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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秦瑶惊魂未定得站直身子。她惊的不仅是水无月刚才的橫抱，还惊于这两人如此爽快得答应帮她。

　　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为何……

　　“所以你刚才对我家二哥哥百般殷勤，也是真假掺半咯。”水无月瞟了眼秦瑶，发现此时的她规矩了不少。

　　“公子确实长得俊美。”秦瑶不置可否，绕过了她的提问，“我也不知道……梦魇为什么要让我毁掉琵琶，而且梦魇怎么会知道你们……”

　　确实是守株待兔的感觉。水无月翻了翻眼皮，强行排遣突如其来的困意。没了灵力，这身子骨的生理反应就跟普通人差不多。前些日子，在洞穴制服鬼怪以及斋合事件之后，她的灵力着实突飞猛进，突飞猛进得莫名其妙。当然，这些都是她目前埋在心中的秘密。

　　琵琶……按理说，三十年过去了，在蓬莱，知道她会琵琶的人屈指可数啊……

　　有些奇怪……

　　“前面那间屋子，便是我父亲的睡房。”

　　秦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隐蔽的小屋。房内灯光绰约，微弱的光亮在窗纸上肆意摇曳，颇有几分诡谲之感。

　　“没有下人吗？”水无月瞟了眼空空如也的长廊。

　　那间小屋，就像一座孤岛。

　　“不……他说他不需要。”秦瑶垂下眼帘，“我也许久未曾见他。唯一见着他的便是顾笙楠与小蝶。”

　　“为何是她俩？”

　　“顾笙楠要给他讲讲家里的情况，如果遇到有关开支与账本的问题，还需要小蝶一同前往，也算是打打下手吧。”

　　“是你不想见他还是他不准你见他。”水无月浅笑。

　　“我……有人！”秦瑶低呼。

　　霎时，东方瑾瑜眼疾手快，左手提起秦瑶，右手搂住水无月，脚步轻点，翩然坠落于屋顶。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水无月：“二哥哥！你好厉害！”

　　秦瑶：“……”这身手，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们的正下方刚好是秦瑶父亲，秦淮的睡房。

　　水无月小心翼翼得拆开一片瓦，动作极其娴熟，没有一丁点声响，如同偷盗的惯犯。

　　“诶，刚才的人，进去了。”水无月憋紧丹田，用气声道。

　　只听门开的“吱呀”声后，响起一串脚步声。这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惬意与悠然。

　　“父亲。”

　　清清淡淡的女声，如同夜里刮过的微风。

　　是顾笙楠。秦瑶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目不转睛得盯着长方形空洞下的世界。

　　秦淮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已然没有了当年的风光。他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像一块石雕般，又像是被强行钉在床上般，动弹不得。

　　上次见他，还不是这模样……秦瑶的目光闪了闪。

　　“父亲。”顾笙楠走近了些，朗声道。

　　“笙楠……”秦淮扯了扯嘴角，试图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还没到月末，你就来了么……”

　　“父亲。”顾笙楠轻轻坐在床檐，声音轻柔，“您应该撑不到月末了。”

　　闻言，屋顶的三人都不由一震。

　　顾笙楠那句话……未免太露骨。

　　“是么。”秦淮如释重负得叹了口气，“终于熬到头了么。”

　　“若是有灵草，还能支撑一段时日。”顾笙楠用手拢了拢被子，看起来还有几分温情，“我已经交代过姐姐了，灵草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她并没有自己出面呢。即使我告诉她，需要她自己去找。”

　　“是么。”秦淮喃喃道，眉目中早已看不出悲喜，“她自是不愿意，她恨秦家，也恨我。”

　　“那可真是悲哀呢，父亲。”顾笙楠轻轻笑着，灯光将她的脸衬得如梦似幻，“姐姐太固执，不愿意听别人的劝告。就如同，小孩子一般。”

　　秦瑶的手一抖。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异常明晰，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哽咽，“大概是我，欠她太多。那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在最需要父亲的时候，对我多次伸出手，但是我……只是给了她更多的荣华富贵。却从未牵起她的手。那孩子的眼神，我始终忘不掉，是我，负了她。原来，对家人的爱，不能仅仅靠物质。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秦瑶鼻子一酸，视线如同溺水般，朦胧不已。 黄泉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