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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水无月动了动身体，只觉全身皮肤如蚂蚁啃噬般酸痛。
“你还好吧？”东方瑾瑜应该是想表达关切之意，只见他喉结上下滑动几次，欲言又止几番，最终从口中生硬得憋出这几个字。
“没事。”水无月没有深究他语气中的关怀，快速答道“这地方黑灯瞎火的，给人感觉也很闷，不会是什么洞穴吧......而且，那群孩子也跟着我们掉下来了吧，得找到他们才行。”
“嗯。”东方瑾瑜应声道，他迅速在周围拾得一节枯木，用灵力升了火，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先站起来吧。”停顿片刻后，他又试探性开口：“能站起来吗？”
颤颤巍巍得直起身体，水无月牵强得扯了扯嘴角：”可以的，只是这具肉体以及我现在灵力的关系，所以有些不适。”此刻，水无月深刻认识到，她必须提升灵力，否则不仅不能带领神女峰夺得第二，还会亲手葬送自己，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跟紧我。”东方瑾瑜举起火把，火光将他的脸庞描摹得棱角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映着火苗，竟像黑夜承载着一点繁星，“最好扯着我的衣裳，以免走散。”
“谢谢。”水无月轻轻扯住他的衣角，“麻烦你了。”
“不用。”
这是一处地下通道，幽暗狭窄，两人并排走都十分拥挤。当然，上下的空间也极其有限，经过有些地方时，东方瑾瑜只能弯着腰。
“滴答......滴答......”
虽然很微弱，但确实是......
“东方瑾瑜，你听见水滴声了吗？”水无月收紧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嗯。”他回应道，却没有停下脚步。
“我们要过去吗？顺着水滴的方向。”
“嗯。”又是一声低低的回应，“到那里就宽敞了。”
到那里......水无月将这几个字反复咀嚼几遍后，问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吗？或者说，你连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知道。”
“嗯。”
“那你......”水无月微微有些紧张，或许怕自己的请求被被拒绝，“能否告诉我呢？”
“你想知道？”
“对......不仅仅是好奇心。”她的回答有些底气不足，却硬撑着把话说完，“这里，也属于神女峰，所以，我想我应该了解这个地方......”
“你应该记得。”东方瑾瑜回头，“如果你是月姬的话。”
“嗯？”水无月猛得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作出如何回应。
“走吧。”没有任何解释，只有简单两字，东方瑾瑜将火把举高了些。
“哦……”水无月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或许是她的习惯，喜欢等别人自己说。除了那两人的事情，那是支撑自己重生的动力……算了，或许只要活在这世上，就会身处许多繁杂的矛盾之中。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有些昏沉的大脑清醒一些。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东方瑾瑜与水无月走出了那狭隘的地方。
他们站在通道的出口。
眼前是一方水池，不大不小。池中的水平静无波，只有上方岩石偶尔滴落几颗水珠时，才会漾起微不可查的波澜。
刚才的水滴声……应该是这里，而且这地方着实更为宽阔。
“啊！是瑾瑜君和峰主吗？”
“峰主！”
“瑾瑜君！”
黑暗中，忽而传来少年的呼喊声。
东方瑾瑜示意水无月靠后，将手中的火把朝向声源处。
不算明亮的火光勾勒出一块区域。几位少年紧紧靠在一起，神色惊恐，身体不住颤抖。他们站在一块岩石上，岩石周围是色泽暗黑的池水，那块岩石就如同一座孤岛。
“思……”水无月刚想呼唤思淼的名字，却被东方瑾瑜捂住了嘴。淡淡的檀香钻入口鼻，将方才闷人的气息一扫而光。
“声音太大，会唤醒它们。”东方瑾瑜沉色道，“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去救他们。”
“可是……”水无月在他指间轻轻开口“他们刚才也在大声呼救啊，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他们在布好的结界中。”东方瑾瑜解释道，“只要结界完好，任凭他们怎样，都不会有影响。”
“我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水无月却没有理由反驳东方瑾瑜。此时此刻，她必须听他的，现在的她，不是那个水无月空，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本逞能。
虽然很不甘心。
听闻她的答复后，东方瑾瑜略显欣慰得点了点头，并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了她。
水无月举着火把。她能够看见少年们苍白的脸庞，也许是火光的原因，把他们本就苍白的脸映得更加毫无血色。
她左手执着火把，右手食指缓缓放在唇角，做了个“嘘”的动作，并朝东方瑾瑜的方向眨了眨眼。
峰主的意思是……瑾瑜君会来救他们吗？
少年们心中多少有了一丝慰藉，一直紧绷的身体不由缓缓舒展了几分。第一次掉到这种鬼地方，说不怕是骗人的，即使他们已在神女峰修行了多年。
东方瑾瑜脚尖轻点地面，在身体腾空之时，抽出腰间的佩剑，对少年面前的空气狠狠划了几刀。
只见划过之处溢出暗黑粘稠的气体，但那气体在顷刻间化为了乌有。他没有停下动作，转而反手执剑，以少年们所在之地为圆心，画了一个圆。
“瑾瑜君……”思淼瞪大双眼，凝视那抹飘逸的身影，嘴唇一张一合，却怎么也说不出下文来。
瑾瑜君这是在……布置结界吗……那个瑾瑜君竟然在为他们……
淡淡的银光从剑刃中溢出，银光如绢丝般在空气中流动，将东方瑾瑜与少年们所在之地封闭了起来。
东方瑾瑜缓缓开口：“不要动，我会移动这块岩石。”
“哦……哦……”少年们只得乖乖应声。
看来是没有问题了……水无月轻呼一口气，不愧是东方瑾瑜。
那群孩子不过十二三岁，与东方晚书差不了多少，遇见这种情况，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吧……
“呼――”
蓦地，一阵风掠过，将水无月手中的火把吹得摇摆不定。
只觉有什么湿滑的东西从身后缠上了脚踝，水无月身体一僵，心提到了嗓子眼。
“峰，峰主……”少年们大惊失色。就连东方瑾瑜也皱起了眉头。
水无月缓缓低头，借着微弱的火光打量自己的脚边。
只见一张红绿相间的鬼脸正龇牙咧嘴得瞪着她，它眼角开裂，眼珠夸张得凸起，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它的嘴巴一直咧到了耳根，锋利的牙齿如明晃晃的刀刃，而缠着水无月脚踝的――正是这东西的舌头。 黄泉之月