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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东征高丽(2)

轻松幽默侃唐朝 草军书 4811 2021-04-06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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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知道这是李世勣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障眼法。就在他们望眼欲穿地傻等唐军来他们精心打造的防线赴死亡约会的时候,李世勣却出其不意率领几万唐军向正北方向疾驰,从今天的辽宁省新民市渡过辽河,然后向东挺进到了今天的辽宁省省会沈阳市。

  高丽举国皆惊,他们也许想过快,但没想到唐军会来得这么快,不声不响间家门口就到处是人头晃动、马蹄得得的“人头马”了。唐军在高丽境内如入无人之境,跟逛公园似的,高丽军民“大骇,城邑皆闭门自守”。

  以李世勣和李道宗为正副指挥的陆路军自贞观十九年三月正式展开军事行动后,只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就相继攻占了建安城(今辽宁省盖州市)、盖牟城(今辽宁省抚顺市)等高丽州县,接着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高丽重镇辽东城。

  辽东城是高丽国的战略重镇,其坚固的城防曾让攻打高丽的杨广望城兴叹。三十年后,李世勣率领唐军再次来到这座在一定意义上将杨广拖入覆灭深渊的坚城之下。

  但今时非同往日,在兵强将勇的唐军面前,辽东城尽管城高墙厚,终究挡不住唐军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击。

  辽东城下挖有很深的护城河,护城河是古代重要城池防御的必备手段之一,顺着城墙走向开出一条人工河,再往河中放进一些鱼苗,然后这条河就集军事、经济甚至文化娱乐功能为一体了。不但可以起到军事防御作用,还可以养鱼改善部队伙食,爱好游泳或者冬泳的士兵也可以在里面偷偷裸泳一把嘛,完全可以美其名曰:护城河丰富了广大士兵的业余文化生活。

  当然,护城河还有大家超熟悉的一个作用:消防功能。城里要是失火了,护城河就是取之不尽的消防水车。不过这个时候,水里的鱼们就倒霉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讲的就是这种情况下的鱼、水、火三者之间的关系。

  对唐军而言,护城河是一道难以逾越的攻城障碍,他们不是段誉和裘千仞,没有人会“凌波微步”和“铁掌水上漂”的功夫。若是不想把陆战变成水战,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填平护城河!

  李世勣一声令下,几万“精卫军”立刻开始了填河工程。士兵们肩扛手拎背驮,从不同地方运来泥土倒进护城河中。现在想来,几万人川流不息地穿梭运土,那场面一定是相当的壮观。本该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现在却变成了一次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当李世勣带领唐军在辽东城下热火朝天地挖土方时,唐太宗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这里。他见大家都在运土填河,也加入到劳动大军当中:“上分其尤重者,于马上持之。”

  唐太宗专找那些每次背运很多土的士兵,叫他们把土分出一些放到自己马背上,然后由自己运到河边。跟在唐太宗身边的所有随从官员见皇帝亲自运土,也都忙不迭地“争负土致城下”。帝国最高领导都和泥巴亲密接触了,谁还敢不背土而背着手在边上当一尘不染的甩手先生?

  这个时候最能显示出人口密度大的好处,很快护城河就被填平。李世勣指挥唐军直抵城下,向城内发起攻击。唐军将辽东城团团包围,从多个方向昼夜不停地攻打了十二天。

  高丽人确实顽强,依城反击,寸步不让。战斗进行到僵持阶段时,唐太宗亲临前沿阵地指挥作战,他命令采取火攻,派人点着了辽东城头的阁楼建筑,火势很快以无法控制的速度蔓延到城内。当高丽人在城中忙着灭火时,唐军士兵趁机攀上城墙,以比烈火更快的速度占领了城池。这一仗高丽损失惨重,一万多名守城者阵亡,另有一万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被俘虏。

  拿下辽东城后,唐军马不停蹄地向白岩城(今辽阳市东北)进击。白岩城下虽然没有发生像辽东城那样规模宏大的正面攻坚战,但战斗过程同样激烈,令唐军两名大将受伤挂彩。右卫大将军李思摩被弩箭射中,契苾何力腰部中枪。这两人都是少数民族将领,李思摩本名阿史那思摩,被赐姓李。他就是李承乾狂热崇拜的那个叫“思摩”的突厥人。李思摩中箭后,享受到了一个常人无法享受到的待遇:“上亲为之吮血。”唐太宗亲自用嘴为他吮吸伤口里的瘀血。

  唐太宗的这个举动真有些惊世骇俗的味道,皇帝的嘴巴多金贵呀,看到臣下受伤流血,竟然趴到伤口上为他舔吸疗伤,简直要把人感动到昏厥,比武侠小说中男女主人公脱衣疗伤还有震撼力。

  契苾何力受伤后,唐太宗同样很关心,亲自为他敷药,并派人在俘虏中追查出那个刺伤契苾何力的高丽将军,将他交给契苾何力,要契苾何力亲手杀死对方报仇解恨。

  但契苾何力却说:“彼为其主冒白刃刺臣,乃忠勇之士也,与之初不相识,非有怨仇。”

  契苾何力没有杀死这个刺伤自己的对手,而是以两国相争、各为其主之由,大度地释放了他。想必大家对契苾何力的大度还有印象,在攻打吐谷浑时,他冒死冲进敌群救出了薛万均,结果薛万均只顾自己争功,对契苾何力的救命事实只字不提,气得契苾何力要跟他拼命,而但唐太宗为此要严厉处分薛万均时,契苾何力反而大度地出面予以制止。

  本来这段过去的老黄历没机会再提了,但契苾何力的这次受伤情节巧得跟编剧编出来的一样,和上次薛万均的遇险、脱险经历高度雷同,巧合得让人不得不说。

  当唐军兵临白岩城下时,位于白岩城南边的乌骨城(今辽宁省凤城市)立即派遣一万多人紧急北上驰援。契苾何力带着八百多名骑兵阻击增援的高丽兵团,唐军虽然勇猛,但三位数和五位数的兵力落差不是单靠勇猛就能填平的,契苾何力很快陷入高丽兵团的人海之中,腰部被长矛刺中,险象环生。正在这危急时刻,唐将薛万备单枪匹马冲进战阵,“拔何力于万众之中而还。”将契苾何力硬生生从铁桶般的人海中抢了出来。

  这次见义勇为的薛万备咋和契苾何力上回从战场上救出来的薛万均的名字这么相像哩?

  不相像才怪呢!薛万均是薛万备他哥,还有一个薛万彻,这薛氏三兄弟,都是可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牛人,完全可以“三驾牛车”称之。

  契苾何力的大度终于得到了回报。按照小人之心来推测,如果当初薛万均因为契苾何力而获罪受罚,那么作为薛万均的弟弟,薛万备很有可能不愿意冒险去搭救他,也许正是知恩图报的心理促使薛万备不顾一切杀进重围之中。

  契苾何力的经历应该让我们有所启示:有时候不必冤冤相报、不必在别人错一的情况下我们再做错二;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反而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有好报”吧。

  所以,要想有好报,就先从做好人开始吧!

  唐太宗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好人。看完了白岩城攻防中出现的一个小插曲,相信没有人不说唐太宗真的是个大大的好人。

  在坚固的辽东城被唐军攻破以后,白岩城城主孙代音就知道自己无法挡住唐军的东进步伐,于是他主动提出向唐军投降。可当唐太宗接受了他的投降请求后,孙代音又生出反悔之心,拒绝投降。

  唐太宗大怒,于是下令唐军攻城,并向攻城士兵承诺:“得城当悉以人物赏战士。”唐太宗说,白岩城攻破后,城内所有男女居民和财物全部赏赐给参战将士作为奖金。

  这是个很大方的激励奖励措施。一般情况下,一座城池打下来后,城内财物基本上按照功劳大小就地奖励给所有参加作战人员。但被俘虏的居民应交给皇帝处置,因为人口在那时候就是生产力和战斗力,作为坐拥天下的皇帝从来不差钱,但差人,人口是多多益善。而唐太宗这次却答应将城内居民也作为实物奖金分发给攻城将士,这可是一个超大的红包。这样的话,唐军攻下白岩城后,城内所有男女都将变成奴隶,男的可以带回家干重体力活,女的更受欢迎,带回家干什么都行。

  皇帝的这句话相当于是给唐军上足了发条,大家攻城的劲头更足了,个个奋勇争先。

  孙代音害怕了,他再次提出投降请求。

  作为唐太宗来说,不战而白得城池当然是最上算的事情,他也再次答应了对方的投降要求。

  可这时候,陆路军总司令李世勣不乐意了。他见皇上要和平解放白岩城,心里很不痛快,便带着几十个将领找到唐太宗,坚决反对接受对方投降。

  李世勣反对不战而得人之城的理由要是在现在,不但会被马上撤职,而且还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他不满地对唐太宗说,士兵们之所以不怕飞矢流石,不顾生死地往前冲,就是贪图俘获城内的男女财物,如今在城池即将垂手可得的时候,你却要接受敌人的投降,这会“孤战士之心”的!

  这个现如今看起来不可思议、听上去匪夷所思的理由,在当时却比正常还正常。破城后抢掠财物,在那时候不是潜规则,而是光明正大的行规。

  看过本书第二部的朋友,一定还记得当年李神通在山东聊城攻打宇文化及的情景吧?宇文化及被李神通打得受不了的时候主动提出献城投降,但这个李郡王却拒绝接受,一定要自己亲手攻下聊城才行。

  历史在这里又重复了。李神通当时不答应对方投降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贪图聊城内的财物。这两个李将军所遇到的情形其实是一样的,可以在这里一并解释。 轻松幽默侃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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