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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作好战斗的准备了吗？水无月殿下。”沈君远重新将那白绫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声色清幽，比这夜色更为寂寥。

　　水无月低下头，心里像堵了一块冰似的，冻得她心口生疼。

　　小黑走上前，手掌覆住她的右手背，清澈的眼眸一片坦然。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水无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你愿意认我这个主人，我便会对你负责。”

　　小黑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笑了笑。

　　“抱歉。我竟然没认出你。”水无月上前一步，愧疚地看着沈君远，“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但是你已经活出了自己的样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样的你还能够回到我身边，我很开心。”

　　“水无月殿下……”

　　“现在能和我并肩作战的只有你们了。”水无月双手捂住胸口，企图将心口的那抹寒意驱散开去，“方丈是回不去了，蓬莱也不能去。姑获鸟出现在这里，并且说‘那位大人要我回去’，只有一种可能。酒吞，酒吞在找我。随着空洞扩大，他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存在，而他是百鬼之王……这就意味着……”

　　她抬头，深沉的夜空坠入她的眼眸。

　　“只要酒吞下令，我将无法自由召唤式神。如果那些鬼怪与我‘等价交换’，就不得不违抗酒吞的命令。就算从我这里取得一些灵力，回到东瀛却也是难逃一劫。”

　　沈君远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殿下，我们走吧。”

　　“呃？”水无月有些疑惑地望向他，“东方瑾瑜呢？他说过要来和我们汇合……我们不必等吗？”说罢，她垂眸，凝视着剑鞘，内心百感交集。纵然有千言万语，但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刚才竟然想抛下它，抛下那么重要的东西。

　　她拾起地面的剑鞘，如获至宝般的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它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

　　“瑾瑜殿下说不必等。”沈君远给小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幻化为狐形，“瑾瑜殿下自会找到你。”

　　“可是……”水无月正想说什么，又再次被沈君远打断。

　　“除了相信瑾瑜殿下，我们无计可施。如果再贸然回去，铁定是自投罗网。而这个地方还很靠近方丈，我们得离远点。”

　　水无月唇瓣翕动了片刻，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拼尽全力让自己从那里逃了出来。就算再怎样于心不忍，也不能辜负他的努力，否则……他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水无月攀上小黑的背，向后眺望。

　　黑夜里，方丈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她双手合十，对着那影影绰绰的景色祈祷片刻后毅然回头，坚决地从唇瓣间挤出三个字：“我们走！”

　　小黑纵身一跃，载着两人消失在黑暗中。

　　鲜血，一滴一滴地坠落在地。

　　“瑾……瑾瑜哥……哥……”

　　东方莞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被血染红的衣襟，身体因惊恐而不住痉挛着。

　　她如被火舌扫过般，迅速收回了手。但那长剑却深深地没入了东方瑾瑜的胸膛。

　　“为什么……我，我不可能会将你……”她摊开手掌，看着指间的斑斑血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呵呵。”姑获鸟轻蔑一笑，“对啊，你的力量不足以伤他，但是我给你注入了我的力量啊。而且，你方才让你们那些破术士念咒削弱了他的灵力吧。一时半会也不能恢复过来。因此……就大有胜算了啊……”

　　她走近东方莞，揪住她的头发，阴恻恻地问道：“开心吗？”

　　东方莞惊恐地瞪大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放开她！”东方皓轩大声呵斥道。

　　“哈哈哈，兄妹情深吗？”姑获鸟肆无忌惮地大笑道，“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患难见真情吧。”

　　她伸出手，在空中用力一扫。

　　不过须臾，门外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说话声。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带着几分令人恶寒的腐臭气息。

　　东方皓轩顿了顿，这种感觉，他自是记得……

　　百鬼夜行吗？ 黄泉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