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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蘅带着五毒朝来路返回，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品了一番之后，恍然大悟。

　　身为侍卫的邢川，就算有机会和明珠郡主接触，也不该是以那样偷摸的方式。更不用说他们神色匆忙，慌里慌张，仿若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非常可疑。

　　秦蘅抿了抿唇，大概猜到些什么。

　　还未继续往下想，就听到一声惊叱：“哎呀，你可小心着点儿！”

　　这声音尖细刺耳，像根针，往秦蘅的太阳穴处扎了两扎。她蛾眉微蹙，用手揉了揉额角，往前方看去。

　　只见一个约莫双十的女子正叉腰怒瞪着她，容貌还算清秀，只是嘴唇之上有个绿豆大小的黑痦子，让她整张脸看起来多了两分尖酸刻薄。

　　她穿着宫女的服侍，不过颜色稍有不同。右臂挂着个绞丝竹篮，里面还装着几枝花木，上面有四五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秦蘅瞥了一眼，微微一怔，暗道那不是剧毒的夹竹桃花？不禁将目光落在那些粉白的花苞上，凤眸内尽是不解。

　　“你干嘛呢？”那宫女扭着腰肢走近，狠狠剜了秦蘅一眼，又用手挡了挡竹篮，“没见过世面？”

　　秦蘅被她噎了一噎，还没来得及答话，双双就从她的袖子里探出两个头来，道：“嘻，这个宫女真有意思，叫‘世面’！”

　　那宫女一见到蛇，吓得又是一声尖叫。秦蘅赶紧用手捂住耳朵，眸中不觉划过一丝厌恶。

　　双双有些委屈，嘟囔：“主人我很丑吗？”

　　秦蘅摆手，示意这不是该玩闹的时候，双双讪讪闭嘴，又缩回秦蘅袖中。

　　那宫女看秦蘅的眼神从不屑变成了惧怕，站到了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结结巴巴：“你……你你，让开路！”

　　“呵。”秦蘅冷声一笑，不愿与这宫女多做纠缠。她侧身让了一步，那宫女紧贴着竹篮，眼神锁定着她，小心翼翼从她身边快速走过，生怕那蛇再冒出头来。

　　秦蘅唇边浮起一抹不屑，她对那个宫女没兴趣，倒是对那篮子里夹竹桃花有些好奇。以前秦蘅的母亲为了制出最好的绸缎，对手感、气味和色泽都仔细研究过，她认为花是绸缎最好的模仿对象，无论什么花，都有它的特色所在。

　　当年秦蘅的母亲看上了夹竹桃花的色泽，觉着那淡粉和纯白的颜色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一定漂亮，便差人剪了不少花枝放在家中。那时庭院里有只小猫，平日家仆习惯把食物和水都放在庭院随它吃喝，恰巧那次有几片夹竹桃花的花瓣飘到了小猫的水里。它吃喝过后，没过多久就反常的到处打滚儿，喵喵叫着，非常难受。秦蘅的母亲细心，隐约觉得这是夹竹桃的问题，找了书籍翻阅，这才知道夹竹桃原来是有毒的。

　　秦蘅小时候喜欢和那小猫玩耍，小猫突然不见，她哇哇哭了好久。母亲过来告诉她小猫死了，又解释了小猫突然死的原因。即使几岁的秦蘅对于“中毒”两个字似懂非懂，但却牢牢记住了夹竹桃有毒，吃了碰了会发生不好的事。

　　“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黎香淡笑着拍了一下秦蘅的肩膀。

　　秦蘅讷讷回神，看向黎香，略是诧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黎香道：“还好意思问我吗，你出门都不说一声。昨天才吐了血昏迷，看到你不见了，我只好出来找你。”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昨天陛下是在你这里歇着的……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恐怕会生出是非。”

　　“……嗯。”秦蘅轻轻一应。她本想说这也不是她想的，不过黎香提醒自己也是好心，因此也不多做解释了。

　　黎香又道：“还有，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萧锦瑟又开始出来活动了。之前她因为打猎堕马，销声匿迹好几个月。如今出现，可能要折腾出大动静。”见秦蘅茫然不解，她叹了一声，说起了几段往事。

　　后宫的宫妃之中，黎香最不喜欢萧锦瑟。

　　当时黎香才入宫不久，宫中人大都分为两类，其一对黎香敬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其二对黎香不屑一顾，认为她是个野种。这两类宫人于黎香来说，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反倒是第三类，时不时出现，以后宫娘娘傲居，指使她做尽各种下贱事，摆明了要恶心折磨她。萧锦瑟便是这第三类人。

　　若说只有这一件刁难事，黎香计较倒显得无理取闹。偏生萧锦瑟还喜欢看舞剑，趁着圣昭帝事忙，一时兴起，命黎香过来“耍一套”。黎香虽然生长在山野，没有怎么享受荣华富贵，不过心气也是高的，拒绝道：“那是市井卖艺人做的事，恕难从命！”

　　萧锦瑟一脸尖酸刻薄，命几个宫女强行按住了黎香，逼黎香下跪。而她用鞋尖去踩了踩黎香的头，之后又觉得不过瘾，脱掉鞋子，直径用脚趾抵在了黎香的脸上。

　　那次侮辱之后，黎香就彻底厌上了萧锦瑟。据说萧锦瑟身份极其高贵，连君妙弋都不能比，她只能把这件事当做秘密，吞回肚子里。好在后来圣昭帝待黎香越来越好，又将她调去另个地方当闲职，这才脱离了萧锦瑟的折磨。

　　而且，非但是黎香，连明珠郡主也受过萧锦瑟的“指点”。

　　那次明珠郡主陪随姜婉如前去琼乐坊练舞，回来时正好遇到萧锦瑟在长廊里纳凉。她们都晓得这位充容不好惹，不约而同地低头想从旁边绕过去。然而萧锦瑟却像在背上长了眼睛似的，远远的叫住了她们。

　　随后就开始对姜婉如评头论足，什么发髻歪斜，满头大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做苦力的宫女。又说明珠郡主，身份尊贵还衣衫不整，衣襟上尽是汗渍，也不晓得多备套衣服，粗枝大叶，以后肯定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夫君八成也跟那市井老光棍儿没差。

　　“……萧锦瑟如此跋扈，陛下熟视无睹，太后不闻不问，其背景也如谜一般。此等人物，要是招惹上，倒有些不幸了。”秦蘅缓缓说道。

　　事实上她打算去主动接近萧锦瑟，毕竟在她眼里，这种目空一切，又背景神秘的人，一定知道很多事。不过如今听黎香这么一说，她又有些踌躇。就算自己接近了萧锦瑟，恐怕也受不了萧锦瑟的脾气。

　　除非……有机会抓住她的把柄！

　　这方秦蘅还在琢磨着要怎样做，袖中的双双倒是又探出了小脑袋，插嘴道：“黎香黎香，你突然提那个什么萧锦瑟，是有什么事吗？”

　　秦蘅怔了怔。

　　是了，黎香没头没尾的突然提萧锦瑟，肯定是有什么事。刚刚自己真是蠢了，压根儿没想到这方面上去。

　　黎香笑了一声，对双双伸手，双双顺着她的手游走过去。

　　“你啊，还好奇我们人的事？”黎香看着它，用指尖点了一下它的蛇身，“我突然提她，是因为萧锦瑟善妒，要是被她知道陛下和你的主人关系很近……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顿了顿，“所以啊，就算陛下和你的主人关系如何好，如何亲密，也一定要小心周围，有没有多余的眼睛。毕竟麻烦这个东西，谁都不想要。”

　　秦蘅噗嗤一笑，又迅速收敛，从黎香手中接过双双，学她的话，道：“双双啊双双，你主人我呢，不擅长功夫，身边也没有多少贴心人儿。若是有天萧锦瑟真真大老远的存心找我麻烦，你可得第一时间去找黎香，把她推到萧锦瑟面前去。”

　　“去做什么？”

　　“舞——剑——”秦蘅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