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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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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蘅神色淡淡地退到圣昭帝身边,瞥到他比自己还要冷漠两分,随口道了句:“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为何非要死要活?”

  圣昭帝轻哼一声,道:“真几句话就能解决?”

  他语气有些怪,跟之前的茫然大不相同。秦蘅愣了一秒,品了品之后,恍然大悟。

  他原来,是给她下了圈套!

  也是她傻,方才太着急没有想到,以圣昭帝多年的心思,怎么不晓得如何用话语直击要害?他只是不晓得在挑拨之后,要如何收场。说起来秦蘅只负责他的安危,他没有资格要求她去做其他的事。要想好好善后,除非她自愿。

  “你竟然……”秦蘅愤愤。

  “咳。”圣昭帝低咳一声,唇角又有血渗出。她发现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眼风扫到君妙弋已经双眼上翻,濒临死亡,秦蘅知道时机已到,猛地出手,一直酝酿在掌中的青啻之力陡然朝他二人逼去。

  同时,她的左手手指快速掠过圣昭帝的唇边,将他的血往自己掌心一擦。那带着纯阳之血的龙息与青啻交合,对于浑身阴邪之气的君妙弋和凌已琛来说,是天底下最大的折磨。

  “啊……”君妙弋疼痛难忍,身子骨弱的她一声高呼后直径晕了过去。

  而凌已琛还在强撑着,口中喃喃:“彻儿……彻儿……”

  圣昭帝的心在发颤,薄唇紧抿,没有说话。一边想着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不该如此狠心,一边又在痛恨自己信任他,他却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心情复杂。

  凌已琛继续道:“彻儿,彻儿……你小时候,父皇最疼爱你……这玄月祭司,神通广大,让她放过我……再去掉我的记忆吧……”

  “不可!”秦蘅开口拒绝,“你本就不该存留于世,这多来的六年,已经逆改天命,不晓得音莲教用了怎样的手段攫取他人精魄来填补你这命的虚空。你若再活,当真是天大过错!”说罢,秦蘅想用青啻之力将凌已琛彻底粉碎。碍于圣昭帝的面,她动手前快速瞟了他一眼。见他只是望了望她,神情漠然,便会意。

  “彻儿,你好狠的心!你——”

  凌已琛的话尚未说完,秦蘅已然收手,那傀儡虫蛀般的小身体在瞬间化作一堆血粉随风飘散。周遭气场为之一变,房间里的灯光也骤然明亮。

  秦蘅深深吸了口气,暗道青啻比她预想的消耗要少,不算太亏,不禁有些喜悦。但看到地上还躺着的君妙弋,还有一脸阴沉的圣昭帝,立刻又有了乌云盖顶的感觉。

  回想一番方才发生的事,用“险峻万分”来形容毫不为过。倒不是说她怕凌已琛或者君妙弋,她头疼的是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卷入了这么秘辛的事之中。此刻圣昭帝神色不佳,十有八九是在打算如何处置她。

  是自觉回琉璃岛?还是……圣昭帝干脆杀人灭口?

  她蛾眉微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沉默半晌的圣昭帝注意到了,讥诮一笑,道:“怎么,牙尖嘴利的玄月祭司这时害怕了?”

  秦蘅迟疑一瞬,奇怪他怎么能够在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之后还能谈笑自如。又觉得自己目前还是多考虑自己的事好,便主动道:“玄月从未想过掺和你的这些旧事,这次纯属意外。若你想让我永远闭嘴,我……”

  “为何永远闭嘴?”

  “……因……我……我……”秦蘅支支吾吾,不晓得圣昭帝这般问是什么意思。

  不永远闭嘴,难道暂时闭嘴?还是说大肆张扬把这全部都说出去?

  看着她那疑惑不解的模样,圣昭帝哈哈大笑,道:“玄月祭司,朕实在不知,你这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说着,伸手点了点秦蘅的眉心。

  她怔了怔,心跳有些快,赶紧颔首,岔开话题:“既然‘太子’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玄月也应该告辞了。”话音未落就想走。

  但圣昭帝拦了她,道:“不急,那里还躺着一个。”顿了顿,“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问我?”秦蘅凤眸微嗔,明显不敢相信。

  “嗯。”

  秦蘅瞬间警觉,沉默半晌后,道:“毕竟是皇后,如何处置,恐怕还是陛下拿主意比较妥当。”

  “朕有病,拿不了主意。”

  她身子一颤。

  这不是方才她情急之下,也没想太多,直接冲口而出的话么?难怪觉得圣昭帝不对劲,原来他这是想算算之前的“账”了。她回过神来,看一眼地上的君妙弋,道:“君妙弋已经如同废人,受青啻冲击以及子线反噬,恐怕会一直昏迷。少则一两年,多则几十年,都不会再醒来。”顿了顿,“就算醒来,想起‘太子’的事,大概也受不起打击。”

  “所以?”

  “所以可以留她一命,任其自生自灭。”秦蘅说罢,思索片刻后再补充,“陛下的命格不均,不该多行血腥之事。顺其自然,反而能得百年荣昌。”毕竟处置君妙弋就意味着废后,更意味着会有一个新皇后。她实在不想再掺和后宫这些破事了,而且想起圣昭帝再立后她心里也隐约有些不适。

  圣昭帝的眼神变了变,对于她的话多了分不屑,瞥她道:“何时成了江湖术士?捡好听的不如说有用的……咳咳。”

  秦蘅一听他咳嗽就紧张,不自觉地走过去扶住他道:“到底是怎么伤的?”

  圣昭帝缓了缓,冷哼一声:“父皇下了一盘好棋,朕在杀他寄身之前,他已有些恢复神智,记得挫骨灼魄的痛苦,所以亲口承诺重生之后同朕一起除掉这女人……要了朕分心尖纯血固本。咳,后来他越动摇,朕就越难熬。”

  “你也是真有病。”秦蘅不禁翻了个白眼,“这种心计死人的话也敢信?”

  当她反应过来这个举动以及这句话有多大不敬时,圣昭帝的秋水目中已然盛了寒意。她双唇微翕,一时间不敢再说下去。

  好在圣昭帝此时也不想多说其他,加之事后想想,当时自己确实不该如此草率。自己的父皇他了解,一般的引诱倒没什么威胁,重生加上江山,任何坐过帝王之位的人,大抵心中都会生出别样计较。

  所以如此说来,是自己考虑欠妥当。“心计死人”这个称呼,想一想虽然不尊重,但评价得还是比较恰当。

  不过他就是不太乐意听秦蘅这般说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你再说一句‘有病’试试?”

  “……不试。”

  试了我也有病了。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圣昭帝唇角微扬,默了一瞬,道:“先随朕回乾阳殿。”还有些事想同她说。

  秦蘅还未来得及回答,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主人——”

  “陛下——”

  各种声音交错,圣昭帝和秦蘅互看一眼,朝门口走去。

  已经完全恢复的宫人们在殿前跪了一片,还有些穿着不同的人,不晓得什么身份。五毒灵活的从他们之间游走到秦蘅跟前。她略一点头,示意它们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它们便乖巧的待在了她的脚边。

  圣昭帝道:“何事惊慌?”

  才赶来的李德禄还在喘气,断断续续道:“奴才、奴才听说这方有异,又没见玄月祭司,以为折在里面了,所以自作主张,惊动了闭关修炼的玄一长老,望陛下恕罪!”

  秦蘅在心中“哦”了一声,暗道原来那些没见过的人都是玄一教徒,稍扬下巴,打量了他们几眼。

  过来的术者大约十人,能耐尚可,只是个个都把头埋得极低,谦卑得很。秦蘅不喜这样的人,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圣昭帝略一抬手,道:“无碍,你也是担心朕。”又摆手,“各位玄一术者深夜前来辛苦,邢川。”

  “在!”

  “犒劳。”

  “是!”

  宫人们之中走出个气质不俗的男子,引了十个玄一术者就这么离开了。秦蘅许久没见过特殊些的人,不觉来了兴趣,多看了那邢川两眼。怎知这一幕正巧被圣昭帝撞见,他低声冷笑:“玄月祭司若有兴趣,不妨一同去领犒劳。”

  “不必了。”秦蘅拒绝,眼神却没离开邢川的背影,只觉得他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圣昭帝皱了皱眉,道:“看什么。”

  “看……”秦蘅顺口险些说出来,察觉不对,又转口,“那些玄一术者。毕竟这次入宫已有段时间,玄月还未曾与玄一教徒真正见面。”

  圣昭帝冷哼一声,明显不信,却道:“若想见面,朕明日安排便是。”

  “……那倒不必。”秦蘅再次拒绝,“术者信奉顺其自然。”小心翼翼地瞥了圣昭帝一眼,余光见他已经错开目光,瞬间松了口气。

  圣昭帝对李德禄道:“皇后身子不适,这段时间都不必去打扰她。后宫诸事,事无大小皆交由宁妃处理。”

  对于圣昭帝的话,李德禄似乎很吃惊,愣了一秒后,道:“可是陛下,宁妃她……现在远在凤萧山上,就算赶回来,也需要花小半年的时间。”

  “那就花小半年的时间。”

  “……奴才领旨。”李德禄只得应承。

  “还有,将皇后送凤翎宫休养。这凤坤宫,暂且空出来。”圣昭帝想了一阵,补充。

  李德禄再吃一惊,当真觉得眼前的主子陌生得很,可又不敢说句什么,只能再次应承:“是,奴才这就去办。”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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