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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费了唐太宗的一番良苦用心。老子希望儿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儿子却好好学习,天天向下,这和朝廷的付出太不成比例了。
唐朝的尊师重教是真正落实在行动上的,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这“三师”级别属于正一品,和亲王的级别是一样的,待遇已经给到顶了。不光是职务高、工资多,唐朝的皇家教育条例还明确规定,太子的老师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面前,可以冠冕堂皇地享有很多别人不但无法享有,而且连想都不敢想的特权。当老师前去授课时,太子必须“每见,迎拜殿门”、“每门必让,三师坐,太子乃坐。”
具体步骤是,老师来的时候,太子要亲自到大门口前去迎接,派秘书和警卫去接是不行的。在进门的时候,一定要请老师先进,老师坐下后,太子才可以坐。如果某天老师屁股上生了一个大疮而不能落座还一定要坚持带病上课的话,那太子就只能当“站士”了。太子给老师写信汇报思想、请教问题的时候,开头要先写“惶恐”、末尾再写上“惶恐再拜”,不管是真惶恐还是假惶恐,必须跟“此致、敬礼”一样,不写上就相当于没给老师敬礼,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在唐朝当老师真爷, 估计老师们看到这一段,个个都想梦回唐朝了。这个问题就此打住,别把老师们的心写散了,现在的学生队伍不好带啊!不过如今的老师们也得需要认真反思一下了,为什么今天的学生对老师的崇敬之情,比之古人差了那么多?
李承乾的心早散了,散到已经无法收回、甚至丧尽天良的地步,竟然到了可以面无愧色地找杀手去刺杀自己的老师。
在先后辅佐教导过李承乾的十几个老师中,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人差点把生命献给了太子殿下的教育事业。
于志宁是唐太宗为太子高薪聘请的家庭教师,他在太子身边很尽职,常对李承乾一切不良行为,不顾一切地进行谏阻。这可忙坏了于老师,因为渐渐长大的李殿下根本就没过什么良行为。他喜欢修筑宫室、喜欢淫靡之音、喜欢血腥刺激、喜欢和宦官打成一片。
于志宁看不下去,他发现太子和宫中的太监互相换穿衣服,就进谏说,宦官祸国殃民早有先例,要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看到殿下私自带突厥人进宫,他马上说,这是皇宫重地,闲人免进。李承乾很烦于老师的叽叽歪歪,觉得他影响自己的心情和兴致,是自己通向玩乐高潮的绊脚石,于是便决定杀死他。他找来张思政和纥干承基两名刺客,命令他们去杀死于志宁。
幸运的是这两名刺客还不像他们的主人那么冷血无情,他们带着家伙摸到于志宁家中,看到太子的老师“寝处苫块,竟不忍杀而止”。 “苫块” 是“寝苫枕块”的缩写,意思是人睡在草席上、头枕在土块上。这是古时候儿子为父母守丧期间的基本礼节,自父母去世之日起,三年之内不能上班工作、不能吃大鱼大肉、不能搞娱乐活动、不能过性生活。。。。。。睡觉时必须以土为枕,以席为被,任何人都不能搞特殊化。当然,这里的席是草席,可不是席梦思。
于志宁当时是为母亲守孝,本来,他是不能上班工作的,但如果有皇帝特批,就可以进入职场。天地君亲师,君比父母大,所以皇帝说行就行。像于志宁这种处于丁忧( 官员在父母去世期间弃官守孝,称为丁忧)期的朝廷官员在皇帝的命令下重新走上工作岗位的情况,叫做“夺情”。皇帝说一句“朝廷需要你,为朝廷工作就是最大的尽孝”就夺情成功了。
于志宁就是这样被唐太宗夺出来的,没想到老子夺情,儿子却想夺命。要不是那两个杀手良心未泯,不忍心对这样一个忠孝两全的大好人动刀子,于老师早就成刀下之鬼了。
相对于于志宁的毫发无伤,另一个老师张玄素就没那么幸运了。
贞观十六年,也就是李承乾被废黜太子之位的前一年,唐太宗下了一道诏令,主要内容是“诏自今皇太子出用库物,所司勿为限制”。
这道诏令等于给李承乾送去了一棵摇钱树,唐太宗以国家文件的形式,要求财政部门自文件下发之日起,对皇太子今后的各项日常费用开支不必进行限制。按现在说法,就是对皇太子实现共产主义分配制度,按需供给,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想领多少钱就发多少钱,不迟疑、不还价、无条件、无理由。
在此之前,太子的每月开销都是核定费用的,超过核定数量的计划外开支,如果没有皇帝特批,宫廷供需部门拒绝支付。现在好了,唐朝的国家银行成了李承乾的提款机了。
李承乾把老爸授予的这项特权用到了极致状态,从此花钱如流水:“未逾六旬,用物已过七万。”不到两个月,李承乾就花掉了七万文。
不客气地说,这位太子爷太能败家了。七万钱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贞观时期,朝廷最高级别,相当于总理、亲王的一品大员每月俸禄钱是六点八贯,也就是六千八百枚铜钱,而像于志宁、张玄素这样的三品省部级高干,每月的薪水是五千一百枚铜钱。李承乾两个月的零花钱比一品官员十个月的工资总和还多,而三品高官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的年薪还不够太子六十天的花销!
这个数字太触目惊心了,张玄素见太子如此挥霍铺张,有点心绞痛,他向唐太宗上奏,痛批李承乾的骄奢以及其他不检点行为。李承乾气得不行,再次派出杀手,命他的家奴趁张玄素上早朝的时候,“密以大马棰击之,几毙。”
还好,只是“几毙”,没有被当场打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是一个喜欢搞恐怖暗杀活动的太子,和他的父亲反差太大了。他的父亲从谏如流,花钱买批评买建议,而李承乾却恰恰相反,花钱买杀手买人命。如果这样崇尚暴力的一个人后来真的君临天下,他实行的绝对是恐怖政治。李承乾曾经公开对自己的部下说过这样的话:“我为天子,极情纵欲,有谏者则杀之,不过杀数百人,众自定矣。”
李承乾似乎是一个冷血者,几百条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在他的心里都轻若鸿毛,不知道让他感觉到有重量的东西,除了金钱和美女,还有没有第三样?
这是一个觉得靠杀戮、高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历史盲和糊涂蛋。如果他的“惟杀人论”想法成立的话,那么历史就不可能“朝起朝落”到唐朝,而是永远定格停留在嗜杀成性的夏桀时代。
本来作为太子,是距离天堂最近的人,稍一垫脚,就手可摘星辰。可是,在喜欢胡作非为的李承乾面前,天堂也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思。
有时候,天堂就是地狱;有时候,天堂意味着“西天”。
李承乾在通往天堂的路上拐向了西天之途,这是一条通往不归之路的自驾游。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固执地一路向西的。他后来的每一个行为都太出格,都难以让人理解。
大唐太子李承乾是一个狂热的追星族,不过他所追崇的对象不是超级明星,而是一个早已过气的前明星------突厥国。
李承乾是已经被唐朝征服的前沙漠汗国突厥国的超级粉丝。他对突厥的崇拜不像现在的那些明星粉丝,看到自己的偶像热泪盈眶、高声尖叫、跪求签名再回家春梦一场后,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日子照常继续。
他不是。
他把追星当成了正业,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模仿突厥。看到他以下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个心理有点中度变态的唐朝古惑仔。
李承乾把东宫完全变成了一个突厥部落。他将身边那些长相类似突厥人的士兵挑选集中起来,把他们五个人编为一帐,让他们像突厥人一样,梳上辫子,穿上皮衣,赶着羊群在宫内作放牧状。还制作了狼头旗,搭建了许多帐篷,自己也穿上突厥服装,说突厥语(外语不错哦)。
以上这些只是形似。这不行,李太子要求大家不但形似,而且要做到神似。他命人铸造了好几个近一丈高的铜炉和大鼎,然后像突厥当初在唐朝抢劫的时候那样,带着这帮假突厥人到民间抢来马牛羊,在炉鼎中煮熟后,和众人一起“抽佩刀割肉相啖”。
不仅如此,李承乾还喜欢玩行为艺术,装死是他最喜欢玩的行为艺术。他对左右说:“我试作可汗死,汝曹效其丧仪。”
这是真正的死亡游戏。李承乾说他要扮成死去的可汗,叫手下模仿突厥丧礼。
突厥的葬礼挺复杂的。李承乾倒地装死后,手下人骑马围着他奔跑号哭,然后贴近他的身体,用刀划他的脸颊。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突然坐起身来大声说:“使我有天下,将数万骑到金城,然后解发,委身思摩,当一设,顾不快邪!”
金城是今天的兰州,思摩是归顺唐朝的突厥将领,设是突厥的部落首领。这个身份高贵的大唐储君竟说自己的梦想是将来登基称帝后,带着将士到突厥可汗手下当一名部落将领,在大西北过漂移不定的游猎生活。
他真真切切地吓着手下人了,那些不得不陪他玩闹的手下“左右私相语,以为妖。”
他这个样子确实是疯狂到中邪的程度了,就差没有到疯癫的程度,否则的话,他也许会模仿突厥丧礼中的最后一项仪式----火葬,叫手下人把自己扔进火海。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