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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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主?
秦蘅吃惊地看向君妙弋一直盯着的地方,只见那扇黑黝黝的小门里,快速爬出一具没有头颅的小身体。秦蘅身子一颤,有些不适,圣昭帝注意到了,稍揽住她,在耳边道了句:“无须怕他,那是……”顿了顿,“我父皇。”
“嗯?!”秦蘅回望过去,凤眸内尽是诧异。
儿子是父皇?怎么可能?
那具小身体越靠近君妙弋,她周身的阴气就更强一分。她笑着,目光落去横梁悬着的凌已琛的头颅上,双唇微翕。那扎入木梁的发根根回缩,人头“啪”的一声跌落地面,又连连滚到她的脚边。
秦蘅抿了抿唇,道:“你想用他做什么?”
君妙弋弯腰,蹲下身温柔地将凌已琛的人头捧起,仔细地理了理他杂乱的鬓发,而后放在他的身躯上,重重一按。
凌已琛瞬间张大嘴,用力地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费力咳嗽了几声,挣扎着从君妙弋怀中坐了起来。
“唉。”凌已琛叹了口气,透着几分沧桑。
“吾主,您现在已完全重生,那……”君妙弋迫不及待地想说什么,却被凌已琛抬手打断。
他那带着血垢的皮肤上隐隐约约有绛紫色的线纹跳动,秦蘅看在眼里,心中更生两分不解。
很奇怪,圣昭帝似乎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是父皇,而且也知道这其中与君妙弋的娘家脱不了干系,但却迟迟没有什么动作。这次的事,仿若就是在圣昭帝的纵容之中酝酿,他这样到底有何用意?
而这凌已琛,很明显是被君妙弋强行用灵线束缚的牵绊给唤醒的,手背上一条条线纹,越清晰越说明他是有多不愿。想到这里,秦蘅大概有些理解圣昭帝看起来异常平静,恐怕他方才做出的那些样子,都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
计划……
对了,君妙弋说过圣昭帝杀凌已琛是为了扰乱。
秦蘅不禁侧目瞥了圣昭帝一眼。
这个男人果真相当危险,不露声色间已将一切掌控在手中,可怜君妙弋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件多么蠢的事,谁不好惹,偏偏惹圣昭帝。只是她不太清楚,圣昭帝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棋,又有何目的。
正胡思乱想,秦蘅听到圣昭帝开口:“父皇,别来无恙?”
凌已琛又咳嗽了两声,道:“吾儿,你若知已死又被反复强行唤醒的痛苦,就不会这样轻松地问了。”
圣昭帝淡笑一瞬,道:“几次唤醒您的,都不是彻儿。”
凌已琛的头没有转动,眼珠却可怖的偏向左方,落在君妙弋的身上。
“嗯?到底何事?”
君妙弋以为这刻他是想听自己说话了,忙道:“父皇,弋儿别无他求,只希望您能好好成长!”
凌已琛不耐地再次抬手,冷冷道:“你用那邪术限制我,是为了我好好成长?呵……恐怕远不止此啊!”
秦蘅喃喃:“难道她用灵线牵绊,又强行复活,唤醒其记忆,是希望他能重新任位……”
她的声音虽小,圣昭帝却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他挑唇蔑笑道:“正如你所想。”朝前走了一步,道:“父皇,因为母后的缘故,这些年彻儿一直不敢妄动。方才您半梦半醒,缺失心智,如今您既然已经恢复,也清楚她想干什么,不妨……”
这句话话音未落,君妙弋已经紧张万分,伸手顿时卡住凌已琛的咽喉,道:“这是他最脆弱的部分!陛下你若是想劝吾主反杀妾身,那妾身定然先除了他!你是孝子,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吾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骨灼魄之痛吧!”
“你想如何?”圣昭帝语气稍有变化,似乎没想到君妙弋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满意一笑,眼神落在御灵之上,道:“原本妾身没想过要如何,怀上已琛,再诞下他,让他平安成长是妾身最大的心愿。然而这孩子命苦,若非长姐用术法……”摇了摇头,“既然吾主已经恢复神智,陛下你的存在,是否显得多余了些?”
秦蘅轻抽一口凉气,她一直道圣昭帝心机颇重,深不可测,却没想到孱弱的君妙弋行事狠辣,心肠歹毒比圣昭帝更胜一筹,居然想至枕畔人于死地。
“你才是多余的。”秦蘅冷声,“父子之间的事,容你指手画脚?”
君妙弋“啧”了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皇权当前,哪有什么父子?”说完那句话,她眼神灼灼地盯着圣昭帝,恨不得他下一秒已经拔剑自刎。
秦蘅回头,看到圣昭帝双目半阖,眼神透出两分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禁着急。走到这一步许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么他该如何去化解?
圣昭帝握着御灵的手渐渐蜷紧,秦蘅注意到了,立刻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她带着身份来这里,无非就是要保护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管是被术者杀还是自杀,那她都算任务失败。
况且她也不想看到他有事……
秦蘅深深吸了口气,看向凌已琛,道:“你这个人,有点意思。”用手捻了捻鬓发,“贪恋帝位,宁愿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死。”
“嗯?”凌已琛转了转眼珠,“你是哪个?彻儿的妃嫔?”
“我是玄月祭司。”秦蘅压低声音,“多年不见,你和我都不太一样了。”
凌已琛想了一阵,道:“哦,好像记不太清了。”又道,“术者……术者跟我有何关联?”顿了顿,岔开话题,“小姑娘,话不能这样说。贪恋帝位,这帝位本就是我的,何来贪恋?彻儿把我以前的东西还给我,又有何不可?”
“你要非扯这些歪理,我也懒得同你多说。”秦蘅稍往前走了一步,将圣昭帝护在身后,“我的职责便是保护他,你们两个想取他性命,怎么不先问问我?”
“呵,玄月祭司你还是算了吧……”君妙弋笑着摇摇头,“吾主的龙息,加上这些年来本宫身体里的阴气,你怎么能敌得过?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一个外人,不如你现在就回琉璃岛去罢!”
圣昭帝抬起手,放去秦蘅的肩上,拍了拍,仿佛也在叫她先离开。
她蹙眉,侧目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悦。
圣昭帝微微摇头。
虽然他很早就知道凌已琛身份奇特,是君妙弋找来的术士借用已故先帝的散魂碎魄帮其孕而诞下,也知道君妙弋一直想接应音莲教入宫,控制皇权,得到了荣华的同时,更得到了一心一意,永不会背叛的“儿子”。但他却没想过,被唤醒后的父皇,当真动了其他心思,动摇着站去了他的对立面。
之前明明说好……
此事脱离掌控,确实难办。
他想了半晌,并没有丝毫眉目,只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反正他答应是死,不答应还是死。陷在这被操控着的范围之中,秦蘅若能逃脱,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等等,她在这里,以她的性子,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凭着他对秦蘅的了解,他声音低沉,下令:“玄月祭司,离开。”
“你有病?”秦蘅反问一句。
就算这局面再糟糕,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会放弃。最坏不就是损耗大部分青啻之力么?她秦蘅天不怕地不怕,想要的真相没有找到,决不允许有人因为其他的事从中作梗。
于公于私,圣昭帝都不能死!
“让开。”秦蘅朱唇轻启,示意他后退。
圣昭帝皱眉,没有动作,她便出手把他推了一把。
龙息与自己的距离已然拉开,秦蘅的心略微一松,向凌已琛走前一步。
凌已琛和君妙弋同时紧张,君妙弋道:“你想做什么!”
秦蘅抿唇摇头,望着凌已琛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知不知道就算圣昭帝他死了,你也无法任位。”不待对方回答,“而君妙弋你,说起来最多是个大家闺秀,跟术法没有丝毫关系。你那长姐君惜颜,我不晓得她如何入了音莲教的门,但你体质如此之弱,你就算跪下想求祖宗似的求她,她应该也不敢教你什么。因为,任何术法于你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只会要了你的命!”
话锋再转,继续道:“君妙弋身体如此之差,又如何抚养你长大‘成人’?说不定半路殁了,届时灵线自然断裂,你的下场比起挫骨灼魄,也好不到哪儿去!最糟糕是,江山落入他人手中,真成了天下人的百年笑柄。”
凌已琛不太相信秦蘅的话,道:“灵线若断,我的力量既会是现在的两倍,你别想蒙我!”
“蒙你的人不是我,”秦蘅挑唇一笑,“灵线有子母之说,子线若断,母线尚存,只要其催发,则子线一直重生。母线若断,子线虽然在短时间内会力量陡增,但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一切便烟消云散了。这一点……恐怕君妙弋不敢告诉你罢!”她凤眸潋滟,胸有成竹。
凌已琛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君妙弋道:“你骗我?”
“吾主……弋儿毫不知情!”君妙弋神色慌张。
“毫不知情就更说得通了,这一切无非是君妙弋的臆想。逼死圣昭帝,控制你,到时候她身子骨不好,半路死了,你也死了,那些外戚的子嗣青春正好,身强力壮,不正好攫取你们这些年来辛苦打理的江山?”
秦蘅的每一句话都戳在凌已琛的心上,他越来越怒,眼珠瞬间被绛色填满。君妙弋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往回缩了缩,但凌已琛已经出手。
“忘了说,若子线杀母线,此术解除。”秦蘅轻描淡写。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