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 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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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厌雀:“……”
静默了须臾,二人终于认出来那皮囊之下裹着的是哪个捣蛋鬼了。
“人贩子”从树上下来,把虎子还给了刘大娘,迎着妮子带着哭腔的抱怨:“是你带走他的啊!我以为,我以为有坏人进了咱家,吓死我了……”
“你这会儿知道怕了?”沈厌雀赏了她一个板栗,“你去会你的小情人,就不管弟弟死活了,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么?没心没肺。”
妮子挨他一顿骂,脸突然却红了,支支吾吾:“什么,什么小情人!你瞎说!”
刘大娘前面的话听得不明就里,把虎子绑到了背上后,最后这句话她听明白了,竖了双目:“你又去跟胡家那小子套近乎了!”
好了,这会儿何止脸红,都要滴血了:“我没有!”
刘大娘:“我看那小子不是什么懂事人,你离他远点,再让我看到你丢我们老李家的脸,我打断你的腿!”
妮子气涌了上来:“娘,您干嘛总说他不是!”
周围已经有人侧目过来看热闹了,近得人听明白她们为什么吵,都倒过头去捂着嘴偷笑。刘大娘哪会顾忌场合,见女儿顶嘴,黑了脸,叉着腰便骂:“他懂事?他懂事不会遣媒婆过来,怎么,他老胡家缺布还是缺鸡?没名没分成天黏在一块儿,他不要名声,你也不要名声了?”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妮子听明白了她娘的话,怒气蓦地散去,红晕再度涌了上来。
一双玉手快把袖子绞破了。
沈厌雀认识她那么久,就没见过她这般小女人的模样,乐得不行。才没笑多久,平白屁股上挨了刘大娘一掌,炮火转了过来。
“你嗓子是什么时候好的?哈?你还瞒着我,瞒着我,你要吓死我才开心是不是?”
哎哟喂,忘了这茬了!
除了虎子睡着了躲过一劫,这俩个淋了半天的唾沫星子,旁边的人都被骂退了一圈,刘大娘才叉着腰喘着气,声音略微降下去些,道:“要不是看着晏班主面子,我早收拾你们了!一个个小兔崽子尽惹事……”
沈厌雀:“你看他面子干嘛?”
刘大娘:“你上赶着讨骂呢?就属你最让人操心!”
沈厌雀不说话了,头微微侧过去,没多久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刘大娘看得惊了,心想骂傻了不是,“你今日怎么想到回家了?出什么事了?”
沈厌雀摇摇头。其实他本意只是去看上一眼。至于为何,兴许因为心中隐约有些不安。自从顾长虬跟他说了“走”字后,他觉得他自己早晚也是要走的。先前不敢想,只因他孤身一人,扑腾不出水花。或许他现在能够试着挣扎一下。
他喉间动了动,思绪突然岔开到十万八千里:“找您有个事。”
刘大娘莫名有些紧张:“快说快说,闹得我心里突突。”
沈厌雀一时间觉得舌头笨了,找不到适当的词语。他抬眸,视线越过了黎生凄苦的唱腔,越过这乌泱泱的人群,扎进戏棚中,投在里头某个人身上。
“妮子大婚那日,您会在吧?”他问。
“沈哥你说什么……”妮子脸红得叫嚷起来。
刘大娘无视她的羞意,道:“你这孩子问得什么话,我不在,谁在?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了哪样都不算!”
沈厌雀眉头舒展开:“我在南嘉城举目无亲,人生大事无人可操持。您与我无亲无故,却待我亲近,有朝一日……您可愿坐高堂位,吃我杯茶?”
他若不问妮子的事,刘大娘兴许不会多想。现在细一联想,刘大娘不免面露喜色,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哪家姑娘?”
沈厌雀噎了下。
刘大娘:“你真喜欢人家?跟你大娘我说,大娘马上替你安排安排!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能藏事,大事尽给你耽误掉了,人好姑娘门口媒人都排着长队,哪会等你个不开窍的傻小子!哪条街的,叫什么名儿……”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沈厌雀被问笑了:“没人,我就是问问您愿不愿意?”
刘大娘:“唉你哪句话是真的?”
沈厌雀:“真没人……”说完他心虚地从戏台上掠过一眼,心想他跟晏子规都是大男人,哪用得着拜堂成亲那套。况且八字还没一撇,俩人小手还没牵……
不是,好像牵过了,何止牵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他不自主撇开脸,脖子以下脩忽红了,与染了酒般。
刘大娘听他说没那一回事,竟有些遗憾,叹了口气要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又多念叨了些什么。
沈厌雀心里有鬼,话不敢多说。刘大娘数落半晌,开始翻旧账问沈厌雀为何花冤枉钱给虎子买新衣服的事,念叨得他熟练地起了鸡皮疙瘩。万幸妮子救了他。
“你手怎么流血了!”她惊呼了一句。
刘大娘吓一跳,探眼看来——可不是,手背一片红!
“哎哟你连喊疼都不会吗傻孩子!”她急着要抓过来。
沈厌雀眼疾手快挪开了手,自己拿手戳了戳,松了口气:“不知从哪儿蹭到的油彩,不是伤。”不过着实暗沉似血,活像被人剐了一刀。
再耽搁下去,又得再多听些念叨。沈厌雀及时止损,道另有事忙,扒拉开人群出去了。
“这孩子……”刘大娘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妮子。
妮子:“……”
刘大娘:“到你了,说说,你怎么就放心把你弟弟一人扔在家了?” 江山为聘:铸剑师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