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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至午时,宁松和郭荆皆不留在虞府用饭,便一同告辞而去。陆渔将二人送至府门,目送他们分别上了自家马车辘轳离去。送别完毕,刚刚转身,便见叶离转出前庭。
“阿离!”陆渔笑了笑,迎了上去,温柔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却见她神情低迷,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疑惑问道:“怎么了?”
叶离嗫嚅,轻叹一口气,将袖中那卷密信拿了出来,递到陆渔面前,低沉道:“这是潇潇吩咐人送来的信。”
“潇潇送来的信?”陆渔愣然,伸出手就去接。
叶离却把手往后一缩,面色复杂地道:“你先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激动。”她深知陆渔对自己家人的重视,所以才担心他知道后会受到打击。可是她没想过,自己越是这么说,越容易引起陆渔的不安。
果不其然,见其慎重肃正的样子,陆渔笑意淡去,不安感油然而生,有些焦急地问:“怎么了?跟我还打哑语。好,我答应你。”
叶离这才将拿信的手松下。陆渔接过一看,霎时间头脑冰冷,天旋地转······
皇宫之内。
朝会结束之后,元尧满面脸色阴鸷,脚步生风,直回开明殿。期间宗海意图取悦他,夸赞万民书入朝即万民归心,被他一双冷冷的,略无感情的眸子瞪得不寒而栗。之后,宗海便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跟在元尧身后至殿里,期间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
回殿里之后,元尧突然定在了阶下,望着龙案上那封谢恩表,心口生起一股邪火,而他自己袖间的手指相碰却冰冷如霜雪。一个内侍捧着一碗栗子粥上前,小心翼翼地劝元尧喝粥。原来这是今早上朝前喝剩下的一碗粥,因时间来不切,便让内侍先拿下去,等下朝回来热一下再饮。元尧听到小黄门的声音,只觉烦闷,一挥手袖,将栗子粥打翻在地,头也不回地立在原地,也不发一言。小黄门瑟瑟发抖,跪于地上发抖,还是宗海识趣,暗暗给了小黄门一个眼色,让他以及其余的内侍都退了下去。
须臾之后,元尧背着宗海挥了挥手。宗海会意,弯腰一礼,徐徐退下。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元尧一人······
凤仪殿。
宁桐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髻戴金步摇,娇小白嫩的耳垂下悬着银累丝耳坠,合着双手,藏在宽袖里头,聘婷立于轩门边,雍容华贵,风姿绰约。远山芙蓉下的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忧色。
清荷微微低着腰,端正身姿,细细禀报着今早朝议上的经过,以及开明殿里的冷厉之事。她说得很是低缓,就像不关自己事一样,只是眼睛一直落在面前这个妍丽的后背上。
宁桐听完之后,绝美容颜生起了一丝复杂之色,喃喃自语:“到底还是来了啊······”
清荷又说道:“太医已经离开开明殿,陛下服过药之后已经歇息。人参汤已经热好,娘娘您看,这个时候,我们要不要过去请安?”
宁桐思忖一会,摇头道:“不用了,下次吧。”
清荷欠身施了施礼道:“是!奴婢去将参汤放回橱柜。”话毕,转身而去。
待清荷走后,宁桐朝某角喊了句:“绿屏!”
只见从侧殿里头走出一个持剑侠女。绿屏快步至宁桐近前,合剑躬身一礼道:“见过娘娘。”
宁桐点了点头,转身走入室内,绕过熏笼,在书案上拿起一块虎头凤翅玉佩,深深望了眼,再出来交到绿屏手上,吩咐道:“你立即出宫,带着这个去见靖军侯,不要让人知道。同时,你······”之后的话,宁桐附在绿屏耳边说。至于说了什么,没有第三个人得知。
而在凤仪殿殿门外的一根朱漆大柱背后,一个娇小的人影呆了会,然后像一个矫健的猫一样身子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凤仪殿与开明殿之间隔了几层宫墙,几座宫殿。皇宫分为外廷和内廷,两者之间有羽林卫把守,同时外廷以及皇城四周都站满了羽林卫。每个两个时辰换防,可谓是步步刀剑,尺尺甲胄。秦启身披明黄色鱼鳞甲,正在每个驻防点之间进行查岗,正好从白璧宫经过龙藏阁,再从龙藏阁的侧边来到开明殿与附近太清宫之间的宫墙甬道之间。
一个身穿绯红色宫装姑娘急匆匆走出,迎着秦启撞了上去,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同时有瓦砾碰撞的清脆声。秦启本疾步行走,目光不在太清宫那边,不曾想撞上一个温软的躯体,又听得尖锐的叫声,不由吓了一跳。转头一望,认出了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清荷,愣了下,回过神来便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带着几分歉意道:“原来是清荷姑娘,没事吧?”
清荷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见是秦启,眸子闪过一丝喜色,而往地上望去,见一盅参汤已经打翻了,食盒倾斜倒地。她惊呼道:“参汤泄了。”
秦启有些不知所措,不由问道:“那?不要紧吧?”
“这本是娘娘吩咐熬的参汤。不过,也没事,我再叫御膳房再熬一盅就是。”清荷急得直跺脚,而后眼光瞧到秦启身上,又冷静下来,静娴自嘲道:“冲撞了秦统领,奴婢真过意不去。看我毛毛躁躁的,真的比不上绿屏姐姐。哎,可惜了这一盅百年人参汤,要不是绿屏姐姐接了娘娘的令携玉出宫去了,肯定不会像我这样······”说完之后,她好像又意识到什么,眼中惊慌起来,然后掩饰好自己情绪欠身一礼,绕过秦启,匆匆朝御膳房方向去了。
这个反常的举动引起了秦启的怀疑。秦启回头望了清荷走远的背影一眼,脸色疑惑起来,稍一思忖,便抬步朝开明殿而去。
开明殿里头,元尧自屏退了众内侍之后,就脱了外袍,躺在了榻上,一副疲劳之状。他的目光直直瞪着顶上的薄蝉罗帐,脑海中却浮起了与陆渔初次见面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在烟水缭绕的池溪,在那条长长的石阶之上,一个冷峻公子屹立,自然而然与天地灵韵融合一体,有出尘之姿。又回想起在溪州贺山城下,军营之内,星月之下,那一番决定大魏朝局走向的对话。他眼睛有些呆滞了,发泄完怒气,冷静下来,心口的邪火逐渐消散而去。嗫嚅着嘴唇,不禁扪心自问:“真的是我多心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陆渔击败胡白庭、萧化潜、赫连城和陈子放的一幕幕又占据了他的脑海。想想帝都百姓提到靖军侯时的仰望,大军的狂热,就连羽林卫们提起靖军侯都是带有一丝敬仰在里面,群臣之中不乏心向靖军侯的人,这样的威望,能不让人胆战心惊?
父皇虽不曾亲自教导自己帝皇之术,但前朝胡氏与士族分庭抗礼等于是现学现卖。朝局需要安稳,就少不了制衡。一旦天平往一个方面严重倾斜,那么只能采取非常手段扳回去。念及此,他的目光又染上了冰霜。过度的思考耗尽了他的最后一点精力,本来的疲惫感无限方法,如潮水般涌来。他渐渐合拢了眼皮,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睁开眼。这是片黑暗的世界,没有一丁点光明。忽而天边陡然生起一个火把,在不断摇曳。他不知自己究竟在何处,只是朝着远处的火光行进,似乎永远也接近不到。可他还是继续走,忽而前面出现了无数个火把,一个个焰火连成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炽焰将天边映得赤血,更暴露了火把之下那一眼无际的铁骑。
健硕的骏马,冰冷的长矛,漫天的战旗。一个襦铠大将缓缓从阵中走出,脸上戴着一张金面具,望不清背后是一张怎样的面庞。但那双冰冷的目光骇人嗜血,像是从地狱里头逃脱出来的鬼魅的瞳目一样。
长矛一展,大将一声暴喝,率先冲出,万千铁骑随大将一起奔袭。大地在颤抖,尘土在翻滚,朔风在劲吹。元尧身躯一颤,脚步倒退几步,神色慌张无比,眼睛里头火把的光焰越来越大,越来明亮,一把长矛划过一道清冷的寒光,闯入他的眼里。
“不要、不要······不要!”
元尧惊呼着睁开了眼,猛地弹直了腰,躯体在抽搐,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涔涔而下,浸透了他的织锦里衣。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秦启连忙靠近床榻,扶住了元尧。他刚刚才来开明殿,在门口撞见侍立在柱边的宗海,询问之下才得知其中情形,正惴惴不安地跨入殿中,却见殿堂空无一人,找了一周才发现了躺在内室里的身影,便对着屏帷行了一礼。谁知没有等到传唤他的声音,却听到了元尧的惊叫,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急之下像把出鞘的刀一样冲进入,正好撞见元尧惊醒。 大魏靖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