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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道心为途

大魏靖军侯 安静的风铃渡 5015 2021-04-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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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虞府前停下,陆渔先跳下了马车,扶了郭荆一把。郭荆下车之后就吩咐跟来的随从先把马车停在虞府前,等待他的传唤。

  整了整朝服上的皱褶,郭荆即随陆渔跨入台阶,边走边说道:“师弟,你现在不仅为骠骑大将军,还兼任刺史。陛下有没有告诉你,让你什么时候离京。”

  陆渔摇了摇头,答道:“还没有。接风宴上,与陛下汇报了建州情况,本想趁着机会斟酌重募新军的事,又拖到了朝议,如今朝议又把这事给按下了。即使是离京,我也不甘心。”

  郭荆俏眉一沉,在槛边停下脚步,脸有凝色,说道:“二师弟,我给你一个建议,这事顺其自然,不要逼迫陛下太急,否则清的都搅成黄的。而且,我还听说······”话到最后,郭荆朝门外瞧了瞧,神情肃然,谨慎万分。

  见其讳莫如深之状,陆渔不禁问道:“听说什么?”

  郭荆将头附在陆渔近前,细声道:“有的臣工私下传言,建武军全军覆没,是你在剪除陛下的心腹,排除异己!”

  闻言,陆渔顿时脸色煞白,猛地睁目,骇然道:“谁说的?”他此刻的心跳得砰砰作响,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与一箭穿心,直击要害。建州战局打成这样,建武军全军覆没,从中郎将至参将无一幸存是铁打的事实,无可辩驳。这个时候,即使说什么调度是否得当,后勤是否充足都是苍白的。“靖军侯”这个名号,从这么多次大战以来无往不胜,已成赫赫威名。但正是这个赫赫威名,也会引来杀机,更容易引发人的怀疑。一个常败将军胜了一阵不会让人觉得万分诧异,而一个常胜将军败了一阵绝对是一片哗然,甚至给人大作文章的话柄。

  郭荆目露精光,撇开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沉沉而答:“虽然我不确定,但也能猜得七八分。”

  陆渔紧紧望着郭荆俊逸的侧脸,也猜到了所指何人。他现在只浮现一个问题,那就是龙椅上那个人究竟会不会相信?这时他又惊讶地发现,自己对元尧的拿捏已经渐渐脱离了掌控,那个信心以及那份淡定都在不知不觉中摇摇欲坠起来。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搭上元尧的战船,是什么原因接受了元尧的招揽,或者说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的二皇子是怎样子打动了自己。他就这样肃立原地,脑子里浮现出池溪那个乌云蔽月的夜晚;左鹤溪墓碑前那句自言自语的志向;徐州胄锦楼与宁桐之间的谈话;欧阳烈书房中那番兴国之谈;以及最后那一次,平乱之后的交心······

  感觉到身后的寂静,郭荆不由转过身,见到陆渔的沉默,心下了然自己的师弟已经生起了几分理智。虽然师弟不知,但自己却心知肚明,这几年以来,元尧几乎无条件的支持与信任已经把师弟原本具有的冷静思维,对世事的那份穿透力消磨了。重情是优点,但又是缺点,特别对于表上冷漠警惕,实际特别渴求同道的人来说,更是杀伤力巨大。

  府外又响起辘轳车轮声,车夫一声叫喝,将马车停在了郭荆的马车之后。宁松掀开帘子,探出头,望见陆渔以及宁松都站在门匾下、石狮旁,尤其是看见郭荆郭荆的身影,不由滞住了身体,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之后跳出马车,“原来郭兄也在”。

  陆渔回过神来,见到宁松,愣了下,惊讶地问:“宁松,你刚领了差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宁松瞅了眼郭荆,见其脸色淡然,没有一丝不忿,虽说不知其是否看出自己揽差的用意,但总算了松了口气,便调侃道:“郭兄都被你拐走了,我不来你这儿,还能去哪?”

  陆渔望了下郭荆,心想自己与郭荆走时并没有知会宁松,他定不是为寻郭荆而来,更何况朝上揽差等同于拒婚,又怎么会立刻来跟郭荆见面,自寻尴尬?怕是躲成侯吧。心是这样想,既然大家都不想戳破那层不愉快的事,便嘴上恍然道:“也对,这事你确实需要跟户部沟通协作。也好,既然都齐了,我们就不要在门口吹冷风了,进去喝口热茶再聊。”

  悠子庐,梨花已经凋零,化作满地败草,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股芳香。灰暗的天色,从窗棂外飘入一两片,更添了几分惨白。正所谓一枝暮雪初乾,几回惆怅东阑,料得和香入梦,翠衾夜夜生寒。

  叶离身穿宫缎素雪绢裙,外披素绒绣花袄,一头青丝扎成缬子髻,薄施丹铅,盘膝于软垫之上,双手拿着一卷信纸,垂目凝视,露出忧郁之色。慕容子由立在她面前,静候吩咐。这信是青岩县传来的,写信的人是陆潇。原来慕容子由上次到青岩之后,便留下了人手,方便两边交流,随时了解陆渔一家的安危。这次正是那边的人手将信件传了过来,慕容子由收到之后,见陆渔上朝去了,便将其交给了叶离。

  “这事拖不得,得立刻让虞启知道。”叶离喃喃自语。

  “上次我去青岩探望侯爷父亲,陆老身子骨看上去还硬朗着,拉着我喝了几杯,兴高采烈地问着侯爷的安,怎么这就病倒了?”慕容子由不解道。

  “陆老毕竟上了年纪,而且又有旧疾。这寒冬季节,一个寒气入体,自然就抵挡不住。”叶离叹了口气。

  忽而紫罗从外面走入,禀报道:“姑娘,侯爷回来了?”

  叶离听后,不由直起身,正欲往外走,道:“走,去找他。”

  紫罗答道:“姑娘等等,郭荆、宁松两位公子也来了,侯爷和他们在书房叙话。”

  叶离停下脚步,想了想,转回了身。

  稻鸣阁,书房老梅寒蹇,低枝入窗,芳草缛苔,周于彻下。屋内香炉燃着熏烟,火炉上燃着火炭,以两面竹帘格挡烟气。

  三人分三角坐下,围着一茶几相谈。

  “虞启,那个万民书是什么回事?”宁松不由问道。

  “梁之平说我插手沧州内政,私下惩办脏官,这不假。但我并不后悔,自从我入朝为官以来,就没打算要明哲保身。只是,我应该在事后上书吏部报告的,这一点我是忽视了。”

  “要是我遇见,也定然和你一样挺身而出。”宁松赞赏地望着陆渔,“可惜这家伙自杀了”。

  陆渔冷笑道:“自杀?我看未必,怕是灭口吧。”

  宁松与郭荆皆惊异,问道:“灭口?”

  陆渔便将在前后两次在宫县的经过一一说出,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宫县县令贪污赈灾粮的事,沧州刺史必然早已知晓并且脱不了关系。只是元宗与郑孚的私下相见有些耐人寻味。

  郭荆听完之后,整理其中细节,猜测道:“那道万民书来得也非常蹊跷,既然郑孚与元宗私下见过面,那么幕后出主意的人······”

  宁松愣了愣,脱口而出问:“郭兄,你是说元宗?那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新政已成定局,即使他想死灰复燃,也没这么容易。”

  郭荆笑道:“宁兄,你对刑律之事精通,但对于权术就······我奉劝一句,无论做什么事,都留个心,留一线。”他也不解释,点到为止。

  宁松不以为然道:“郭兄此言差矣!律令是准绳,无论谁跨出这条线,断没有留情的道理。只要行得正,站得直,坚不可摧,任何阴谋诡计都无用武之地。”

  郭荆驳道:“难道你忘了?大梁越陵尉用一千副铠甲,便让我们师兄弟三人陷入泥棹之中。”

  宁松反驳道:“可最后真相大白,陛下已经为你们洗清了嫌疑。即使不法之徒胜得了一时,也胜不了一世。”

  “别忘了,这根绳子一直掌握在谁人手中?是偏的是正的,有时往往与事实无关。”郭荆意味深长地说道。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就如外面的沉霭天色一样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他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过露骨了,便掩饰道:“哈哈······也许是我多虑了。宁兄宁折不弯,这份心性值得敬佩。”

  宁松脸色一凛,拱手道:“人活一世,总得有所执念,不然又有何趣?”其实郭荆说的话,他都知道,他只是不愿意沾上黑暗,只为向仰光明。刑部尚书这个职位,应该是见证黑暗最多的,而见得多了,就麻木了,就怀疑了,最难得就是坚守本心。也许正是不擅长权术,无所畏惧的人,才能真正驾驭它,而非反被它所驾驭吧。

  陆渔赞赏望着宁松道:“宁松,我知道吗?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都能把郁气化为朝气,就像天上的月亮,永远在发光,并照耀在穹顶之下的人。”

  宁松像望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直直瞪着陆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家伙,能听你一句夸张,真不容易,还真的让我受宠若惊啊!”

  陆渔气得一鼓,一手推向宁松的肩膀,佯怒道:“去你的!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是吧?”

  宁松急忙闪身,站起来,后退几步,反问道:“你有三分颜色吗?顶多一分,还是褪色的。”

  陆渔紧紧瞪着眼睛,然后飞快地爬起来,拿起案上的一盛装颜料的画砚以及毛笔,追向宁松,笑骂道:“一分颜色不够是吧?那就七彩!七彩够不够······”

  笑闹声扫去了方才的抑顿,听着背后的两人的追逐,郭荆摇了摇头,秀目洋溢出一抹笑意。化愁何须尊罍?投之以木瓜,抱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大魏靖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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