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章 夜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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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雀如耕牛下地,活生生从人群出犁出一条道,钻出去时一身衣裳起了褶皱,好一番心疼。
拍半天不能拾掇妥当,他便作罢,往后台找人去。
台前人潮如涌,后棚却一如既往静谧。沈厌雀以折扇挑开门帘,见晏师坐太师椅,手捏一杯茶,眼神却不知道飘在了哪处。
后棚看戏,自然比不得前棚。演师将傀儡的悲欢离合放在了屏风之前,屏风后就剩俩屁股蛋,毫无风景可言。戏班里的弟兄平日无事时宁愿出门闲晃也不愿闷在幕后,唯独晏师耐得住寂寞。
但他耐这寂寞作何用,沈厌雀是左右想不明白。
今天守在幕后的人多了些,有些怪异。念头一闪而过,两道声音插了进来。
“沈哥来了!”杨黎章和吕黎堂喜出望外,“沈哥,大半个月没见着你了!”
略过夸张了,进宫几日罢了,至今哪有大半个月。沈厌雀往他们一人头上轻敲了颗板栗,顺道跟后棚里其余人打了招呼,这才赏了个正脸给太师椅上的人。
沈厌雀难得从他脸上读出点诧异。
“怎么来了?”
哟呵,我怎么来了,许你夜不归宿,而我不该来是么?沈厌雀好笑地耸耸肩,两脚一叠学倚树的藤蔓靠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差毫厘与晏师挨着。
紧跟着几个小孩黏上来同他打听宫里的趣事,尤其是美人图有关。沈厌雀一天没出门罢了,才知道这事传得满南嘉城尽知。他这十年没少被人议论,头一回有了“美谈”,滋味还挺新鲜。
西来意的人尚且不知道他哑疾痊愈的事,叽叽喳喳倒东西给他听。沈厌雀回想这些日子与西来意众人相处,多少打破了他从前对唱大戏的人皆是老古板的偏见,偶尔觉得他们率真可爱,偏于单纯了些。挺好的,他原想着晏师教出来的人恐怕与他相差无几,没想到上梁不正,下梁却是不歪,某种意义上算顽强了。
听腻歪了,他随意挥了挥手,预备起身,刚站直,发现袖子被人压在了手下。
“去哪儿?”晏师道。
同坐一张椅子的二人互相没说一句话,此时视线才对上,一边是压在平静下似有似无的幽怨,另一边想得不多,任由自己的目光从他涂墨的眼睫上滑过。
四周吵闹不堪,两人暗送秋波来回千百遍,着实胆大。
末了是沈厌雀先败下阵来,冲他抛了个媚眼,手指圈起比个喝水的姿势,晏师才知道他是渴了,要喝水去。
沈厌雀比完那动作,本以为晏师会跟来,未想他仍黏在椅子上。不过他也没多想,掀了帘子出去。
他这一走,后棚中闲着的这些位从头发丝僵至脚跟,不约而同陷入一段空白的沉默。
挨得近的,弯下腰请示晏师:“班主,院子里……要不要拦他一拦?”
晏师将茶杯搁下,与它留在椅子上的痕迹严丝合缝。
沈厌雀背着手,嘴里跟着黎生的唱腔哼着调,迈进了院子。这夜,与外头的热闹不同,西来意的院子鸦雀无声。沈厌雀明知是因为众人都去外头看热闹了,嘴里饶不过,开个玩笑给自己听。
“夜黑风高杀人夜,这么安静,说不定角落里有人正挖土急着埋东西呢。” 江山为聘:铸剑师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