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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鼓角争鸣,响彻云天。李世勣军闻声而动,一万余人排山倒海般冲向乱糟糟的高丽军队。高延寿正盯着前方的时候,不曾想长孙无忌的一万多人又挥舞着刀枪从背后杀来。
高延寿在慌忙之中想分兵抵抗,但这时候连抓阄都来不及了,哪能有时间让他说出“一师去西边、二团到北面、三连跟我走”的布阵脱口秀!唐军已凌厉无比地呼啸着冲来,庞大的高丽军团顷刻间被切割成散乱状态,人人无心应战,只顾逃跑。
这一仗让一个人脱颖而出,一战成名。这个人以一往无前的战姿冲进唐朝历史史册,他就是在中国民间广为人知的一代名将:薛仁贵。
薛仁贵是个很注重表现和懂得推销自己的武将,战斗开始之前,薛仁贵故意“著白衣自标显”,他穿着一套很扎眼的白衣挥戟上阵,希望以与众不同的服装引起别人的注意。战斗打响后,他又一马当先,冲在军阵的最前面,“大呼陷陈,所向无敌。”
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在队伍的最前端风驰电掣般上下翻飞,这视觉效果太突出了。薛仁贵这一标志性logo很快抓住了在山顶上观战的唐太宗的眼球,唐太宗特地派人疾驰到战场上打听这个“先锋白衣者”姓甚名谁。从此,唐太宗记住了薛仁贵的名字,战斗结束后,马上将他火线提拔为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跟我们现在熟悉的上山下河打游击没有任何关联,这是个五品的高级武官军衔。唐朝的时候,只要被授予将军称号,级别至少是达到五品了,因为五品以下的军衔没资格称将军,只能叫尉。如果将军前面再加个“大”字,变成了大将军,那就至少是正三品以上高官了。如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等。当然,也有没有“大”字但却职务比所有大将军还高出一截的级衔,那就是前无古人的天策上将,它只为唐太宗李世民所独有。
薛仁贵凭借勇猛和营销的双驱,成功引起了唐太宗的关注,使自己从一个刚入伍的小兵迅速跃升到将军行列,这应该是一个建立在标新立异基础上的很成功地推销自己的经典案例,其不俗创意对二十一世纪的求职者们仍有借鉴意义。但前提条件是,求职者必须要像薛仁贵那样,首先自己确实是一瓶好酒,因为如果连自己都醉不到自己,怎么能还指望陶醉别人呢,那就只能永远呆在深巷子的酒缸里了。
薛仁贵后来成长为唐代名将,在疆场上叱诧风云,战功卓著,还在一次山洪暴发时救过唐高宗李治的性命,如果不是他大声在宫门外预警提醒,李治就葬身洪水之中了。当时李治正在位于深山中的万年宫(即九成宫)度假,不曾想突然山洪暴发,汹涌的洪水夹带着泥石从宫殿北门咆哮着冲进宫内,那些宫廷值班警卫吓得四散逃命,只恨自己不能像蜘蛛那样多生出几条腿,哪里还顾得上正在床上睡觉的皇帝李治,一个个以乌龟的身体跑出了兔子的速度,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这也太有点失职了,干皇帝保镖这行的怕死哪都行,现在的很多总统贴身保镖,无论是子弹鸡蛋西红柿飞向总统的时候,都不是转身躲避逃跑,而是冲上前用身体迎接。相比之下,唐朝的这帮御前侍卫在洪水面前的表现比我们现代人差多了。同样是突如其来的灾害,上世纪九十年代发生的震惊全国的克拉玛依大火事件中,一位不是保镖的教委副主任在大火中临危不乱,视死如归地对在场的八百名中小学生喊出了一句“让领导先走”的名言。
李治似乎混得不是很展,那么大级别的领导还比不上今天的一个地级干部,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个警卫员对他喊一句“让皇帝先走”。要不是不是警卫员的薛仁贵,李治当场就成李漂漂了。薛仁贵那时没有只顾自己逃命,在危及性命的巨大危险面前,他当时虽然心里不可能想到什么崇高的革命先烈,当他确实想到了皇帝:“当天子缓急,安可惧死?”
当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怎么能够当怕死鬼而先逃命呢!于是他迎着洪水赶到宫门外大声呼喊报警。李治听到他的预警信号后,“遽出乘高。俄而水入帝寝。”
好险。李治刚撤到一块安全高地上,洪水就淹没了他的寝宫。再晚一步,他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据史料记载,这次山洪暴发共淹死三千多人。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薛仁贵,李治绝对会成为那三千多人中的一个。
后来唐高宗感慨万千地对他说:“微卿,我且为鱼。” 要是没有你,我就葬身鱼腹了。从这个角度讲,唐太宗提拔薛仁贵太对了,既当了伯乐,又给自己的儿子预留了一个救命恩人。没想到一次提拔还还间接影响了历史,因为如果唐高宗真的被山洪卷走,唐朝将是另一部我们无从知晓的历史。
在薛仁贵的领衔主冲下,高丽军全线溃败,被唐军“斩首两万余级”。两万多个生龙活虎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太残酷了,真的有必要再次诅咒战争!
被唐太宗忽悠得吃了大亏的高延寿收拾剩下的四万残兵又一次依山固守,准备再和唐军PK一场。但面对四面包围的唐军,高延寿知道无法取胜,只得缴械投降。
唐太宗从这些俘虏种选出了三千多名酋长,授给他们军职,将他们迁往国内,其他人大多全部释放,让他们完好无损地返回平壤。
令人奇怪的是,在此战的善后工作中,唐太宗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他下令将随高延寿一起投降的三千三百名靺鞨兵“悉坑之”-----全部活埋。
靺鞨族是中国古代东北的一个少数民族,后来在唐代存在了两百多年的渤海国就是这个民族建立的。虽然后来这个民族一度强大到让唐朝很头痛,但唐军第一次东征时,靺鞨只是一个跟在高丽这个大哥后面混饭吃的小弟,还处在老大给几张茶楼消费券、超市购物卡就乐得屁颠屁颠拿着刀枪往前冲的小虾米阶段。他们对强悍无比的唐朝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历史资料上也查不到偏居于白山黑水之间,且和长安相隔千山万水的靺鞨族跟唐朝有什么不共戴天的过节。不知道一向宽以待人、慈悲为怀的唐太宗为什么要对这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民族如此痛下杀手?
这个历史谜团成了唐太宗光辉生涯中的一个污点。唐太宗在一生征战期间,都善待俘虏,这次“坑人”是他数十年战场历程中的惟一一次不人道的行为。也可能是他觉得,靺鞨不应该帮助高丽来对付自己这个“天可汗”吧。
虽然活埋三千名战俘在现在属于反人类罪行,但若用历史的眼光将唐太宗置放在他所处的那个封建时代看,不能因唐太宗的一次暴行而将他踢出伟大帝王的历史榜单,毕竟活埋战俘在中国古代是个普遍现象,和那些动辄活埋几万甚至几十万俘虏的“大手笔”相比,唐太宗惟一一次放纵自己恶念的行为是可以原谅的。
增援安市城的援兵被消灭后,高丽全国上下由震惊陷入惊慌之中。慑于唐军的强大威力,平壤以北地区的高丽守军纷纷弃城南逃,“数百里无复人烟。”
安市已成一座孤城,他已经成为六万唐军的瓮中之鳖,似乎只要在瓮下架起柴火,唐军就可以品尝鲜美的鳖宴了。
为了鳖宴,冲啊!
唐军乘胜冲到安市城下,将安市团团围住。唐太宗也亲自赶到这座位于高丽北部的阻挡唐军进攻平壤的最后一个堡垒。
不曾想唐太宗的这次出现,给安市城的城防帮了大忙。
当安市城内的军民看到大唐皇帝雄壮排场的天子车驾时,他们没有山呼万岁,而是集体“乘城鼓噪”-----一起登上城头起哄呐喊,不知道安市居民都呐喊了些什么内容,想必不外乎咒骂唐太宗“出门就摔跤、喝凉水塞牙、不得好死”一类的诅咒言语。
也能理解,你大老远跑来朝他们开枪开炮,不让他们过安生日子,他们能不一肚子恼火吗!我要生在那个年代遇到那种情况,可能比他们骂得更有创意。
唐太宗见城内军民对自己如此不恭,气得火冒三丈。可能是为了给皇上解气,李世勣向唐太宗提出了一项建议:“请克城之日,男女皆坑之。” 他请求唐太宗批准他在攻克安市以后,将城中男女全部活埋。
李世勣这句话太得不偿失了,这句发泄愤怒的恶毒言语虽然能让对手害怕到不寒而栗,但也正是这种恐惧让自己的对手变得更加众志成城,最终,李世勣为这句话买单的代价是:唐朝远征军不得不安市城下黯然撤军。
这个时候,说狠话不如说好话,倘若李世勣说,城破之日城内男女每人发一石大米、两百块钱,效果一定比咬牙切齿地说活埋人家好得多。
李世勣的这句话像一声惊雷,不但雷到了安市军民,也雷伤了自己,反应出来的现实效果是:“安市人闻之,益坚守,攻久不下。”
任何一个人,如果他知道自己即使主动投降也会被捆绑活埋,他怎么可能还会选择投降?因为即使同样是死,战死也比活埋死得“舒服”和有尊严,更何况还可能战不死呢?还可能反败为胜呢?
对日夜攻城的唐军来说,这些都是永远拉不直的问号。安市军民在城主杨万春的指挥下,强力抵挡唐军的猛烈攻击,虽然唐军用上了撞车、抛石机等杀伤力强大的重型攻城武器,但不愿被活埋的高丽人宁死不屈、前仆后继,在人员遭到重大伤亡的情况下,仍凭城固守,寸步不让。 轻松幽默侃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