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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人言可畏

　　岑染冰不由自主惊讶地看了赵建国一眼。

　　“赵先生其实不是没有看出来他那个朋友的问题，只是特地把机会留给了你。你没有发现赵先生带你去见的人都是他精心筛选过的吗？”薛渊梃的笑温和而又宽容。

　　岑染冰微微皱眉，把之前赵建国带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细细回想了一遍。

　　其实每一个都有各自的问题，只是她到最近这一个才发现。

　　赵建国笑了笑，摆手：“我年纪大了，不想搞那么多事情，只是给年轻人带带路。最后成与不成，还是看个人的造化。岑小姐冰雪聪明，悟性很高才能自己这么快拿到合同。”

　　岑染冰此刻也想明白了：这个设备在中国还没有批量投入使用过。赵建国要是一早叫他朋友用，要是没有效果反而起到什么不好作用，朋友会责怪他不说，公司也要骂他。所以，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假装不知道了。如果岑染冰去开发这个客户，万一弄坏了，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见岑染冰沉默不语，薛渊梃淡淡地说：“你呢，就是性子太冷，太高高在上了。要多跟赵先生学习，在中国，即便你再嫌弃他们是土包子，乡巴佬，没文化，也必须入乡随俗了解中国客户的喜好。所以，我才给你安排赵先生来指导你。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岑染冰感激地一笑：“谢谢薛总。”

　　“要谢谢赵先生。赵先生可没少挨你的冷脸。”薛渊梃打趣岑染冰。

　　岑染冰很不好意思，忙站起来对赵建国毕恭毕敬地鞠躬：“多谢赵先生，不好意思，过去是我目光短浅，盲目自大了。”

　　赵建国摆手：“我就是个粗人，老百姓，岑小姐出身名门，嫌弃我也正常。”

　　“您要这么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岑染冰红了脸。

　　莫呦呦知道今天岑染冰请薛渊梃吃饭，心里一直很不舒服。

　　他是副总裁，每天不知道要有多少应酬。她酸什么？

　　莫呦呦这么骂着自己。

　　桌上座机忽然响了，原来是前台打电话过来：“喂，莫呦呦，那个富二代又来找你了。”

　　莫呦呦皱眉，叹息：“啊，他又来了。就告诉他我不在。”

　　最近闵俊阳天天来，莫呦呦只能想尽办法躲着他，真是烦不胜烦。

　　“你自己招惹的人自己来解决。”前台语气很不耐烦挂了电话。

　　前台挂了电话立刻翻着白眼跟旁边的人说：“这个莫呦呦真是有手段啊。前一阵子天天坐薛总的车来上班，这一阵子又勾搭上了一个富二代。”

　　对方一脸花痴遥望外面默默在这里等候的闵当阳：“哎，可惜了这个又帅又高的男人，怎么眼光这么差。”

　　这种传言越穿越厉害，传到杨守德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莫呦呦为了拿到合同，不惜色诱俊阳贸易的老板。

　　刚好昨天有人向杨守德投诉说王沪丽不正当手段竞争，现在听说莫呦呦也这样，杨守德不由得火冒三丈。

　　“莫呦呦，你给我进来。”他黑着脸叫莫呦呦。莫呦呦正在想怎么让那个检测仪公司的人再见她一次，忽然被杨守德这么一吼，吓了一大跳。

　　“杨总，什么事？”莫呦呦忐忑不安地进了杨守德办公室。

　　“我叫你去攻下俊阳贸易，没说让你出卖色相。你要把握好与客户之间关系的度。”

　　莫呦呦一脸委屈：“我没有……”

　　杨守德抬手制止了莫呦呦的辩解：“你有没有自己心里有数。而且即便是你不择手段也没能把合同签回来。”

　　他这个意思是，她就算签回来了，他也一口咬定是靠出卖肉体得到了。莫呦呦气得直哆嗦。她咬着嘴唇不吭声，不然怕自己会忍不住跟他吵起来，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今天我最后跟你说一次，虽然总说销售员不择手段把东西卖出去就行，可还是要有一定的廉耻心，不能一味用身体换业绩。品行不端，业绩再好的员工，公司也不要。”杨守德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外面的王沪丽也能听见。

　　虽然王沪丽最近没有拿什么合同回来，不过今年业绩已经超过别人的一倍还多了。投诉王沪丽不择手段的人多如牛毛。可是公司一向是业绩为上，表扬王沪丽还来不及。

　　况且杨守德的年报也仰仗这些销售员才能变得好看些，所以他也拿王沪丽没办法。

　　王沪丽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哼了一声，站起来对斯冉说：“走，有个客户说想吃烤全羊，中午一起去吧。员工食堂的东西难吃的要死。”她说完就转身妖娆的走了。

　　此时，斯冉的迟钝却显出了优势。尽管周围满是各色眼光，她却完全没有感觉，也不知道避讳，只管跟上了王沪丽。

　　杨守德越发生气，对莫呦呦说：“好了，你出去吧。”

　　其实孙宏伟的手段也不见得多光明正大说。可是杨守德却视而不见，从来没有骂过孙宏伟。大概是因为王沪丽是薛渊梃那边的人，孙宏伟是杨守德的人。

　　莫呦呦忽然意识到，杨守德总是这样处处针对她，莫非把她归到了薛渊梃那一队的人。虽然自己没选择站队，大家却已经为她划分好了。

　　莫呦呦下班的时候，发现闵俊阳还在路边等着，吓得转身又往里走。

　　今天周建跟着闵俊阳一起来了。见莫呦呦要跑，不等闵俊阳出声，他就狗腿地从车上下来，替闵俊阳去拦莫呦呦。

　　莫呦呦一见周建来追越发紧张，跑得更加快。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被周建追上，结果进门的时候，没注意有人从里面出来，一下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莫呦呦忙鞠躬道歉，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薛渊梃。

　　两个前台一起翻了个鄙视的白眼，暗暗嘀咕：“心机婊。切！”

　　莫呦呦尴尬地要死，侧身绕过薛渊梃想要进去。

　　周建已经跑到门口了。他认出薛渊梃是那天接莫呦呦走的男人，立刻心虚地停下步子。

　　薛渊梃顺手揽住莫呦呦的肩膀，把她扳过来，搂着她的腰便往外走。

　　莫呦呦被薛渊梃的忽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薛渊梃却若无其事只管走到他的车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把莫呦呦塞上去，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闵俊阳也从车上下来了，跟周建一起目送薛渊梃的车远去。

　　“这是谁？”他皱眉问。

　　周建忿忿回答：“立德的总裁。他总是护着莫呦呦，上次还坏了我的好事。”

　　闵俊阳冷冷地问：“他坏了你什么好事？”

　　周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笑着掩饰：“没什么。”

　　闵俊阳的脸色越发阴沉：“我劝你还是老实告诉我。我很清楚你德行，而且想要查到你干了什么一点都不费劲。”

　　周建只能把那天的事情讲了一遍。虽然他避重就轻，含含糊糊，但是闵俊阳还是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竟然用公司的名义去骚扰莫呦呦，还差一点迷奸她？！”闵俊阳气得哆嗦。难怪莫呦呦躲他如避瘟神，应该把这一切都算到了他头上。

　　周建见闵俊阳连着那么多天都把莫呦呦晾着以为他很讨厌莫呦呦，所以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对莫呦呦做那些。现在见闵俊阳这么生气，他有些不确定了，试探着说：“不过就是个小业务员。他们公司派了多少业务员过来，我也不是第一次玩了，您不必生这么大的气。”

　　“你被开除了。从今天起，不要让我看见你在我周围出现，不然我会动用一切资源让你难受。”闵俊阳冷冷抛下这一句就上车扬长而去。

　　周建愣在那里，咬牙切齿地说：“特么的开除就开除，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你个二世主，败家子。我倒要看你的公司能开多久？”

　　大概是那一夜周建给她的记忆太过深刻，莫呦呦上了车之后好久还保持着全身紧绷的状态。

　　薛渊梃安慰她：“他不敢追上来的。这个人要是再敢来公司骚扰你，你直接叫保安，或者打电话给我，我会以公司的名义帮你报警。”

　　莫呦呦眼波闪了闪，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她垂眼回答：“不，不用了。”

　　要是报警，立德跟俊阳贸易的关系就彻底僵了。别说她拿不到合同，以后任何一个立德公司的业务员都别想拿到俊阳贸易的单。

　　“销售业绩固然重要，可是安全更重要。”薛渊梃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侧身认真望着莫呦呦说，“如果对方已经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就没必要再一味忍让了。即便是勉强合作，这种品行不端的客户以后也会找立德公司的各种麻烦。不如一开始就替公司筛除这种客户。”

　　这是莫呦呦今天第二次听见品行不端这句话了。这些天躲避闵俊阳的恐惧，还有被人讥笑嘲讽责骂的委屈，以及知道薛渊梃对岑染冰的特殊照顾后酸意全部涌上心头，莫呦呦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忙偏开头望向车外。

　　薛渊梃重新把车启动。

　　莫呦呦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便立刻说：“请薛总靠边，我就在这里下便可以了。”

　　“我可以送你回宿舍，也不是那么赶时间。”

　　“不，不用了。”莫呦呦的声音有些冷漠尖刻。

　　薛渊梃挑眉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您，不用了。”莫呦呦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声音小了下去。

　　薛渊梃抿起嘴。

　　莫呦呦担心他以为自己在客气，又加了一句：“感谢薛总对我的帮助，我的个性太直，社会经验又少，您对我这么好，我很容易误会的。到时候，给您徒增烦恼，我也自讨没趣，多不好。”

　　薛渊梃忽然笑了笑：“刚才是我多管闲事了，让你困扰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出于同事间的关心，对你没有别的意思。其实任何女同事遇见麻烦，我都会提供帮助，也不单单只对你这样，所以你不用有什么负担。”他说完，便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莫呦呦一听越发伤心，下了车。她原本想要鞠躬致谢，可是薛渊梃已经扬长而去。

　　他是被她不知深浅、不知好歹给激怒了吗？莫呦呦呆呆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格外难受。

　　走到公交车站的座位上坐下，发现别人都在看着她，莫呦呦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在哭。

　　她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哭的？现在合同都还没影儿，以后糟心的事情还多着呢，她可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

　　莫呦呦狠狠擦了一下眼泪，起身跳上了一辆刚进站的公交车。 金牌销售养成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