,那个女人便迅速转换身份,彻底融入人群,这么些年,步足惜一直在寻找,最后一次有那个女人的线索后,步足惜就想到了借这件蝉衣匿去自己行踪的方法,以为这样就能不被察觉地陪在她身边。”
楚小舟眼冒星光:“哇,太浪漫了,人长得那么英俊,连痴情起来都那么迷人!……那后来呢?安浮烟那么多年没再唱戏,多少票友为她惋惜,那她去哪了呢?”
白骨衣看着她,幽幽问道:“鬼青衣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
楚小舟一下子明白了,但是又觉得不可思议:“天呐,你意思是说,那个千面大魔头鬼青衣,就是安浮烟?”
“不然你以为呢?”
“……那步大哥也知道这个事吗?”
“比你早几天!”
“早几天是几天?”
“九天,从哀郢皇城到界命城,算算路程,此刻他也该找到她了。”
楚小舟向往地望着界命城方向的天空,说道:“也不知道有情人再相逢,会有什么浪漫事情发生?”
白骨衣撇撇嘴:“那家伙七杀命格,只怕是碰不到什么好事。”
楚小舟白了一眼白骨衣,不屑道:“就你话多!”
白骨衣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哟,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天都快亮了,我们赶紧下房去睡一会儿补补觉,镜捕考试迫在眉睫了,身体要尽快恢复。”
两人打着哈欠下了高楼,楚小舟恍惚间又再停步回望了一眼,天际已然泛起了一线鱼肚白,在她望去那个遥远方向,界命城池的灯火正自璀璨如昼。
界命城是整个天下最大的黑市,也被人叫做鲸歌城,原本是苦沙海中一座可以移动的机关城,每年的惊蛰日,便是界命城移动位置的节日,沙海中响彻着鲸鱼的歌声,那是城池底部无数齿轮运转发出的摩擦声,等到鲸歌声渐不可闻,界命城也就重新隐藏在茫茫大漠之中,等待着新一批的生意人到来。
传说这里只有出不起的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步足惜自从得到鬼青衣在界命城出现的消息后,便风雨兼程赶来,有了余辜十三块腰牌中的黑山集贵宾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界命城,鬼青衣也第一时间察觉,两人在城内展开了一场震烁古今的易容大战,步足惜光人皮面具便用光了整整十七张之多,每次变换身份走到鬼青衣附近,都会被鬼青衣识破,然后她会迅速换装易容,混入人群中再次隐匿而去。如此高频度的跟踪与反跟踪,将两人的能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任何一个有幸观看全程的人,必将会被震撼终生。
步足惜最后一次找出鬼青衣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大街上的人潮已经散去,四方华灯初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界命城门之上。
城外是茫茫沙海,无边无际。
城下立着一块碑,写着‘界命’两字,另有一行小字写在右侧:一过此界,生死由命。
其实所谓爱情,也莫不是如此。 魔盗白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